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井中捞月（中）

侦察兵们连滚带爬的脱离了危险的地方，躲在了石头后面。“米格21”战斗机的呼啸声终于远去了。战智湛和“御猫”借着直升飞机燃烧的火光清点人数，谢天谢地，人都在。除了“大灰狼”和“鹰雕”轻伤，其他人都还好。“御猫”快速对照地图和指南针确定了方位，和战智湛商量了一下之后，走在前面带队马上离开了。侦察兵们都知道，燃烧的直升飞机很快就可以引来越军的地面部队，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猴子”大汗淋漓的，挥着砍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开路。半个小时后，各个层次的树冠封顶了，月光被遮挡在绿色世界的外面。雨林中昏暗模糊，闷热潮湿，没有了阳光哺育，草本植物非常稀少，路好走多了。没有人说话，只有特战靴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卟叽”、“卟叽”的声音。雨林闪着诡异的绿光，没有鸟鸣、没有丛林动物活动，林子里失去了白日的喧闹。这个时候，天还是很黑，黑暗是侦察兵们最好的保护伞。侦察兵们前后人员相隔二、三米顽强的向前走，这样，就算有越军伏击，也不可能一枪打俩。

东方的天际渐渐出现了鱼肚白，如果地图没有错，侦察兵们已经到达了雨林的边缘地区，阳光可以透过不太稠密的树冠照在地面上，各种附生植物和绞杀植物生长得非常茂盛。随处可以见到直径四、五十厘米的木质藤，地面上植物茂密的更是难以通行。雨林变得很安宁，就连鼓噪不休的林鸟也变得很安静，在炙热的阳光下变成了一幅静谧的油画。侦察兵们眼前豁然开朗，终于来到了那班河边。过了河，有一条僻静的小路，显然好走多了。

突然，尖兵“猴子”站住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走在“猴子”身后的“蛇雕”、“黑鸢”和“鹰雕”凝神听去，“嗵”、“嗵”，前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蛇雕”向身后十米左右的“御猫”和战智湛、“海东青”、“大灰狼”做了一个有情况的手势。然后，跟在“猴子”的后面，打开“八一杠”的保险，顺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慢慢的潜行过去。

出现在侦察兵们眼前的是一个还在建设中的越军的秘密基地。越军伐光了约一千四百平方米左右的雨林，在林间空地上修建了一个木质货场，上面的军火、物资堆积如山。越军利用货场中间位置生长着的一棵高达五六十米的“望天树”，扯起了雨布保护物资不受雨淋。在树冠的平行位置，在树冠和树冠之间，扯满了密密麻麻的钢丝覆盖着伪装网。战智湛放下望远镜，不由得暗暗佩服越军工兵的巧妙构思。

秘密基地防御工事修建在环绕货场的树干中央。成正方形，用圆木建了四间每间约十平米的木屋，四面墙壁上均开有射击孔，在两间木屋之间还建有机枪巢，用木制的吊桥把整个防御工事连接起来。战智湛反复观察，越军只有一名哨兵怀里抱着枪，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磕睡，懒洋洋的趴在机枪上警戒。

战智湛和“御猫”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询问：“咋样，打不？……”

“御猫”坚定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打！搂草打兔子，送到嘴边儿的肥肉，不吃白不吃！‘骆驼’，你就大胆的下命令吧！……”

战智湛冲“御猫”呲牙一笑之后一挥手，侦察兵们匍匐前进，在距离越军哨兵三十多米的地方隐蔽下来。战智湛又观察了一番敌情，这才开始用手语下达命令：“‘海东青’和‘鹰雕’负责突击东南角的一号木屋；‘蛇雕’和‘黑鸢’负责突击西南角的二号木屋；‘御猫’负责突击西北角的三号木屋；‘猴子’负责火力掩护，剧中策应。‘大灰狼’负责保护囡囡，随俺解决越军哨兵，突击东北角的四号木屋！……”

战智湛看了看总部南宁站姜站长送他的“海霸王”手表，又用手语命令道：“俺解决越南猴子的哨兵之后，同志们立刻对目标发起攻击！战斗在十五分钟内结束！……”

见战友们纷纷伸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战智湛脱了鞋，率先攀上了工事。“大灰狼”把文妗囡护在中间，紧跟在战智湛身后。战智湛手举80式光着脚丫子慢慢的前进，吊桥发出微弱的“吱嘎”、“吱嘎”的声音。越军的哨兵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他抬起头四处张望。

战智湛早已将飞刀扣在手中，眼见不妙，手一扬“嗖”的一下，掷出的飞刀刺入了越军哨兵的咽喉。刀到人到，战智湛几个箭步就窜到了越军哨兵的身边伸手扶着哨兵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大灰狼”立刻冲上了吊桥，文妗囡跳进机枪巢抄起机枪控制了四个角上的木屋。战智湛不由得愣了愣愣：“这妮子人不大，动作可挺麻利！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战火中的孩子早熟呀！……”

