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用户中心
懒人小说 > 军事 > 大魏春 > 第四一九章 天要变了

第四一九章 天要变了

书名:大魏春 作者:眀志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3-02-01 02:10:32

宫城上灯如繁星,亮似白昼。

兵卒织如乱麻,有的立弩,有的架砲。呼喝声此起彼伏,甲叶抖动不止,宛如城外大市。

铁甲、刀枪来回晃动,恍若流星四溅,映的李承志双眼生眩,毛骨悚然。

太诡异了!

穿越至今,从未有过如今夜这般古怪、离奇。李承志在泾州亲眼见到被啃的半点肉丝都不剩,乃至被敲骨吸髓的尸山时,都无此时来的惊骇。

这可是皇宫?

说乱就乱,说反就反,说放火就放火,说杀人就杀人?

你当元恪是玄武门之变的李渊,还是挺击案之时的万历?

若论多疑、谨慎,上下五千年四百余位皇帝,元恪至少能进前十。

况且玄武门之变时,至少有李世民夫妇身先士卒。便是史上荒唐离奇无出其右的梃击案,也还有个疯汉露头。

但如今,莫说怀疑的对像,李承志连个线头都没抓住。总感觉黑暗之后有一双无所不能的遮天巨手在操控这一切。

难道真是元怿?

李承志本能的就想摇头。

若观史书,元恪的生平用四个字就能概括:秀美、忠厚!

有时候,褒义词不一定就是优点。只看这“忠厚”二字,就知元怿不是一个合格的反贼。这种人物设不了这么大的局,更不可能笼络到能量如此之大,且能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伙伴。

常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承志宁愿相信高肇造反,都不认为元怿是幕后主使。

那还能是谁?

李承志反复假设,觉的元嘉提过的九人中除了元怿……嗯,可能元雍也得排除掉,剩下的七个,哪个都有嫌疑。

时间太短,就只查了一天,线索又太杂,李承志也只能假设。

不过他有预感:今夜之变堪称惊天动地,十之**是敌人要摊牌的前奏。

说不定不到天明,就能真相大白……

“承志!”

城上传来一声欢呼,抬头一看,元演身披金甲,被灯火照的贼亮,就跟活靶子一样。

“快开门!”

随着元演呼喝,虎贲用力的转动着绞盘。在一阵刺耳的“咯轧”声中,宫门裂开了一条缝。

“陛下有无提过彻底堵死宫门?”

“中郎曾如此建言,但陛下称:若真有逆贼在宫中起事,一旦堵死宫门,军令何出,勤王之师如何救驾?”

勤王之师?

指的是驻于金墉城和华林园的三万羽林军,还是驻于洛水南岸的中军,以及高肇的新军?

既然皇帝敢用,为何不提前调来清泉宫?

反过来再说,近十万雄兵陈于宫内宫外,反贼哪来的胆子和皇帝摊牌?

李承志愈发觉的诡异……

……

偌大的清泉宫被围的如铁桶一般。阶上、阶下立满了甲士,皆已刀出鞘、弓上弦。寒光眩目,杀意森然。

元渊站在殿门外,双眼微微抽动,右手不停的攥捏着刀柄,掌心里尽是汗:“要……见分晓了?”

李承志略一犹豫,微微点头:“中郎莫慌,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怎可能不慌?

生死间有大恐怖,试问但凡是人,哪个不怕死?

看着镇定自若的李承志,元渊咧着嘴,不由的挤出了一丝苦笑:明明年岁不大,才只十**岁,但值此危急关头,李承志为何依旧岳峙渊嵉,如千年老龟,沉稳的让人害怕?

心中感慨,等抬眼之际,李承志已经入了殿。他走的虽慢,迈过门槛时都还有些吃力,颤颤巍巍的如同老朽一般。却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扶门、抬腿、举步。

心中突然就萌生出了一丝镇定,元渊猛吐一口气:对啊,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殿外摩肩接踵,水泄不通。殿内却只三瓜两枣,寥若晨星。

刘腾与元晖跪在殿中,就如雕塑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两人额头上染着不少血迹,显然已磕了不少头。

再往前三五步就是火炉,皇帝坐在炉边的太师椅上。都还离着一丈余,李承志就已觉的热浪滚滚,有如酷暑。但元恪却紧紧的裹着一条棉被。脸色煞白如土,两瓣嘴唇哆哆,浑身都在微颤。

又往前走了两步,李承志才发现火炉之后还跪着一个半大稚子,约摸七八岁。正紧紧的咬着嘴唇,已然见了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掉。

看其与元恪足有五六分相像的脸,李承志心中生出一丝明悟:这小孩应是广平王元怀的世子、皇帝的嫡亲侄子元悌。

再往后,则是皇帝宿过的那张软榻。徐謇的四个弟子挚着灯,王显与徐謇正不停的忙碌着。虽看不清脸,但李承志断定榻人之人应是元恪的同母胞弟元怀。

李承志抱着拳,轻声唤道:“陛下!”

有如被召回了魂,元恪一个激灵。等他抬起头,李承志心里一咯噔:皇帝的眼中充满了血,就像两个血窟窿。比遇刺那日还要可怖。

甫一开口,嗓子里如同塞了一块泥,又沙又哑:“你为何……为何就能这般心狠?”

