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洗脑

冰姬最终还是给赵无玊解了冻。

“如果不是你对帮主有用，刚才的冒犯就足以让你彻底成为冰雕了。”这是冰姬给予赵无玊的警告。

后者连连点头，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被冰姬冻为冰雕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那彻骨的冰寒还在其次，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那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的时间。

你根本无法动弹，也无法通过任何参照去感知时间的流逝，就像是被世界彻底隔绝了那般，窒息，绝望，恐惧无尽的负面情绪纷纷涌现心头，简直就是对心理的无尽折磨。

“啪啪啪……”

看着赵无玊脸上的惊恐，雷猴甚感同情地上前，重重拍了拍赵无玊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种感觉他可太懂了！

当年他跟火蛇刚被冻那会，就差点没被冻出精神病来。

稍稍给了赵无玊十分钟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之后，方锐也是把赵嫣现在的情况，以及自己的计划告知了赵无玊。

后者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浑身湿透的模样，着急地催促方锐赶紧去找赵嫣。

方锐明白其救女心切的焦急，当即也是不再墨迹地让完颜苏达开始带路。

有着完颜苏达这个小六爷带路，众人进入这完颜家大宅倒也是颇为轻松。

同时，完颜家大宅内部，院落之间那错综复杂如迷宫一般的道路，也是让众人不禁暗自庆幸，得亏一开始没有强闯，而是选择了让熟悉完颜家的内部人员来带路。

不然现在这会，他们指不定还在完颜家大宅的院落疙瘩迷路呢。

当然，完颜家大宅内部之大，也是彻底超出了众人想象的。

据完颜苏达介绍，完颜家大宅一共有十六房，每房的区域都是独立的。

其中前八房和后八方之间，更是直接隔了一个巨大的校场。

二房跟六房同属前八房，按理来说应该是离得近的。

但他们从完颜家六房所属院落进入大宅后，饶恕以他们的脚力，也硬是花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来到二房所属的院落门前。

而作为六房嫡长子的小六爷完颜苏达，在完颜家貌似还是挺有面的，二房院落的看守，虽然有些责备其不报备，就擅自带人来拜访，但还是没有丝毫为难地放其带着众人进了二房的院落。

进来二房所属区域之后，明显院内戒备级别就下降了许多。

虽偶有家丁持械巡查，但看到是完颜苏达带的人后，也只是多看了冰姬几眼便不再搭理了。

就这么畅通无阻的，众人顺利来到了二房嫡长子小二爷的专属小院之外。

“完颜哈吉，你给老娘放尊重点！我是来照顾祖奶奶的，不是来给你当老婆的，你再给我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让人阉了你？！”

完颜苏达还未来得及向院内通报来意，一道愤怒的女声，便是隔着院门传了出来。

而一听到这声音，赵无玊瞬间便是红了眼，当即也是疯狂运转诅咒之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上前，一脚将这小院的院门给踹开了。

院内正有一男一女在拉拽。

男的身材高大，留着八字胡和长鞭，看模样应该是有四十好几了。

女的身段玲珑，二八芳华，样貌明艳动人，正是众人有段时日未见的赵嫣。

“给老子把手放开！！！”

见自己的女儿的手正在被一个大叔拉拽，赵无玊顿时是勃然大怒，一声怒吼之后，便是欺身上前，一拳挥向了那八字胡男。

而赵无玊此次的彻底爆发，也让方锐等人真正确定赵无玊的实力——b级。

是的，悄默默，这位总是笑眯眯示人以弱的赵城主，已经是领先于a禁区众城主地进入到b级境界了。

那八字胡男感知到赵无玊爆发的可怕气势后，瞬间便是撒手放开赵嫣，并出声大喊道：

“母亲救我！！！”

“何人敢在我完颜家造次？！”一声刺耳沙哑地女声响起，一柄带链条的飞刀后发而至，正正好地挡在了八字胡男的身前，替其挡下赵无玊盛怒之下的一拳。

“嫣儿，我们走！”

一击未果，赵无玊也不恋战，直接抓起赵嫣的手，便是将其救出小院，带回到了众人的身边。

“方……方锐？！”

