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刘成献密

赵爷拧眉道：“我记得了，制作幽兰的就是当初乐平县县令颜秉文的女儿颜惜微，自从去年颜秉文被重新启用，任顺天府照磨后，她也跟着来到了京都。”

“赵爷说得没错。”欧阳礼颔首道：“严掌柜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执掌凝香馆的，就是颜惜微。”

听到这里，刘三神情顿时松了下来，不以为然地道：“我以为是有什么背景呢，原来就是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的女儿，啧啧，行了，交给我来对付吧，不出一个月，保准让凝香馆关门大吉。”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准备离开，却见欧阳礼摇头道：“老三，你对付不了她的。”

“怎么，这般看不起我？”

刘三嬉笑着停下脚步，眼底却蕴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恼怒。

“非也。”欧阳礼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若仅仅只是从九品照磨的背景，老三你对付她自然就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很可惜，她还有另一重身份。”

“是什么？”

欧阳礼刚要开口，一直旁听的赵爷突然道：“颜惜微……这个名字好生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确实听说过。”欧阳礼揭开了谜底，“正月时分，宫里曾下过一道旨意，为镇南侯世子赐婚，而新娘子，恰恰就是这个颜惜微，婚礼定在六月十六；听说到时候连宫里的贵人都会亲临。”

“嗞！”

刘三倒吸了一口冷气，区区一个从九品照磨的女儿不算什么，可若是扯上镇南侯府那位正当红的世子，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还好欧阳礼唤住了他，否则得罪了镇南侯世子还不知道，若是因此惹怒了对方……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刘三越想越后怕，一层细薄的冷汗出现在后背，似虫子的触角在背上划动，又痒又刺。

他朝欧阳礼拱拱手，涩声道：“多谢告之，欠你一个人情。”

欧阳礼眸光微微一亮，嘴上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什么人情不人情，老三你这话可就见外了。”

待刘三回到椅中坐下后，上首的赵爷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昌记都查不到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欧阳一脸得意地走到门口拍一拍手。

随着拍掌声远远传出去，一道人影低着头穿过垂花门走了进来，他先朝门边的欧阳欠了欠身，方才拱手向赵爷二人行礼，“见过赵爷，见过三爷。”

赵爷审视着底下蓄着络腮胡的陌生男子，蹙眉道：“你是什么人？”

“小人刘成，是顺天府的衙役。”

刘三恍然之余，又好奇地道：“欧阳，你带一个衙差来做什么？”

欧阳慢条斯理地道：“别急，听他说下去。”

果然，在诸人的注视下，刘成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来，“小人在来京都之前，曾是乐平县的捕头。”

“乐平县？那不就是颜秉文当县令的地方？”刘三脱口而出。

“正是。”刘成眼中掠过一丝阴霾，恨声道：“因为小人跟随颜秉文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就因为一些小错，便不念旧情，夺了小人捕头之位。

小人无奈之下，只能背井离乡，还好途中遇到贵人，帮着小人在顺天府谋了份差事，还勉强算是安定了下来。”

听到这里，赵爷已是大概明白了刘成与颜家的恩怨，“这么说来，凝香馆的事情，是你告诉欧阳的？”

“正是。”

“你怎知凝香馆幕后东家就是颜惜微？”

刘成嘴角轻扬，“回赵爷的话，那姓严的，原是采蝶轩的掌柜。”

赵爷恍然，难怪刘成一口断定颜惜微就是凝香馆的幕后东家，原来就是从严掌柜那里推敲出来的。

试问除了原东家之外，谁会千里迢迢，特意将严掌柜从乐平县请到京都来？！

“很好。”

赵爷微微颔首，朝侯在门边的管事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取出一张面额三百两的银票递给刘成，赫然就是之前付给昌记的情报费。

谁知刘成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仿佛那只是一张废纸，“小人此行，不是为银子而来。”

“哟，还挺清高啊！”刘三挑一挑眉，笑吟吟地道：“那你说说，想要什么？”

刘成倒也爽快，当即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小人希望能够帮三位爷做事。”

刘三敛起笑意，一语道破他没有说出口的心思，“是帮我们做事，还是借我们的手，对付颜家？”

刘成抬头迎上他阴沉的目光，不慌不忙地道：“凝香馆挡了三位爷的财路，而我又与颜家有仇，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不好吗？”

刘三冷笑一声，正要说话，赵爷先他一步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银子你也收着。”

不等刘成拒绝，赵爷又开口道：“宝蝶楼没有让人做白工的规矩，是你的，就只管拿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成自然不再会拒绝，知趣地接过银票塞入袖中，随即拱手告辞。

刘三无声盯着刘成的背影，等他穿过垂花门，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方才收回目光，转头道：“赵爷，这人不是善与之辈。”

赵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欧阳礼，“人是你带来的，你且说说。”

“老三说得没错，刘成心思不浅，但……那又如何？”

欧阳礼打了个哈欠，把玩着修长的手指道：“不过是一条用来咬人的狗罢了，他若敢反过来咬咱们，一脚踢死就是了，怕他做甚。”

刘三拧眉道：“怕就怕他一口咬过来的时候，咱们还毫无察觉。”

欧阳哂笑道：“老三，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了些，咱们三个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还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刘成？”

“可是……”

“好了！”

赵爷打断二人的话，沉默片刻，道：“欧阳说得有道理，这个刘成深知颜氏父女的底细，又是衙门里的人，可以暂时合作。”

刘三嗤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罢了，也配称衙门里的人，赵爷真是太抬举他了。”

赵爷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捕头……不都是从捕快做起的吗？”

听到这话，不止刘三，连欧阳礼也吃了一惊，诧异地道：“赵爷，您想扶持他上位？”

赵爷横了他一眼，反问道：“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欧阳礼被他盯得面皮发紧，连忙低下头，“只是没想到赵爷您才见了一面，就如此看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