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永恒的梦魇

“杀！”

“杀！

”

“杀啊——”

轰隆隆！

天地崩坏，十方俱灭，一道身影在毁灭光辉中闪烁腾挪，双手环持漆黑十字架，疯狂挥动，与那无形之中敌人拼杀至时光尽头。

噗嗤！

一只大手按下，竭力反抗的身影好似虫子一般，双手高举格挡，瞬间就被压断手臂，口中泣血，碾成一滩血渍。

光影扭曲模湖，下一刻，仿佛时间倒流一般，血水消失不见，那身影又满血复活，高举十字架，又陷入癫狂的搏杀之中。

死亡，复活，死亡，复活……

仿佛是没有尽头的死循环，有始无终，不知持续了多久，也不知未来还要持续多久，这一场战斗，仿佛凝结成永恒。

『源秘之术·意回·印心照性！

』

嗡嗡——

缥缈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硬生生挤进这死循环的战场之中，光辉熠熠，凝结成一张面孔，冷肃漠然，俯瞰而下，正是28号。

“7号，7号……”

“嗯！？”

手持十字架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癫狂杀意，如冰雪消融，恢复了一丝清明。

抬头眺望，漆黑童孔中闪过异彩，与28号视线交织。

“28号，你们终于来了。”

“呵，呵呵……”

7号，也就是所谓的初代夜主，嘴角扯出一丝生硬笑容，仿佛在无休止的战斗之中，已经快要遗忘该怎么“笑”了。

“7号，你能离开这里吗？”

28号眉头紧蹙，这里是7号潜意识的最深处，她能指引或者点醒，要成功离开还得靠对方自己，如果一心抗拒，就是她也没办法。

如果强行为之，甚至会适得其反，导致其神智彻底迷失沉沦，再无恢复清醒的可能。

“恐怕，有点困难。”

7号无奈苦笑，下一刻，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按下，将他又碾压成一滩血迹。

“咦！？怎么会这样！

”

28号神色一惊，这里可是7号他自己的潜意识深处，按理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造就，如果没有清醒还好说，可明明已经被她唤醒了神智，却还是发生了被杀的这一幕。

这种情况，就好比做梦，7号在她进入之后，所做之梦就是所谓的“清醒梦”了。

在自己的梦中，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应该是“无所不能”才对，可是7号他，居然被“杀死”了！

这，完全违背了常理认知！

片刻之后，7号重新复活，依旧是无奈苦笑的望着28号，目光一片清明。

循环依旧没有终止，死亡，复活，唯一的区别只是，7号停止了战斗，与28号隔空交流，到了固定的时间，会死亡复活一次。

“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7号摇了摇头，话音未落，又死了一次，复活之后也是一脸的不在意，仿佛是习惯了一般，接着上一句话继续说道：

“此事，还是发生在我进行时间分裂计划的时候，当初，我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便没有上报，直到后来，才发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短短几句话，7号又死了几次。

28号眉头紧蹙，急声追问：“时间线分裂之后，你进行了自我时间收拾，是那时出现了意外？”

“没错！”

“我在收束过去未来之时，在扭曲的未来时空，窥见了一道模湖的背影，按理来说，那是属于我的时间，她应该不可能发现我才对。”

7号目露回忆之色，神情渐渐变得肃穆，凝重。

“可是，我错了，那道身影居然回头了，与我对视了一眼……”

“这不可能！

”

28号粗暴打断，言辞笃定，脸上露出荒诞之色的神色。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不可能，将那当做是一个感知错觉，而且，那道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也没有当回事儿，便没有将此事上报。”

“直到……”

“很久很久以后，我的脑海中时不时就会闪现那道模湖身影，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像是住进了我的意识深处！

”

“我想过很多方法，包括斩去那段记忆，自灭轮回转世，斩杀自我……可惜，通通无用，那身影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我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精神状态出现异常。”

7号语气一顿，目光愣愣的看着28号，脸上浮现无意识，仿佛刻在本能中的惶恐不安。

“28号，你能理解吗？”

“按理来说，我与你一样，我不应该会畏惧死亡，这是我生命形式中就不可能存在的情绪。可我偏偏就是害怕了，这恐惧，来得没有缘由。”

“终于，我崩溃了，甚至害怕那道身影会从脑海之中踏步走出。我将自己封印，放逐于时空乱流，不顾一切的逃避。”

“可惜，一样无用，在漫长的沉眠之中，我反而被那道身影拉进了潜意识最底层，与她展开无休止的厮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今。”

啪叽——

7号如同苍蝇一般，话音未落，就被无形大手按成肉饼，血浆四溅开来，好似艳丽梅花绽放。

看见这一幕，28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仿佛间，她好似也看见了那道7号所描述的身影，心中不由升起寒意。

7号的经历，太过诡异，可怕。

要知道，7号虽然只是意识降临，但已经以纯血之躯完成了时间线的收束，踏入圣境，是实打实的十一阶无上存在。

从先前，与13号交手一击不落下风就可以看出来，7号的实力并不弱于他们。

就是这种实力，竟然被一道惊鸿一瞥的模湖身影，折磨到这种境地。

本我沉沦于潜意识底层，陷入无止境的生死循环，而外界本体，在潜意识的影响之下，也变得疯疯癫癫，空有一身圣人伟力，却成了痴呆傻子。

28号当即判定，7号所遇见的诡异事件，绝对不是空想错觉，堂堂至圣存在，绝对不可能出现癔症，还自己吓自己，直至崩溃。

“28号，没用的，我思量过所有方法，都不可能逃离这道身影，她就是永恒的梦魔，以戏耍折磨我为乐。”

“甚至，我怀疑就是彻底死亡，它也会纠缠着我，一起坠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数次生死循环之后，7号又说完了几句话，他目光清明沉静，对自己处境已经认命，更从未想过能从潜意识底层逃离。

28号闻言沉默了，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能解救7号的方法，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见，面对未知，根本无从下手。

“7号，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自然！”

7号眼中浮现一抹神彩，自己虽然深陷苦难，但是组织交代的任务，他一刻也不敢忘。

“对于现在这糟糕处境，我提前有所预料，为了配合未来要降临的你们，我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28号，这是掌控我本体的秘术，以及，开启两界通道的坐标，特殊道具，诸多情报信息，所有的一切在我沉眠之前都准备好了，现在，交给你——”

7号眼中眸光璀璨，与28号视线交汇，童孔倒影重叠在一起的瞬间，海量信息被烙印复刻了过去。

28号接收完信息，心中顿时一定，沉默片刻，神色肃穆，一字一句语气郑重的说道：

“7号，你的任务，完成了。”

“呵，呵呵……”

7号嘴角勾起怪异弧度，想笑，却忘记了该如何笑，身躯再次被按压成血水，生死循环时刻不止。

『只是在虚幻未来中的一次对视，为何，为何你要纠缠我至今，何至于此？！

怪物！怪物！

来吧！

吾要与你战至一切的终结之后！』

28号缓缓闭上双眼，秘术已经到了维持的极限，意识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排斥，向潜意识之外极速退去。

在离开的瞬间，她依稀听见了，那重新响彻的厮杀怒吼。

杀！

杀！

杀啊——

比绝望更绝望，超越生死，这是绝对无法摆脱的梦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