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卢带尉

现状和卢丁的预想出了不小的偏差，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毫无关系。他本以为能讨个宣传员或是研究员的职务混口饭吃，可现在的他被绑在审讯椅上，坐在铁窗后的审讯官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军官们提交的报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

他不等卢丁开口辩解就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你的上家是谁？”好嘛这是被当成间谍了。

卢丁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审讯官以为他在动什么歪脑筋，放下茶杯猛拍桌子，吓得卢丁虎躯一震。审讯官掏出了那支P-109绍尔手枪，放在桌上：“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现在抓到的间谍数量还挺多的，也不缺你这么一个，搞得我没心情问问题了就把你毙了。”

卢丁一个野鸡大学生哪见过这阵仗，他立马正襟危坐，“首长，我冤枉啊，我是真的对军人有好感所以才会仗义执言的，我要真是间谍有必要跟那几位过来吗？”

审讯官又翻了一会儿报告，可能是他寻思也不会有间谍真这么蠢直接硬闯军部，于是语气放缓了点，“那不可能，这都多少年了还有对军人有好感的冤种？”

卢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听这意思军部内部已经摆烂了？他迟疑道，“之前在咖啡店说得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是真的认为军人是和平的基石，我认为现在的社会风气对军人太不公平了。”

审讯官被卢丁的言论尬住了，他现在觉得比起审讯室卢丁更应该去脑科，“你是刚来雷科吗？游客？我这里也没有你的户籍资料，没有入境资料。偷渡的话再往西一点就是特里兰联邦，也没必要来雷科。如果是间谍的话至少也得安排个假身份吧？就像......”

“就像凭空而降一样？”卢丁试探着补完。

“对，凭空而降。能请你解释一下吗？”审讯官已经收起了枪，他怕卢丁是哪个小国的难民跑来雷科讨生活，再恐吓也许会成为外交矛盾，于是和善了几分。

此时的卢丁陷入了头脑风暴，他权衡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那边应该算是一个近未来，我有足够的历史经验和工业常识，能帮助雷科摆脱现在经济危机的困境......先生？您？”

审讯官已经拿起了电话，“喂？叫个脑科医生来吧，这人可能是嗑药磕大发了，要么干脆就是个疯子，总之不可能是什么间谍，对，今天值班的是马丁医生吗？好的麻烦请他过来进行一下精神鉴定，好的，谢谢，辛苦马丁医生了。”也许是感觉精神病会传染，审讯官三步并作两步逃离这个不到10平的小房间。

很快门外传来了皮鞋轻快的脚步声和审讯官的恭维。推门进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黑发男人，他的发型精心打理过，带着一副单片眼镜，肌肉把身上的条纹西装绷得很紧，看上去身高可能接近一米九。他先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一支银色的钢笔，能注意到上面复杂且优美的花纹，价格绝对不会便宜。又掏了一会儿似乎是发现没带笔记本，他直接用报告的背面进行记录。

“自我介绍一下，圣马丁，马丁·斯内普，雷科中央军部医院精神科主任，也是个外科医生。收到法罗上尉的报告，这次来对您进行一次精神鉴定，希望您能配合我的工作。”他的声音非常柔和，给人一种邻家大哥的感觉，但粗壮得宛若卢丁大腿的肱二头肌又证明这位马丁医生可能还是个物理冶疗的高手。

“圣马丁先生，您还是位圣徒吗？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丁，咱俩名字里都带个丁字也是有缘，我肯定积极配合您。”话音刚落卢丁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意识。

当强烈的头昏将卢丁唤醒时，看到马丁在报告背面奋笔疾书。注意到卢丁的苏醒，马丁有些吃惊，但又带上几分笑意：“卢丁先生，感谢您的配合，祝您生活愉快。简单说明一下，我刚刚读取了您的记忆，记忆能有这种条理我认为真实性是有保障的，也就是说我相信您的来历。另外四秒内就能苏醒，也许您也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潜质呢。”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进行一次串供。”马丁把手上的报告透过铁窗缝隙放在了审讯椅的横板上。

姓名：卢丁

年龄：23岁

性别：男

祖籍：龙庆

龙庆书同学堂社会经济学和军械设计双学位，来雷科工作谋生，希望能在雷科军部供职，于是主动接近军官。来北敦刻尔克的途中遭到流匪洗劫，逃亡时失去所有钱财和身份证明。

“很奇怪吧，这个世界的医生写的字是可以读懂的。”马丁确认卢丁已经读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您放心，龙庆那边的身份我会委托一个朋友帮您办好的。那么现在我代表军部正式欢迎您加入雷科军部下属的希尔科斯科研所。关于您的故事我只知道了大概，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晚饭后我们可以在我的书房讨论。另外，现在看来您的精神力已经超过了很多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圣徒，也许过两天我就要称呼您为圣卢丁了。”

卢丁，卢丁大尉现在很开心，从疑似间谍到大尉研究员的转变只用了两个小时。现在他也是个有资格出席上流社会晚宴的中级军官了，手下甚至配了一个司机和两个护卫。

军部也很开心，龙庆那帮大老爷真是瞎了眼，放这么一位高级知识分子润了，而这位知识分子还有可能是个圣徒，简直是始皇帝吃花椒——赢麻了。

真正赢麻了的还是圣马丁医生，他搜刮了卢丁脑海里几个误打误撞看到的外科手术案例，现在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不能自拔。作为第一个给卢丁留下良好印象的军方人员，马丁还被军部放了两周的假，好好跟这个准圣徒搞好关系，说不准就能拐过来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了。