你,谁?

元怿?

见皇帝终于有了反应,刘腾喜极而泣,“咚咚咚”三个头又砸在了石板上。声泪俱下的劝道:

“陛下,今夜波谲云诡,实乃大乱之征兆。为防万一,老臣求你了,调兵入宫吧……若是陛下再……再踌躇不决,怕是悔之晚矣……”

“调兵?”

皇帝就似如梦初醒,“你告诉朕,该调何人之兵?元嘉、高肇、长孙稚,还是元雍?你敢保证,这四人之一不是贼人主谋?”

“陛下,便是四人中真有其一,也还余三位。就算赌,也有七成胜算……”

“万一赌输呢?”皇帝的瞳孔缩如针眼,“敌不动我不动……元晖!”

“臣在!”

“即刻出宫传谕各处,以端门钟声为号:但有乱起,即刻入宫……”

“陛下,老臣去吧?”刘腾抹了一把眼泪,凄声道,“元侍中还要留在宫中,率暗卫护持陛下。就只老臣无用……”

“你能骑得动快马?”

皇帝冷声打断,刘腾无奈,又能遵命。

直到此时,皇帝好似才看到了李承志,恨的咬牙切齿:“逆臣,朕令元演率兵赴华林别馆平乱,你为何阻拦?若非是你,五弟怎会是如此下场?冯氏(元怀正妃)与元诲、元修又岂会死于乱刀之下?”

元恪的语气何其凄厉,恨不得将李承志生吞活剥,千刀万剐。连救治元怀的王显,徐謇都止不住的心里一寒,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李承志直觉皇帝有些声厉内茬,好似是强装出来的一样。与方才血泪盈襟的狠厉相比,不知弱了多少筹。

况且,予道理上也说不通啊?

听虎贲将秉报,做乱的宫人不足二十,但左近护卫的高车虎贲足有三营。便是派元演去了,该死的也早死了,该平的也早平了,能起什么作用?

赖谁也赖不到自己头上啊?

总觉的今天的皇帝智商突然就下降了好几个层次……

心中狐疑,辩解的话都了嘴边,李承志福至心灵,忽的拐了个弯:“臣……有罪!”

可能连皇帝都没想到李承志会如此应对,一抹惊愕自眼中一闪而逝,又厉声道:“若非你还有用,朕恨不得眼下就剐了你……”

元恪口中喝骂,顺手抄起椅边的一只奶盏就砸了过来。李承志腿脚不太利索,虽横移的了一步,但终是没有躲开,被砸了个正着。

皇帝身负重伤,能有多少力气,根本谈不上疼。就只胸前被泼湿了一片。但李承志就跟傻了一样,呆呆的盯着元恪。

爷爷舍命救你,你就是这样待我的?

“李侍郎?”

王显急喝一声,连忙拉了他一把,“广平王殿下生死未卜,还要你施以援手……”

意思皇帝是关心则乱,才导致口不择言。

见他愣着不动,皇帝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就像两把刀:“救不醒他,朕砍了你……”

呵呵?

朝野相传,元恪生性凉薄,,翻脸无情。自己一直有些不以为然,今日才见识到了。

一时间,他心若死灰,怅然若失,有气无力的拱了拱手,竟连声“遵命”都懒的称呼,就随着王显去了榻前。

此举堪称无礼致极,元恪只觉牙根发痒,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狂骂逆臣。

有其君必有其臣,李承志同样如此:救人,就你这种亲亲不认的鸟样,爷爷救你个毛?

嗯,六亲不认?

看着榻上那张与元恪足有七分相像,同样俊美,且丰润不少的脸,李承志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突然之间,元恪竟如此顾念兄弟之情了,竟连自身安危都不顾,非要派护卫清泉宫的虎贲去救元怀?

此时更是如死了亲儿子一样,声如泪下?

那你又为何因猜忌而迫害于他,将他全家禁于宫中达数年之久?

皇帝是被气糊涂了,还是被吓糊涂了,就跟精神分裂一样?就如对待自己:早间时都还肝胆相照,亲如兄弟。这才刚刚入夜,就如仇人?

感觉像是自己伤了他的兄弟,杀了他的子侄一样?

诡异的感觉像潮水一般袭来,一浪强过一浪,愈发使李承志激荡不安,心神难宁。

“李侍郎?”

徐謇一声轻唤,将他拉回了现实。

“医令请讲!”

徐謇低声道:“广平王殿下中的是竹箭,就如那日李侍郎一般,箭上有毒,应是野葛。但好在毒性要弱许多。且中箭不深,只擦伤了皮肉……殿下应是惊惧过甚,再加些许毒性,故而昏迷不醒……”

意思就是无性命之忧?

那元恪急个鸟毛,就跟死了亲儿子一样?

心中大骂,李承志又有些不解:元怀为何中的是毒箭?

宫人都已经做乱了,难道还寻不到几把铁器?

