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老的帝王

第213章 不老的帝王

歌莉娅一世盘踞在帝国之中，编织着历史的蛛网，在她的力量辐射当中，一切都没有秘密。

但明明本能感觉到不对劲的她，就是看不出哪里出现了问题。

肉眼看不到。

蛛网也捕获不到。

她放下手里咬了一半的苹果，从怀里掏出秘寂实录，将书页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指尖划过，在上面浮现出了一行行文字。

‘黑光二十七年，六月八日黄昏。’

‘那该死的窥探感，又一次浮现在我的心中。’

‘但以我如今的位格，根本看不到，也捕获不到任何的痕迹，仿佛有着一层无形的厚厚壁障，将我的目光和感知拦截了下来。’

‘这是连历史都无法跨越的屏障。’

‘或许，这种窥探的目光，是来自神话里的旧日之灵。’

‘我建造象征历史的蜘蛛神像，并以此凝聚信仰之力，可能触动了那些旧日之灵的禁忌领域。’

在歌莉娅一世的秘寂实录之中，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事件。

这些事件，在某种程度上，也会成为隐秘的历史。

虽然在《神曲》之中，开创古代教国和太阳教会的圣徒斯洛丽，将除了太阳神拉以外的其他神灵，全部贬低为失败的伪神、邪神。

但在皇帝歌莉娅一世的眼里看来，这些被打为邪神的旧日之灵，也是如太阳神拉一样的神话存在。

只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那些旧日之灵，应该也是某种神灵，并且需要物质世界的信仰之力。’

‘我凝聚信仰之力，或许唤醒了那些沉睡的上位存在。’

‘也不知道我想要踏足的台阶顶端，有无代表历史的旧日之灵。’

‘如果有的话，或许我将迎来极为恐怖的敌人。’

‘一位超越凡世的敌人。’

歌莉娅一世写完这些话，就将秘寂实录给合了起来。

在这些年里，随着她的力量越发强大，那种窥探感就会时不时的出现。

这种情况，让歌莉娅一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即使是皇帝陛下，也会对不受掌控的未知事物，产生几分畏惧。

而且，在她的心里，将这种窥探的目光，当成了历史的旧日之灵。

对方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一般，向她这里不时投来一些目光，她无法分辨这种窥探里，是否充斥着某种恶意。

但想来不会太友好。

歌莉娅一世略带忧虑的美丽面容，看向了卢亚所在的方向。

但是她的异色瞳之中，并无聚焦，只是倒映着不远处的宽敞大殿。

这位濒临物质世界极限的超凡生命，本能觉得那个方向投来了目光，但究竟是什么目光，却完全看不到也感知不到。

卢亚看着有些惶惶不安的歌莉娅一世，不动神色的将目光收了回来，他并没有与这位皇帝陛下会面的想法。

而且他也没有什么恶意。

仅仅只是这位皇帝，感知有些太敏锐了。

卢亚转身离去，然后开始周游帝国，随着那些踏足超凡之阶的冒险家一同，观察着整个世界。

......

......

神圣普西伦帝国的三代皇帝，歌莉娅一世。

其在位期间，没有和谁结婚，没有诞下血脉的继承人，更没有立下过任何皇储。

在最初的几十年里，还有不少内阁大臣、大贵族，上书请求皇帝歌莉娅一世，过继一个皇室成员的子嗣作为继承人。

虽然科菲斯这一脉，到歌莉娅这根独苗苗就止步了。

但科菲斯那些兄弟姐妹们，还是有后代传承下来的。

要知道，拥有庞大疆域的神圣普西伦帝国，代代相传的帝位继承人，才是帝国统治和延续的基础。

就连随便一个贵族世家，都需要下任继承人，更别说伟大的皇帝宝座了。

只是皇帝歌莉娅一世，对于底下人的这些骚动，并没有太过在乎，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处理着帝国政务。

她宛若少女般的容貌，保持了数十年的时候，诸多大贵族还没太过在意。

毕竟，黑光皇室的皇帝，都是超凡者之中的强者，没有其他外在因素的话，活个七八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算什么。

虽然皇帝陛下能保持青春容貌，让许多贵族女性非常羡慕，但并没有引起其他贵族的警觉。

直到内阁里的大臣，被活生生熬走了上百位，几个大公爵的家族，在迎来第九代继承人的时候，许多人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此时，已经是黑光第一百六十八年了。

