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江边激战

距离松花江大桥不远处的松江饭馆，坐落在沿江大道不远的街面上，约有五六十平方米的营业面积，由于来往的客人较多，生意十分红火，每天都要经营到很晚才上板关门。

今天晚上饭馆刚关上门，就有人来敲门：“掌柜的，开门，我们要吃点夜宵。”

里边的店主人说：“哎呀，这么晚了，都卖没了，明天再说吧。”

敲门人说：“行个方便吧掌柜的，我们赶路还没吃饭呢，给我们现包点饺子也行啊，不怕花钱。”

店主人说：“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实在是太晚了，做不了了。”

敲门的人说：“行个方便吧掌柜的，我们实在是太饿了，给点剩的也行啊，你先开开门行不行？”

说着，就不客气地砸起门来。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说没有就是没有了，怎么还砸门啊？”店主人一边说着一边开了门，要和敲门的人理论。

他万没想到，刚开了一道门缝，外边的那人就硬挤了进来，跨进门就迅速和他贴近，一句话没说就给了他一刀，动作又快又狠，直刺心脏，店主人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

随后拿刀的人走到外面一招手，不一会，从饭馆的四面八方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多个人，人人带的不是长枪就是短枪。打头进来的是宋春霖，他扫视了饭馆营业厅的四周，对身后的人说：“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人，一个活口也不能留，把饭馆封严，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这个地方是宋春霖事先选中的地点，是他们准备伏击苏联人秘密集中的地方，它正好在苏联人前往太阳岛的必经之路，一旦获得苏联人出动的消息，他们就可以迅速进入设伏地点，如果得到苏联人没出动的消息，他们就可以迅速撤离，所以这里是他们可进可退的理想地方。

由于宋春霖让人事先获得了这里的电话号码，所以宋春琦进来后就守着饭馆前台的电话，等待着侦察人员的回话。

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焦虑不安，即将投入的战斗决定着自己和手下这些人今后的命运，事情真如陈俊峰所说的是个陷阱，自己很可能会赔了老本，输个精光，他不得不谨慎。但是他相信由隋敬尧带回来的情报是可靠的，而且能够袭击苏联人的计划也太诱人了，这个创建奇功的机会绝不能放过，只要心有防备，巧妙设伏，定能成功。因此他下了决心，这场赌博无论如何也要押上赌注。

为了稳妥起见，他把隋敬尧又派回伊莉娜家的大楼，窥察苏联人的动向，只要他们一动身，立即来电话报告，他就可凭着路近的优势提前部署，掌握先机。

在焦急的等待中，电话铃终于响了，宋春霖急忙拿起了话筒，里面传来隋敬尧气喘嘘嘘的声音：“报告宋长官，就在刚才……他们出发了。一共两辆汽车，有两个苏联人坐的是轿车，还有一个苏联人和一个中国人坐的是吉普，他们正是顺着去太阳岛的路走的。”

宋春霖不放心地问：“你都看清楚了吗，真的是苏联人吗？”

隋敬尧说：“看清楚了，苏联人的身高，穿的衣裳和中国人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他们。”

宋春霖又问：“他们后面有没有公安的人跟着随行保卫的？”

隋敬尧说：“没有，只有他们自己乘坐的两辆汽车。”

宋春霖疑惑地问：“没有保卫的，这……似乎不太正常吧？”

隋敬尧说：“这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他们是秘密转移，不可能那么兴师动众。”

宋春霖想了想说：“嗯，有道理。”随后抑制不住兴奋地说：“好，成功之后，我定给你庆功。现在我们马上出发！”

从伊莉娜家的圈楼院内出发时，哈尔滨公安局副局长战一雄坐到吉普车前排座位时，特意向大楼的二楼上看了一眼，他虽然没有看见李红军等人，但是他知道李红军一定在看着自己，而且还有敌特的一双眼睛也一定在窥视着自己。吉普车和小轿车上的人全部是他率领的公安战士，车上的三个“苏联人”自然也是从公安战士中选拔出来的，要知道，在哈尔滨选出一些与苏联人相仿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当两辆车从口字形大楼的院内驶出来时，战一雄忽然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可笑，但是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可行的。

“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一个疑兵之计？”当李红军提出这个计划时，战一雄虽然觉得这计划不符合常规，但却很巧妙，便想听一听李红军真正的想法。

李红军笑着说：“兵者，诡道也……利而诱之，乱而取之。第一，敌人不会放过哪怕有一点可能伏击苏联专家的机会，因此他必然会兵分两路，这就大大减少了在地窖突击我们的压力，这正是利而诱之；第二，我们通过他们接头人送出情报，敌人肯定会怀疑其真假，举棋不定，这很可能就破坏了他们事先的部署；这正是乱而取之。”