正准备问一声,就跟鬼似的,身后冒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李承志,你莫非耳聋,朕让你即刻救醒他……不然朕砍了你……”

就像汽油桶里扔了一根擦着的火柴,李承志心里“腾”的冒出一股怒火:元恪,我干你大爷,爷爷欠你的?

好,不就是将元怀救醒么?

我救!

李承志连头都未回,紧紧的咬着牙,迸出了一个字:“针!”

“快快……银针……”

王显连声呼喝,又急声问道,“如何施针?”

一抹戾色自李承志的眼中一闪而逝:“百会、前后左右四神聪、人中、左右合谷、关内等十穴同时进针,直刺入穴两到三分,提针……”

这一招在针谱中叫悬门吊命,意思是病人一只脚已踏入了鬼门关,但用此针,可悬命与一线,令其交待遗言,达到类似回光返照的效果。

成技于何代已不可考,但后世中医急救时都还在用这一招……

李承志不学有术,且医枝精湛的印象早刻到了徐謇的骨子里。问都没问会不会有效果,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当即就喝令着徒弟施起了针来。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对王显、徐謇而言,施几针比吃饭还要轻松。

都没出十息,元怀的头顶、人中,及左右手上就扎上了明显显的银针。

就如立杆见影,只是稍稍的捻提了三两下,元怀的嗓子里就传出了“赫赫”的痰鸣声。

“醒了?”

徐謇与王显等人又惊又奇,下意识的就要夸赞一声。话都到了嘴边,又听耳边“咯吱”一阵,竟是刘腾推着轮椅,将皇帝推到了榻边。

“唔”的一声,元怀本能的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影凑在不足眼前一尺之处,身如柴毁骨立,面若鸡骨支床。双眼赤红,形同嗜血的野兽……

就如白日里见了鬼,元怀脸色一白,浑身一颤。当看清是元恪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皇……皇兄……”

就如看到了杀父仇人,元恪双眼如刀:“是谁?”

原来你救醒他,就为了问这一句?

李承志暗自腹诽,又听元怀吼道:“是四兄,是四皇兄……”

“元宣仁(元怿)?”

“你怎知道是他?”

“贼人手持四兄的亲笔书信,欲诱我谋逆,弟宁死不从,才招来杀身之祸……”

元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纸团,上开还染着血迹。应是情急之下从一张整纸上撕下来的,展开后也才半指宽,一指长。上面只有十来个字:元恪无道,兄可代之,望弟助我……

李承志就侍在皇帝侧,心里不由的一跳:这字迹,好像就是元怿所书……

真是元怿?

“胡言乱语……”

元恪将纸条一把抢过,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你久居宫中,无权无势,你何以助他?”

“弟一无所长,元怿自不需我襄助。故而他遣人持书,只为逼我守口如瓶,因弟不从,才致贼人杀人灭口……”

元怀突的住了嘴,好似惊骇至极,双腿抖个不停,“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三月前,他来别馆寻弟饮宴,喝的酩酊大醉之时,说了一句戏言:孤之子即为太子,届时,孤既为太上皇……”

元怿的儿子即将成为太子?

不会说的是皇帝留的遗诏吧。担心胡允华生的是女儿,故而欲承元怿之子为嗣?

嗯,不对……元怀说的是三个月前,而不是十天前?

那时胡允华已然有孕,并被王显断为男胎,皇帝正满心欢喜的准备着立储之事。

胡允华怀的是皇帝的儿子,和元怿有毛的关系?

除非……

李承志的心中冒出了一丝念头,直觉荒唐无比:这可是皇宫之中,都有人能给元恪戴上绿帽子?

下意识的觉的绝不可能,但依旧骇的他头皮发麻。

猝然回头,皇帝就跟冻住了一样,分明也是这般猜想。

元恪的声音冰寒入骨:“三月前?”

元怀的头重重的往地上一磕,砸砸的“咚咚”直响:“弟敢有半句妄言,愿受凌之刑……因太过人听闻,弟便当他是酒后的疯话。直至方才贼人猝然发难,弟方知元怿貌似忠良,实则狼心狗肺,竟真的做下了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胡允华?”

元恪吼了一句,嗓子里仿佛被东西塞住了一样,两腮左右一鼓,“噗”的一声,竟喷出了一股血水。

刘腾吓的手足无措,不知该捂住皇帝的嘴,还是帮他接住喷出来的血。嘴里不停的哭喊着“陛下……陛下……”

徐謇与王显骇的脸色剧变,慌乱的提过药箱翻腾着。

就只李承志,宛如石化。呆呆的看着元恪喷在他胸前的那口血水,一动不动。

血水黑中带紫,且还带着如同被嚼碎了的碎块……

“滚开……”

元恪一把推开准备给他灌药的王显,就如疯了一样,仰天狂笑起来。

笑着笑着,两行浊泪滚落而下:“元怿……胡允华?哈哈哈哈哈……朕心心念念的太子,竟然是个野种?老天,你待我何其不公,朕到底造了什么孽?”

悲哀莫过于心死,就如此时的元恪!

刘腾、王显等人被吓的六神无主:今夜会不会有再有惊变暂且不知,但皇帝显然急怒攻心,已是病上加病,伤上加伤,怕是时日无多。

这天,要变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启体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