神圣普西伦帝国的三代皇帝，依然稳稳坐在皇帝的宝座之上，依然保持着青春美貌，一如上百年以前。

她执政的一百多年间，活生生的熬死了皇室成员的曾曾曾曾曾侄孙辈。

仔细算算，帝国还是王国时期，歌莉娅一世就出生了，距今都已快两百年了。

而且别说外表没有露出丝毫老态了，就连精神思维上，这位接近两百岁的老皇帝，都没有丝毫的老糊涂这一说法。

歌莉娅一世，依然牢牢地将帝国的最高权力，掌握在手里面。

不老不死的皇帝，犹如一位黑发的魔女般，坐在帝国顶端的宝座之上，俯瞰着她的臣民和领地。

诸多民众和贵族先是恐惧，之后则是麻木，最后那种情绪则成了狂热。

长生不老，又统治世俗一切的歌莉娅一世，在他们的眼里，早已与神灵无异了。

即使拥有众多信徒的黑夜教宗，在面对这位不老的皇帝之时，也会弯腰放下自己的教宗权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他们虽然保持着对神灵的崇高信仰，但也拜服恐怖的现实力量。

即使是皇帝陛下暗中搞出来的那些密教，其他教会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在明面上提起任何的反对意见。

......

......

神圣普西伦帝国，帝都。

黑光陵寝。

这里埋葬着所有已故的皇室成员。

包括开国皇帝普伊西伦、科菲丝的尸骸，都埋葬在其中。

当然，这两位皇帝的遗体，都是歌莉娅一世做出来的假货。而除了这两人的尸体是假的以外，其他的皇室遗体，全都是真的。

这其中，包括歌莉娅一世的母亲，疯癫的太后伊芙。

王妃伊芙，在歌莉娅一世加冕为帝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晋为了太后。不过其当时已完全神志不清了，就连自己的孩子歌莉娅，都无法辨认出来。

当年的太后伊芙，被安置在内宫里养病，歌莉娅一世亲力亲为的照顾，直到伊芙因寿命原因而老死。

每一年，太后伊芙的忌日，歌莉娅一世都会来黑光陵寝扫墓。

她虽然已近两百岁了，但穿着打扮，还是如少女时期无异，并且毫无皇帝陛下的架子。

歌莉娅一世周围没有侍奉的宫女，只是穿着一身简朴的白色长裙，提着一篮苹果和鲜花走到伊芙的墓碑之前。

她身上的这套长裙，是当年伊芙亲手缝制的，本应该在漫长的时间里化作破烂。

但硬是被歌莉娅一世，用秘寂概念给维系了最初的模样。

永远，都是衣裙刚缝制出来的样子。

“伊芙，我又来看你了......”

歌莉娅一世的脸上，依然带着曾经那纯真无暇的笑容。

她将手里提着鲜花和苹果，放在墓碑的下方。

这些鲜花里，大部分都是薰衣草花，还有几多艳丽的矢车菊，都是伊芙生前最喜欢的花朵。至于苹果，则是伊芙年幼时最爱的食物。

歌莉娅一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发了会呆。

她的目光依然纯澈，就是带了一种时间的沧桑。关于伊芙的事情，都是近乎两百年前的内容了。

歌莉娅一世......

不！是奎米恩，依然记得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那宛若刺穿的阳光一般，透着几分怯懦和温柔的低低女声。

伊芙的模样，似乎都已记不太清了。

因为最柔软的记忆，就是奎米恩失去双眼所听到的声音。

奎米恩褪去歌莉娅一世的伪装，站在伊芙的墓碑之前，重新化作了那个俊秀的少年模样。

在这个时候，他的瞳孔里，已经没有眼瞳存在了，只有两只漆黑的蜘蛛，在其眼眶里蠕动爬行着。

“我已经快要触碰到这个世界的极限了。”

“再往上，已经没有路了。”

“但是历史的污染，却如同海啸一般，掀起一阵阵汹涌的浪花，试图将我彻底淹没。”

奎米恩靠坐在墓碑前，喋喋不休的念叨着这些年的事情。

作为【历史】顺序第五阶的秘寂，他就像是矗立在历史长河里的人，随时会被汹涌而来的河水冲倒，然后吞没。

隐秘的历史越久远，秘寂掌握的力量就越强，而与之相对的，便是逆流历史所带来的污染和冲击。

作为五阶超凡者的秘寂，奎米恩能轻易从历史之中，不断地摘取关于寿命的特征。按照正常来说，他活过上千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实际上，面对这种来自历史的恐怖污染，奎米恩根本无法正常活到寿命的尽头。

撑不过即将来临的巨大污染，他最后剩下的，也不过是一头疯狂的历史蠕虫，在缝隙之中苟延残喘活到寿尽罢了。

退无可退。

也无路可退。

于是，奎米恩只能选择向上升华、跃迁。

他私底下动用皇帝的权利，建立了历史蜘蛛的密教，收集并凝聚信仰之力于蜘蛛神像之中。

只要吃下那扭曲且庞大的信仰之力，他就能开始这场成神的亵渎之旅，试图从一位历史的逆流者，成为历史的掌控和主宰者。

在奎米恩的构想和预测当中，只要能升华成功，化作具象化的历史规则，他就能无视这一切带来的污染。

因为，一旦升华成功，他就将成为【历史】的本身。

但是，面对登神台阶可能充斥的危险，奎米恩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他也不知道，这条道路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