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针锋相对

“荒谬！”周帝一拂袖子，面色阴沉地道：“父皇逝于疾病，临终之前，将皇位传给朕，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

“是吗？”淮阳王冷笑道：“那你可敢将母后请到城墙上，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对质？”

这次起兵之前，李广派人将他们都给悄悄接出了京城，唯独陈太后，她幽居深宫，戒备森严，又是在周帝的眼皮子底下，只得作罢。

“你还有脸提母后。”周帝面色陡的一冷，厉声喝斥，“母后得知你怂恿赤焰军，行谋逆叛乱之举，当场急怒攻心，太医忙活了一夜，才勉强把母后从鬼门关拉回来，至今昏迷未醒，能否度过危机，还是未知之数。”

听到周帝在那里颠倒黑白，乱泼脏水，淮阳王气得胸膛都快炸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他深吸一口，一字一字道：“母后若有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周帝手扶着一块块用青石垒成的城墙，身子微倾，俯视着城下的淮阳王，沉声道：“老十二，看在母后的面上，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面对他这番假惺惺的劝说，淮阳王自然不会听信，讥笑道：“呵呵，皇兄不是修道的吗，什么时候也学会佛家那一套了？就不怕国师有意见？”

“执迷不悟！”周帝冷哼一声，迅速收起脸上那抹飘渺如天边浮云的温情。

“王爷，周帝的情况不太对。”李广突然在淮阳王耳边低语。

淮阳王一怔，下意识地问道：“有何不对？”

李广没有说话，而是从徐虎手中接过千里镜递给淮阳王，“你仔细看看。”

淮阳王疑惑地接在手里，调整了一下后，朝城墙上看去。

在千里镜的加持下，原本只能看个大概的人影，此刻清晰的仿佛就站在眼前，就连头发丝都能看清。

“咦？！”

淮阳王惊呼一声，呼吸陡然急促，握着千里镜的手不自觉收紧，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半晌，他放下举起的千里镜，满面诧异地看向李广，声音微微发颤，“他……变年轻了？”

“不错。”李广看着城墙上的周帝，眼眸微眯，他是一身修为登峰造极，虽然双方相隔十数丈，依旧能够瞧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第一个发现了周帝不寻同常的变化。

“这……这怎么可能？”淮阳王惊骇之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羡慕。

半个多月前，他还曾见过周帝，虽然常年修道服丹，令周帝看着比寻常的花甲老人年轻一些，但也仅此而已，只要仔细一些，就能够从他松弛的皮肤，手背上的老人斑，以及浑浊微黄的眼珠子这些细节之中，看出他的真实年纪。

但现在……皮肤光洁紧致，双眸清明锐利，身躯健壮，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哪还有半分的老态。

要是现在两人并肩走出去，但凡见到的人，都会认为淮阳王是兄，周帝是弟。

若非亲眼所见，淮阳王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末将也想不明白。”李广眼里闪过浓浓的疑惑。

一夜白头的事情他听说过不少，一夜年轻……完全不符合常理。

“王爷，能否让下官看看？”

祈容清越如流水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淮阳王不假思索地将千里镜递到他手中，后者看过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收起千里镜，淡淡道：“如果下官所料不错，这应该是小仙丹的功效。”

被他这么一提，众人也想起来了屠灭上万百姓炼成的小仙丹。

他们一直以为，那是赵真人胡编乱造的，没想到……

“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丹药？”淮阳王惊声问着，眼睛不时看向城头，那道立于寒风之中的身影。

没有千里镜的加持，他并不能看清周帝的面容，但刚才那一瞥，已经让他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个下官不清楚，或许太初真人会知道一些，毕竟他也出身龙虎山。”

听到这话，众人目光都落在面色凝重的太初真人身上，只听后者沉声道：“小仙丹又称血丹，有伤天和，但确有奇效。”

淮阳王闻言，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所以，真的可以返老还童？”

“不止如此，据**上记载，若有足够数量的小仙丹，甚至可以羽化成仙。”

所以，成仙是真的？

淮阳王心脏猛跳，强行忍住询问的冲动，改而道：“这件事，本王为何从未听真人说起过？”

“贫道毕竟不是掌教师兄，能够接触到的核心机密不多，小仙丹的事情，也是偶尔听掌教提了一嘴。

返老还童，羽化成仙这种事情，太过虚无飘渺，贫道虽然知道，却并不相信，直至现在……”太初真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睇视着城墙上的那两道身影，用一种无比凝重的语气说出一句话，“必须得破城，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炼制小仙丹的材料！”

一旦尝到过那种一夜复春，生机重新焕发的滋味，就绝不可能再忍耐得住，更别说还有一个成仙的契机在等着周帝。

“本王知道了！”淮阳王舔一舔干燥的嘴唇，朝着城头，扬声道：“皇兄，你口口声声臣弟一派胡言，那敢问一句，皇兄明明已经过了花甲之前，为何一夜复春，望之犹如三十许人？据臣弟所知，太医院那些人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周帝面色一僵，复如常，淡淡道：“自然是因为朕修道有成。”

“这可就奇怪了，皇兄修道也有将近二十年来，每月一炉小丹，每季一炉大丹，从无间断，这么多丹药服下去，都没什么效果；偏偏白泽县刚被屠灭不久，皇兄就突然修道有成，返老还童了；呵呵，皇兄不觉得太巧了吗？”

攻城，先攻心。

他没有证据，至于耿忠，在几次心蛊逼供之后，就神智不清了，无法做供，但就算他神智清楚，也不可能单凭耿忠的一面之词，坐实周帝屠县之举。

但，他可以借此在那些守军的心里埋下一粒怀疑的种子，削弱他们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