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命将陨风雨飘摇

临园的马车一直跟在沈府的马车之后，直到亲眼看着沈清澜下了马车，进了沈府，赵瞬才吩咐离开。

虽然临园和沈府相邻，但是正门依然有一定的距离，回到临园，看到满院的红灯笼，赵瞬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王爷，中秋夜听说陛下和皇后娘娘也会亲自过来管理，这可是咱们临园的荣耀啊！”临园的官家章叔笑道。

赵瞬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来我临园，万一有什么闪失，朝野上下，不知如何打量我这个殿前司指挥使。”

“王爷，您的意思是，有歹人要趁着您大婚之日，犯上作乱？”

章叔十分惊惶，如此看来，陛下和皇后还是不来的好。

“还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我只是心中担忧。我已经告诉了慕容博和慕容端，中秋大婚那一日，整个临园都要做好万全准备，所有护卫全部待命。章叔，临园所有的下人，也要有序行动，决不能乱。”赵瞬道。

“是，老奴明白。”

赵瞬朝着嘉和居的方向走，远远看到一个小孩正在摘花，连忙上前阻止。

“住手！”

小孩回过身，竟是玉成小道长。

“怎么，你师父还没有离开？”赵瞬问。

“师父说了，要讨王爷一杯喜酒喝，京都城里熟人太多，他不方便出去。”玉成小道长回道。

“我大婚那一日宾客众多，你师父倒是不怕遇到熟人了？”赵瞬道。

“师父说了，那一日人多眼杂，我们师徒二人只在角落里观礼，至于喜酒，可以在客房中享用，可以避免麻烦。”玉成小道长说道。

“你师父倒是想的周全。”

赵瞬刚要离开，玉成小道长叫住了他，“王爷！等一下！我师父让我在这等着您，请您去若源厅一聚。我师父吩咐厨房做了些好酒好菜，应该是想和您喝酒。”

“好吧。”

若源厅在嘉和居之后，离沈府很近。

亭子建在水上，此时两岸枫叶见红，正是风景好的时候。

“表兄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赵瞬问。

修远道长摸了摸胡须，笑道：“只是闲来无事罢了，来来来，这菜虽然都是你府里的，但这酒是我从洛平带来的，就算是表兄请你了。”

赵瞬端起了酒杯，“表兄难得请客，弟弟定当作陪。”

片刻后，修远道长道：“临川，你可知我为何这么久还没有回洛平？”

“听玉成说过了，表兄是为了讨表弟一杯喜酒喝。”赵瞬道。

修远道长笑了笑，又一次摸了摸胡须，“说的不错，但是并不尽然。”

“哦？表兄还有何事？”赵瞬一边说，一边为两人倒好了酒。

修远道长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上的冉冉星辰，道：“最近贫道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隐隐泛黑，怕是……天子有劫。”

“表兄……”

赵瞬紧张了起来，难道让他猜到了？

“看你的神情，仿佛也有所怀疑？”修远道长问道。

“我大婚当日，陛下和皇后曾许诺要亲自过来观礼。当日临园中勋贵皆在，难免会有歹人起不轨之心。实不相瞒，表兄，我正为此事犯愁。”赵瞬道。

“嗯。”

修远道长捏起酒杯，与赵瞬碰了一杯，又夹起了一块鸭肉，放入了口中。

“表兄，我知道你擅察观天象，以你之见，此次危机，可否化解？”赵瞬问。

修远道长垂下了眼眸，双手搭在双膝之上，摇了摇头。

赵瞬心内一惊，“这……”

“临川，这是陛下的命数……如果官家因参加你的婚宴出事，你恐怕难逃罪责，也难以向文武百官交代，毕竟你是天子亲封的殿前司指挥使，保护陛下，本就是你的职责。”修远道长说道。

赵瞬看着手中的酒杯，默默地喝干杯中酒，心中五味杂陈。

“表兄，当今天子是我的皇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又只想着自保呢？”

“本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此事仍有转圜的余地。”修远道长说道。

“如何转圜？”赵瞬忙问。

“那就是，拼尽全力，保住皇后殿下的性命。皇后殿下出于江氏，是你的亲姨母，他日陛下驾崩，皇后便是当朝太后。你邠王护驾有功，到时候一样能平步青云，就算是做摄政王，也不是难事。还有，你必须让自己受伤，最好数月不能起身。”修远道长道。

“那我皇伯怎么办！？他是真龙天子，他的命就没有转圜之机了吗？不然的话……还是我称病，将婚礼推后吧。”赵瞬又问。

“我听说，陛下最近常常头痛，且头痛难忍。”修远道长说道。

“表兄如何得知？难道……你进京是陛下特召，要你来为陛下诊脉？”

赵瞬这才知道，久隐洛平城的表兄为何会突然进京。

修远道长点了点头，“没错，我已断定，陛下命不久矣。”

“怎么会？皇伯他正值壮年！”

“这不是天命，是人为。”

“你的意思……陛下身边，有人动了歹心，对陛下用毒？”

这时玉成小道长过来，看着自己的师父，可怜兮兮的说道：“师父，我也饿了。”

修远道长将桌子上的半只鸡端给了他，“去一边吃吧，我和王爷还有事要商量。”

“表兄，你可将中毒之事，如实告知陛下？”赵瞬问。

“当然，陛下中毒已不是一日两日，起码有四年之久，如今神仙难救啊……”

修远道长叹了一口气，当今天子仁政爱民，如今却被身边的人算计了。

“如此的话……那陛下为何没有怪罪？”赵瞬不解。

“要么，这人在陛下心里很重要，要么，就是陛下明知自己时日无多，不想再掀起波澜。”修远道长猜测。

赵瞬继续喝起了闷酒，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满面愁容。

“临川，陛下将死已成定局，不如趁着此次和沈家小丫头大婚，挣得一个护驾之功，皇后信任于你，到时候定会委以重任。太子无能，必然会引起争位之战。世子爷一直虎视眈眈，若是他成为摄政王，后果不堪设想。”修远道长说道。

赵瞬还是沉默，一杯接一杯，往口中灌酒。

“临川，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