“猴子”跳进机枪巢后，接替文妗囡掌控了机枪。文妗囡刚要跟着“大灰狼”爬出机枪巢，“猴子”一把拉住了她。

警卫这处工地的越军大约是一个加强班的兵力，分成四个小组在木屋里袒胸露腹睡得正香。各组侦察兵到位了，大家都紧盯着战智湛。看到他在晨曦下右手猛地向下用力的一压，发出了攻击的命令，都赤着脚冲进了木屋。

战智湛左手举着80式，有手拎着日本军刀，第一个冲进了木屋。只见屋中“AK47”杂乱的在墙上挂着，房顶中间吊着的电池灯发出惨白的光线，四个越军像死猪一样沉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危险已经降临到头上。“大灰狼”手持旋着消声器的五四式，用越语高声大喊道：“不许动！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没想到，越军没有出现三个侦察兵想象中的混乱，还在继续睡觉。

“大灰狼”有点纳闷，心中暗想：“自己不会是失声变亚巴了吧？真他妈的伤自尊，这他妈的也忒拿老子不当回事儿了！……”

“大灰狼”看了一眼战智湛，正在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越军闭着眼睛嘟嘟囔囔的用越语说道：“武志凯！武骡子！你这个混蛋！明天早上我一定告诉队长，让他抽你三十藤条！他妈的！一班哨没站下来你搞了三次，你累不累呀？还不快滚到哨位上去！……”

战智湛的越语是二把刀，不知道这个越军嘟囔些什么。“大灰狼”的越语最好，他可是全听懂了。“大灰狼”愣了一下，简直哭笑不得，他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了那个越军一脚，大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四个越军慌里慌张的爬了起来，睡眼惺忪愣头愣脑的看着两个侦察兵。还没等他们想起来应该干什么，就逐一被“大灰狼”凶神恶煞般用五四式点了名。

黑夜悄悄隐退，山岭雾霭缭绕，若明若暗。战智湛退出了木屋，凝神逐一向其它三个始终静悄悄的木屋望去。没有让他失望，先是“海东青”，然后是“御猫”，最后是“蛇雕”陆续走出了木屋，纷纷向战智湛伸出了右手的食中二指。显然，战斗很顺利的结束了，所有的越军全部被歼，完成了“御猫”所说的“搂草打兔子”战斗的第一步。剩下的就是撤退之前，一把火把越军的军火和物资烧他个**蛋精光。

战智湛见文妗囡正帮着“大灰狼”生火，准备热一下越军准备当早餐的红薯，就指挥侦察兵们把货场上的军火和物资都泼上了汽油。

侦察兵们两天来一直啃压缩饼干，没吃上一顿热饭了。越军早餐的食材虽然粗劣不堪，难以下咽。但是，有聊胜于无，侦察兵们吃的还是很香甜。侦察兵们出发了，“海东青”自告奋勇留下来放火，他要亲手烧掉越军的军火和物资，然后追赶战友们。

侦察兵们填饱了肚子，由“猴子”开路，迅速潜入了热带雨林中，向东北方向急进。

按照撤退方案，潜艇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接应到“利剑部队”，会在天亮前撤到公海。天黑后，再潜入位于永实岛西南三海里处的海域。如此往复，直到有了“利剑部队”的消息。

“利剑部队”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急行军，来到了越北巴垌河河边。巴垌河的上游可能是这些天连降暴雨，就像是进入了汛期，河面虽然只有三十几米宽，却是水流湍急。

“海东青”的一把火烧掉了越军的军火和物资，那冲天的大火和震天动地的爆炸不可能不惊动越军。为了防止越军在巴垌河对岸设伏，战智湛和“御猫”轮流用望远镜仔细向对岸观察。战智湛和“御猫”都发现了，巴垌河对面的林子边缘的蒿草在轻轻的晃动。分明是没有风，难道有越军潜伏在那里？忽然，战智湛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一回身，把文妗囡按在自己的身边，这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一只越军的“AK47”，正跃跃欲试的伏在他的身边。突然，紧盯着河对面的“御猫”举起右手，向后面猛地一压，侦察兵们急忙伏低了身子，静静的伏在林子的树荫下隐蔽好自己。战智湛举起望远镜，再一次向对岸望去。只见对岸的蒿草剧烈的摇晃着，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渐渐地，目标出现了！原来是一只体长七十厘米左右，硕大的豪猪在战智湛和“御猫”的目送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对面的雨林。

“他妈的！浪费老子的时间！……”“御猫”放下望远镜，低声嘟嘟囔囔的骂道。

战智湛放下望远镜，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对“御猫”低声说道：“大哥，看来咱们有点成惊弓之鸟了！让个豪猪吓得跟那啥似的！呵呵……”

“御猫”移开了望远镜，不满的乜斜了一眼战智湛，说道：“我说‘骆驼’，小心无大错，大意失荆州。咱们现在是在敌后，稍稍大意，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战智湛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说的是，俺这就过河去侦察，你在这边掌握部队。……”

“御猫”赶紧阻止战智湛：“别！别！别！我来这一道儿上都成了参观团了，总是眼睁睁的瞅着同志们冲锋陷阵。我说‘骆驼’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这一次就别和我争了！我过河去侦察，你在这边掌握部队。毕竟是你的第四分队，你擅自离开指挥岗位去逞啥英雄也不符合《条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