赵嫣一眼便是认出了许久未见的方锐，并第一时间挣脱自己老爹的手，直接扑进了方锐的怀里。

显然刚才被八字胡男拉拽的情况，还是把她吓了个不轻的。

赵无玊对此也只能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果然女大不中留，老爹不如对象亲呐！

明明他才是那个将赵嫣从八字胡男手里救出来的人啊！

而看着赵嫣主动投怀送抱地进入了别的男人怀里，那八字胡男顿时也是气坏了，再次大嚎道：

“母亲！快给我杀了他们！！！”

“哈吉儿放心！母亲这就帮你杀光他们，替你抢回妻子！”沙哑女声再次响起，接着一个脸上皱巴巴的枯瘦老妇人，便是带链飞刀由小院房屋内杀出。

“臭老太婆，休要尼丶玛乱放屁，老子点头了吗？你就想将老子的女儿抢去当儿媳？！”

赵无玊也是悍然不惧地迎战。

众人也是第一次的看见赵无玊具化出了自己的诅咒物——影子。

只见其身后的影子突然起身将其包裹，就好似为其穿上了一副黑色铠甲那般。

“砰！”

赵无玊用拳硬刚了那老妇人的飞刀一击。

接着两人便是一触即分，拼了个平手地拉开距离对峙。

“女儿？影子类的诅咒物？”

那老妇人好似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赵无玊道：

“你是赵无玊？！”

“你认得我？！”赵无玊一脸的茫然，似是脑子里对眼前这老妇人根本没印象。

“哼！”老妇人没搭理赵无玊，自顾自地说道：

“没想到二十年没见，当初那翩翩少年，竟已是发福成了这样，得亏我当初把持住了自己，没像阿娜那般宁愿被除名，也要跟着你离去。”

“当年？！阿娜？！”

老妇人口中的一些关键色，让赵无玊脸上浮现了一丝回忆之色，接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脸难以置信道：

“你是完颜阿扎？！”

“哼！”老妇人冷哼以对。

而这冷哼在赵无玊听来，便是变相承认，他顿时是忍俊不禁道：

“你怎么搞成这幅模样了？！是因为你那诅咒物‘血链’？”

“与你何干？！”老妇人拿出面纱将自己的脸蒙了起来，竟是有几分在意自己相貌了。

“你俩有一段？”方锐有些震惊地看向了赵无玊。

俩人的对话，让他意识到了两人之间肯定有故事。

可是看这老妇人的年纪，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了吧？！

即使是在二十年前，赵无玊跟其也算是黄昏恋了吧？！

这赵城主的口味之重，着实有些震惊到了他啊！

“她以前不长这样，我俩也没一段，只是她单相思罢了。她是我老婆完颜阿娜的姐姐。”赵无玊赶忙解释了一句。

“你放屁！当年明明你是先跟我好上的！”老妇人立即接话反驳了赵无玊一句。

“你特么才放屁呢！你自己一厢情愿，老子脑子有问题才跟你好呢！”

“呵，男人，嘴里没一句真话的生物。”

“沃尼丶玛！”赵无玊直接白眼翻到了后脑勺，忍无可忍道：

“清醒清醒吧！老子跟你关系好，只是为了接近你妹妹罢了！真以为老子图你四十如花，死了老公，还有一个快赶上老子大的好大儿啊？！”

“你个负心汉！怎可这样说我？！”老妇人瞬间被激怒，诅咒之力疯狂灌输于带链小刀之上，使得小刀周遭散发出了一抹诡异的猩红。

“疯女人，正当老子怕你不成？！”赵无玊也是疯狂灌输诅咒之力于影子铠甲之上，使得这如墨铠甲的覆盖范围，瞬间扩增一倍不止。

同时，他还不忘提醒方锐道：

“帮主，你先带嫣儿走！我随后就到！”

“行。”方锐点了点头，也懒得继续探听赵无玊的陈年八卦，不避嫌地搂着赵嫣就准备离开。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直趴在了他怀里，明显是极其畏惧此地的赵嫣，竟是出声阻止了他。

