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九节 鸡飞鸭叫

根据对诺音高娃发给冬日布的指令和赤岭城地下组织发来的情报分析后，二十三军分区司令部通知各作战部队：“一零五师发起总攻的时间为翌日上午九时。”

且说刁二那天听李魁梦宣布他为指挥，高兴得一夜没睡好觉。而当他又听诺音高娃说谁先拿下桦树沟就重奖谁时，不知道这重奖是啥意思。按照以往的惯例，重奖既有官阶提升又有物质奖赏，多少呢？再提一级他可就是中档了。他把这话跟敖音**说了，敖却肉皮子笑了笑说：“要我说，官不官的是次要的，能多给几条’大黄鱼‘就啥都有了，到哪儿都好使。”刁二说：“老敖呀，你看看咱们啥时候出发好呢？”敖音**说：“啥时候出发，你是指挥你说了算。”刁二说：“要我说咱们黑天就走，过了火线找个村子一围再眯睖一觉，就不起大早了，干点儿啥还方便点儿。”敖音**一听这话，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嘴一咧说：“行啊，这赤岭我一宿都不想待了。”刁二说：“那出发的时候，你在前边吧。”敖音**马上摆摆手说：“别，别，你是头头儿，你在前边，我这就是个帮手，跟着你干就得走在后边。”刁二翻了翻眼珠子，把刚想要说的话又咽到了肚子里。

刁二打发人在赤岭街上找了一个跑乡下的货郎，给了两块银大洋，说是到了地方再给两块，让他把人马领到桦树沟西二十里的西牛波罗村。

刁二这人特别贼，觉着上午说的路线比较模糊，下午就又单独去找了参谋，求人家在沙盘上指点着，最终选了西牛波罗村这么个落脚的地方。

西牛波罗村离赤岭五十多里地。

掌灯时分，刁二和敖音**的人马出发了，在那个货郎的带领下于半夜的时候到了西牛波罗村。这几百号人马把这个二十几户的小村子转圈儿一围，再冲进各户把老百姓往外一赶。刁二和敖音**又多加了岗哨，勤换岗。一切安排妥当，两个人这才找个宽绰点儿的院子去吃香喝辣了。西牛波罗村里狗咬吵吵，鸡飞鸭叫，孩子哭女人嚎，算遭殃了。

吃饱了喝足了，敖音**爱抽口大烟儿，单独找间屋子闹腾去了。刁二则找个暖和干净的屋子，睡觉去了。

刁二一觉醒来，天已经放出了亮色。他急忙把敖音**叫起来，又叫人给打水洗脸，让村上的人做饭炒菜。吃完饭也就上午六、七点钟的样子了，刁二命令人马出发。

刁二的算盘打得很好，想尽可能地靠近桦树沟。等到九点钟时，一零二师的大炮一响，冷不防地攻打过去，打个措手不及，没准儿能把二十三军分区的人给活捉了。

这是个冷冬，刚进腊月门子，西北风就刮起个没完。风停了，云彩就上来了，天灰蒙蒙的，太阳也是若隐若现的。大队人马串着山空儿，在刁二先生和敖音**的驱赶下疾速地前进着。西牛波罗村的人看刁二的人马朝着桦树沟方向去了，也着急了，打发两个年轻人抄山路跑着去给二十三军分区送信儿。

这送信儿的两个年轻人平时走山路走惯了，走起沟沟坎坎爬坡蹿梁的如履平地一般。离桦树沟还有六、七里地的样子，随着一声”不许动“，从一堆榆树毛子后边闪出来两个穿灰布军装的人，用枪逼住了送信儿的两个年轻人。他俩赶忙说：“我俩是西牛波罗村的，是来给你们报信儿的，有大队人马开过来啦！”这两位战士一听这话，不敢怠慢，立刻将他们领到三团长那里去了。

三团的指挥所设在山包顶上的一块祼露的巨石下边。三团长正搓着手，跺着脚，狗皮帽子的帽耳朵和迎风上都是雪白的霜。三团长问报信的两个人：“有多少人，离这儿还有多远？”两个人互相瞅瞅说：“两帮人吧，估摸得有四、五百人，半夜间到我们村子，早晨日头爷冒红后从我们村出来的。我们脚跟脚出来的，我们得落他们五里地吧。”三团长说：“谢谢两位老乡，你们得亏走的山间小路，要是走山沟大路踩上地雷就坏事了。”

三团长转过身对旁边的人说：“快送两位老乡到后边休息，通知各营做好准备！另外也通知炮营，八成得先支援我们一下。”两个报信儿的人就说：“团长你就给我们一支枪吧，我们不累，让这帮坏种把我们村子祸害毁了，各家各户也让他们糟践够呛。”三团长说：“警卫员，把这两位老乡送到三营去，让营长安排参加战斗，另外一定要保证老乡的安全！”警卫员答应一声就带着两个人走了，三团的指战员全部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三团长举起望远镜，看见远处的一个山坳里已经露出了一大队人马的身影。

“丁丁……”电话响了，参谋拿起电话听了一下忙递给三团长说：“副团长从一营打来的电话。”三团长接过电话，就听电话中说：“团长，敌人的先头人马已经进入了咱们的伏击圈，可不知道为什么又缩了回去，看他们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不像是正规部队。”三团长说：“继续监视，把敌人的先头放过去，一定要等敌人大部分进入了包围圈再打！”

刁二的先头部队缩了回去不是别的原因，是他在马上掏出怀表来看了一下时间又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觉得走快了。他想，走快了也不行，如果提前暴露了自己，那对方把力量都使到自己这边来，就是把对方灭了，自己也顶多闹个鱼死网破，也是不划算的。于是，他看时间刚到八点钟，决定再等半个小时，听听房申沟的动静再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