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情绪

“独孤先生，帮我。”

一句话，让原本躺在床上休闲地假装养伤实则偷懒的独孤博一下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绯燏，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独孤博才疑惑地问：

“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感觉自从强行握住那三叉戟恢复八成力量之后，一切都变得很奇怪。”

绯燏走入帐篷，在四周布下隔绝声音的结界，随后快速说：

“我握住那把三叉戟的时候，过去百万年的记忆就逐渐开始恢复，这让我突然变得非常愤怒，非常不甘心，烦躁的情绪让我有种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我知道那种情绪很不好，所以我把这些情绪封印起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起自己的衣袖。

只见白皙的皓腕上，出现了无数由金色纹路组成的图案，一直延伸到心脏的位置。

独孤博伸手抚摸过去，绯燏看着他的动作，细细说道：“这是我对自己下的封印。情绪封印之后，我的确不再有杀戮的冲动了，但是，我理解不了你们的很多举动。”

“比如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血缘关系的唐三会叫我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回到城池的时候他们会围上来打招呼，我甚至理解不了为什么要对武魂帝国发起战争，这场战争为什么能让这么多士兵为之卖命。”

独孤博听闻，眉头紧紧皱起。

“还有楼高，他是养我长大的人，我一直把他当做父亲看待，可是听到他死去之后，我觉得我应该哭一场的，但是却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

绯燏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愿意跟你回到天斗城，是因为我给自己定下的使命是，我要辅佐唐三成为神明，可是现在，他继承了海神的神意，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种更为强大的气息，无需我辅佐，这样一来，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独孤博的目光有些复杂的意味，他深深地看着绯燏的眼睛，问：“如果没有这些情绪左右你的立场，你又为什么来找我呢？”

绯燏认真地看着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不对：“因为你是我的使用者，作为能够激发我能力的人，我觉得不该对你隐瞒，而该对你坦诚相待，才有利于在战场上的发挥。”

独孤博等了好一会，却等不到下文，忍不住追问：“没了？”

“应该没了……”绯燏默默低下眼眸

独孤博张了张嘴，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绯燏却似乎没有看到这一点，继续说道：“七宝琉璃宗的那位女继承者这两天总是在我身边说着以前的事情，但我不记得我和她以前关系很好，顶多是合作关系。”

“还有史莱克学院的那群孩子们，他们要拉着我喝酒助兴，可是我并没有感觉我们曾经有很好的关系。”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曾经也是这样无趣的人吗？”

绯燏说着说着，眼中那平淡无奇的神色多了一点迷茫之色。

她一向都是果决刚毅的人，从来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独孤博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帐篷内只剩下了尴尬与落寞的寂静。

帐篷外传来了士兵操练的声音，还有奥斯卡听说自己要做两万根飞行蘑菇肠之后的哀嚎，绯燏向后退了一步，对独孤博行了一礼：“多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如果你觉得困扰，就当我在发牢骚吧。”

“等等。”

独孤博一把抓住了绯燏的手腕，把她还在胳膊处的衣袖拉了下来，遮住了金色的脉络，迅速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直接拉着绯燏走出军营，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

绯燏是什么人，那日一战，她与独孤博配合，仅仅一招让多少武魂殿的高级魂师命丧当场，而且她的外貌向来出众，成神器之身后容貌更是清冷高贵，多了一重神圣的美艳，而且五年前，她可是有天斗再生摄政女官的称号，如今天斗城处处可见的红色旗帜更是为了纪念她。

天斗名人，可从不缺少追求者。

独孤博自然比绯燏更敏感地察觉到这些目光，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路上遇到的人打招呼也让他不耐烦地略过，最后，似乎觉得这些目光烦人，他对绯燏耳语几句，二人直接朝落日森林的方向飞去。

二人保持封号斗罗的速度飞奔了近一日，直接落入了冰火两仪眼之中。

时隔多年，冰火两仪眼周围的仙草依旧生机勃勃，那些被唐三挖走的仙草也已经重新长成，而且似乎更加多了一重仙意。

独孤博停在泉水边，说道：“此处与世隔绝，植物更是被唐三他的草妈净化过，你在这里破开封印，看看是否还有那阵戾气。”

绯燏露出迟疑的神情。

独孤博知道她的顾虑，握紧了她的手，安抚着：“你放心，就算你出现什么异常，我也一定能把你变成正常的样子。”

绯燏想了想，迈步走入冰泉内，等到极寒的泉水没过膝盖，她才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只见她手臂的金色光晕闪了闪，脉络慢慢褪去。

独孤博站在岸边，手心浸出汗水，不知不觉有些紧张地问：“如何？”

绯燏慢慢转身，眼中那种让独孤博感到不快的平和依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正当独孤博慢慢失落时，绯燏那张俏丽美艳的面庞却扬起一个笑容，抬腿跑出冰泉，扑到了独孤博身上：

“谢谢先生，我好像恢复了！”

回来了……

就是这种灵动活跃的笑容与神情，才是这么多年来他认识的楼绯燏。

独孤博并不是唐三父子那种宽阔的身材，但也足够结实，绯燏扑过去的时候还矮了他近一个头，他抱着明明不会费劲，却总觉得抱在怀中的人随时都会消失。

于是他再也不在意自己之前格外在意的越矩和不妥，用力地揽着绯燏的身体，低头细嗅绯燏发间的药草香味，慢慢闭上眼睛，不自觉地不断呢喃：

“回来就好，你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