“方锐，你停下！我不能走！”赵嫣一脸为难地抬起头道。

“啥玩意？！你这丫头是被这老太婆脑子灌水了？！”

接话的是赵无玊。

“你脑子才被灌水了呢！”

说什么女儿都是父亲的小棉袄，都是骗人的，赵嫣丝毫不留情面地怼了赵无玊一句。

“啊？！”

赵嫣的话让赵无玊积蓄了半天的气势，瞬间功亏一篑了。

他无法理解这赵嫣是怎么了。

明明在a禁区那会还是很听话的啊，怎么到了这β禁区就彻底叛逆了？！

“你这老太婆给她灌输什么了？！”

赵无玊随即反应过来，问题应该出在老妇人身上。

“我灌输了什么？”老妇人冷笑，回应道：

“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些个你当年干的好事罢了！”

“什么意思？！”

“比如阿奶那治不好的咳嗽，便是拜你所赐！”

“我……嫣儿……”赵无玊一愣，转过头就想向赵嫣解释。

但却被后者抢先打断道：

“你不用狡辩了，姨娘已经给我看过当年你打伤祖奶奶的视频了。”

“我……”赵无玊张口欲解释的，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说出口，只是将求助地目光投向了方锐。

似乎是知道自己理亏，不便解释。

方锐瞬间会意，他看向还搂着自己的赵嫣道：

“赵嫣，你是因为想要弥补你爹的过失，所以才不愿意离开的吗？”

“我……”赵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

“也不全是，主要祖奶奶现在已经病得基本失去意识，生活不能自理了，姨娘说若是我不留下来照顾祖奶奶，她就让人彻底放弃对祖奶奶的治疗。”

“她这根本就是在道德绑架你啊……”方锐忍不住皱眉道：

“你祖奶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长辈，凭什么要把你祖奶奶的生死，跟你绑定上？”

“可是，姨娘说若不是我爹爹当年下手太狠，以我祖奶奶c级诅咒者的身体素质，不至于才九十来岁就病成这样的。”

“所以，你觉得你应该为你爹的行为负责？”

“嗯。”赵嫣点了点头，坦言道：

“祖奶奶在我小时候，真的对我很好很好的，她现在不行了，我照顾她本来就是本分，更何况，她现在变成这样，还是因为我爹爹导致的，那我就更有责任要照顾她了。”

“这也是你祖奶奶的意思吗？”方锐继续问道。

“那倒不是，祖奶奶身体已经不行了，清醒的次数很少，就是醒了也没法说话。”赵嫣摇头，继续解释道：

“不过姨娘说祖奶奶以前最是喜爱我娘亲了，我长得又跟我娘亲极其的相似，我要是能陪在祖奶奶身边的话，祖奶奶一定会很开心的。”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你姨娘说罢了？”方锐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差不多。”赵嫣听出了方锐的质疑，接着解释道：

“不过，她说得其实也在理，我要是祖奶奶，我肯定也希望被我爹爹夺了去的小女儿，能够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一直陪在自己身旁。”

“你祖奶奶还有救回来的希望吗？”知道赵嫣被老妇人洗脑已深的方锐，决定换个方式劝导。

“没…没有了……身体机能基本枯竭，再好的医术也救不回来了。”赵嫣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那你祖奶奶痛苦吗？”方锐继续问道。

“肯定痛苦啊！疾病缠身，无法动弹，无法言语！”赵嫣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她用力地推开了方锐，似乎是无法理解方锐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方锐知道自己的做大对于赵嫣来说，可能有些残忍，但为了帮赵嫣清醒，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继续问道：

“那既然你祖奶奶每天都如此痛苦，也没有了恢复的希望，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你的姨娘一起，拽着她，不让她离开，让她没日没夜遭受这样的折磨呢？

你有没有想过，很可能你放手了，对你祖奶奶而言，会是一种更好的解脱呢？”