鉴定的日子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仅仅是卢丁升职大尉的第二天，军部老爷们一个个急不可耐地把卢丁请上了神殿祭坛。神殿祭坛是用来鉴定新生圣徒的特殊建筑，上大下小像个高脚杯，里面装满了被称为圣水的奇怪液体。

卢丁将身体浸泡在散发着刺鼻香气的液体中时，奇特的现象发生了，原本透明无色的液体突然转变为了两条正在旋转的黑白鱼。在场的只有卢丁和读取过卢丁记忆的马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虽然看不懂，但并不妨碍军官们的狂欢，老爷们纷纷对卢丁行了脱帽礼，激动得热泪盈眶。

“可惜了，身体强度没有达标，不然我们军部又要多一位圣徒了。”马丁开口阻止了军官的狂欢，“花纹这么淡，体质应该只有正常人的水平吧。”

冷静下来的军官们体验了一把地狱到天堂再摔回人间。马丁没说错，根据常识，花纹浓度代表体质强弱。要知道即便是精神型的圣马丁觉醒时出现的十字架也浓得宛若实质，相比之下这两条黑白鱼中白鱼的颜色也太淡了。好在这帮军官还算有点数，即便没有到圣徒的水平那也是共和国的研究员，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泡在圣水里的卢丁捞了上来。

回去的路上马丁和卢丁同车，友人因为自己的两句话失去了圣卢丁之名，马丁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卢，你这么聪明应该清楚我的意思。”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肌体强化或者魔力放出，这俩战斗类的圣徒会被安排到一线部队，而我在科研所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卢丁也清楚马丁的想法，比起一个能打的圣徒，列装军队的新武装明显更能提升总体战力。况且未来的世界大战是可预见的，被丢进一线部队即便是圣徒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他是个日子人，还没国际纵队的那种崇高信仰。

正当两人要继续对卢丁的力量类型进行讨论时，行进中的车队突然停下，一袭白色的身影钻进了卢丁马丁的轿车。还是昨天那身白色连衣裙，只不过今天多披了一件空降女武神机关独有的大衣，阿妮塔毫无淑女气质翘起了二郎腿。她倚在靠背上丢来一份文件，封面写着《魔导核心Valkyrie Type.A114改造方案》，分明就是昨天卢丁研究员的第一份研究报告。

“后面的看不懂，但据报告所说预期动力能达到原先的9倍到12倍，使用寿命可以达到原先的5倍，是这样吗？”听起来并不是个疑问句，阿妮塔只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9到12倍只是预期，实际情况需要试验后才可以得出具体数据。”看到阿妮塔逐渐暗淡的眼神，卢丁心里升起了一丝恶作剧成功的快感，“我现在能给出的预测范围是20至30倍。”

阿妮塔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马丁只是坏笑着望向窗外，了解到卢丁世界科技发展水平的他心中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答案。

“来打个赌吧，阿妮塔小姐。”卢丁趁热打铁，如果不调戏一下这位长在了他审美观上的妹妹总感觉亏了什么。

阿妮塔倒是不清楚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赌什么？”

“赌提升倍数吧，低于20倍算你赢，高于20倍算我赢。如果我输了就专门为你的魔导核心调整配置，如果我赢了你就要陪我约会。”卢丁恶劣的本质一时间暴露无余。

阿妮塔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用专门为我了，如果你输了就赶紧推出下一代魔导核心，尽早达成20倍的目标吧。可靠性也要有保障，使用寿命必须超过5个小时，否则也要算你输，如今的空降女武神已经经不起任何损失了。”确实，比起六十年前那个百人强袭方阵，如今的空降女武神只剩了18人。

卢丁觉得他利用了阿妮塔对部下的爱护，显得有点小人了。况且他哪会调整什么魔导核心的配置？

但他不会输。

开玩笑，这世界的魔导核心中的引擎部分一个个全是煤气机水平，这种热效率只有4%的古董内燃机才能达到多少功率？就不说引入电动机的概念了，来点柴油机汽油机不都是降维打击？换言之现在的这些圣徒们仅凭借这种水平的魔导核心就能完成近百马力的功率输出，很难想象列装近现代柴汽电概念引擎的魔导核心后圣徒们的表现。

说实话卢丁并不是内燃机相关的专家，只是网上跟德棍对线时为了嘲讽电传动的虎P他专门做过相关内容的学习，他能提供的只有四冲程汽油机和柴油机的概念。但这也足够了，能被称为科学家的自然不是什么善茬，这个世界的科学家也是一样，在科学光辉被魔导掩盖的当下还能脱颖而出的绝对都是一些真正意义上的佼佼者。

就比如卢丁大尉的同事狄塞尔教授，在昨天接触到卢丁提供的概念后，他在今天早上就完成了第一份设计稿。这两天就会造出第一个样品，到那时这个被命名为“Valkyrie Type.DL001”的魔导核心必将震惊世界。

身为“DL”中的L，卢丁并不是什么战争贩子，他比谁都厌恶战争，但可预见的战争即将到来，他必须利用原先世界的科技对这个世界的古董完成战略上的碾压，以绝对的力量结束这场战争。卢丁手上明明有着远远优于战争的解决办法，但这个世界残留的封建君主和财阀不会允许自身利益受到损害，得找个机会给路灯添点挂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