“我……”赵嫣瞪大被泪花打湿的双眼愣住了。

方锐所提出的这个观点，是她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的。

因为人总是抗拒死亡的，所以她想的一直都是如何让祖奶奶活得更开心。

至于方锐所提出的祖奶奶死了会不会更好的说法，则是她完完全全没有想过的。

“哪来的野小子！”见赵嫣被方锐说愣住，那老妇人顿时也是急了，她急忙朝着方锐破口大骂道：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吗？！你这在叫赵嫣亲手放弃自己祖奶奶的生命吗？！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是吗？”方锐眼神冷漠地看向了老妇人，丝毫不留情道：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拿老人当做筹码，硬用老人的痛苦，来给赵嫣洗脑，来留住赵嫣的后辈，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呢？！”

“赵嫣，你可千万别信这小子的一派胡言啊！”见方锐不好忽悠，老妇人果断选择对话赵嫣，她继续道德绑架道：

“你自己想想，那可是最疼爱你的祖奶奶啊！你难道真的舍得让她去死？！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你就是大逆不道啊！你对得起你母亲，对得起你祖奶奶对你的疼爱吗？！”

“赵嫣……”方锐想继续反驳，却不曾想他们的针锋相对，其实最遭罪的是赵嫣。

只见后者扛不住压力地抓着脑袋，大喊道：

“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别说了！！！”

方锐当即闭嘴。

但那老妇人却好似准备趁热打铁，强制给赵嫣灌输自己的观念，只听其继续道：

“赵嫣！你给我听好了！那可是你祖奶奶！你要是放弃了她，就等于是你杀了她，知道吗？！你这是要……”

老妇人没把话说完。

因为无比愤怒的赵无玊，已经将化作了影刃的右手架在了其脖子上。

刀刃锋利，其如老树皮一般的脖子上，血液蜿蜒流下，其丝毫不怀疑，其若是多说一个字。

已经彻底红了眼的赵无玊，便会用这影刃将其脖子彻底割裂。

不过，老妇人虽然闭嘴了，但其之前说的话，却是清清楚楚的传达了赵嫣耳中。

这本就情绪处在崩溃边缘的小姑娘，顿时是魔怔一般地疯狂摇头道：

“不！我不会杀祖奶奶的，我不会杀祖奶奶的……”

见事态发展如此，方锐当即也只是顾不上避险地冲到赵嫣身前，将情绪已经崩溃的后者揽入怀中，并轻声安慰道：

“你祖奶奶还活着呢……你没有杀人……”

“呜呜呜……”放肆的哭声响起，找到了“避难所”的赵嫣，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哭声渐息，已经将眼中哭肿的赵嫣，疲惫地抬起头，看向方锐道：

“方锐，你们不要干涉了好不好，就让我陪着祖奶奶走过这最后一段时光吧。”

赵嫣这话也是让老妇人脸上，瞬间绽放除了得意的笑容。

最终，赵嫣还是被她洗脑成功了啊！

“你想让你女儿再次面临崩溃吗？！”老妇人瞪了赵无玊一眼，然后嚣张地推开了赵无玊的影刃。

但就在她准备同样嚣张地过去方锐身边，将自己的“儿媳”赵嫣夺回之时，却是听见方锐开口道：

“我可以离开，也可以不干涉你，但你应该很想跟你的祖奶奶说说话吧？”

“你能办到吗？！”赵嫣猛然抬头，黯淡的双眼之中，重新有了一抹亮光。

“我能，带我去见你的祖奶奶吧。”方锐点了点头。

“好！”赵嫣欣然应允。

“好什么好？！”老妇人自是不可能让方锐如愿，她强行插话道：

“我完颜家的长辈，岂是你等外人说见就见的？！难不成你们根本没把我完颜家放在眼里？！”

她扯出了完颜家，她要让方锐彻底跟完颜家对立，甚至敌对！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方锐竟是接着她话道：

“你说对了，我还真就没把你完颜家放在眼里！”

而方锐这话的话音刚刚落下，老妇人便是感觉天空随之一暗。

下意识抬头。

只见一头五十多米长，仿佛灭世妖龙一般的生物，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完颜家的上空。

一双极其可怕的冷漠竖瞳，更是紧紧地锁定了她，吓得她双腿直抖，不自觉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