战一雄又问：“第二个问题。我知道在通往太阳岛的路上，地域开阔，便于展开我们的优势兵力，全歼敌人。但是，我们不知道敌人的设伏地点，怎么提前部署我们的战斗人员？”

李红军又笑着说：“胜者，得算多也。敌人敢来设伏，肯定算计到我们会对他们聚而歼之，因此他们只能让我们摸不着他们的设伏地点，如孙子所说，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以便出奇不意地迅速袭击我们。敌人在算，我们也在算，但是我们却比他多算了几招，必胜！”

当李红军把自己的战术想法详细地说出来之后，战一雄听了哈哈大笑，说：“早就听说你有个‘葫芦罐子’的外号，看来名不虚传，里面装的全是宝贝啊。看来你把读得很熟，每次战前部署你都参考吗？”

李红军笑着说：“哪能呢，那不成书呆子了？一切都得从实际出发啊。”

战一雄等人乘坐的汽车刚走了十几分钟就已经来到了松花江公路大桥，当地人叫做老江桥的附近，战一雄命令停车，要带着人到桥上查看一下，随行的行动科科长肖勇制止说：“局长，你去太危险，还是我带人去看吧。”

战一雄说：“你们不怕危险我就怕吗？放心，我去绝不会有问题。”

于是，战一雄带着肖勇和一名公安战士，下车来到了桥上。这时已是将近午夜时分，桥上只是偶尔有一两辆汽车或马车通过，江面上早已结了冰，覆盖着白雪，在满天星斗的辉映下，泛出白色的寒光。江岸上的公路两侧黑漆漆的十分寂静，战一雄便指着暗黑的地方与跟着他的两个人说：“我们分散开往两边走走。”

行动科科长肖勇和那个战士便紧张地端着枪分别向两边走去，战一雄泰然地说：“不必紧张，不过要仔细，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说着，自己带头走了过去。

他们搜索了一圈，一无所获。在桥头碰面之后，战一雄又带头走过长长的大桥，在对岸也仔细进行了搜索，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按照常理，走过大桥后的地方应该是最好的伏击地点，敌人可以利用我们背江而战的有利地形，进行突击，然而这里偏偏没有敌人的踪影，那么敌人到底是在哪里设伏呢？

江面上一阵一阵吹来的寒风十分劲猛，使人不禁打个寒颤，黑洞洞的四周诡异般的静谧反而让人感到了更大的危险，因为他们由此感到面对的是狡猾奸诈，难以对付的敌人。

肖勇的紧张和不安溢于脸上，不解地问：“局长，刚才你说咱们现在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把握？”

战一雄悄声说：“实际上，要想找到敌人的设伏地点是非常困难的，咱们只是做做样子给敌人看，让他们信以为真，认为苏联专家们确实是要去太阳岛。”

肖勇说：“那就更危险了，万一碰上敌人的设伏地点，我们的伤亡不是会很大吗？”

战一雄说：“李红军说过，敌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绝不会对咱们的侦察人员开枪，只有在侦察人员回去到车上告情况后，咱们的两辆汽车进入了他们的伏击圈，他们才会突然开火，所以咱们尽可以放心地抵近侦察。”

肖勇更是不理解了，问：“可是，不能发现他们的伏击地点，就意味着潜伏着更大的危险，我们终究是被动的啊。”

战一雄满怀信心地说：“去太阳岛才是多大的地方，我们的人比他们多，设下的是大包围圈，不管他在哪里设伏，他都不会逃出咱们的包围圈。”

他这样一说，肖勇才稍微安下心来。

由于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别无他法，只能继续搜索前进。战一雄让人把车叫过来，坐上车小心地朝前走去，就在他们行走了三四百米，似乎感到了没什么危险时，突然身后的枪声大作，火力异常猛烈。

战一雄只听见后排座位上有人闷哼一声，显然是有人中弹了。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看来李红军把敌人的行动算计得很准，他们

果然在我们以为可以设伏的地方没有设伏，而在刚刚离开没人想得到的时候和地方，却突然出奇不意地发起攻击，显然敌人也是深谙兵法，凶狠狡诈。

情况万分紧急，战一雄连忙向司机大喊：“往前开，快！”

就在司机狠踩油门加速往前冲的同时，他摇下车窗把拿着信号枪的手伸出去，向天上发出了一红一绿的信号弹。

两辆汽车虽然把后面的敌人甩得拉开了距离，但是他们依然紧追不舍，火力更加地猛烈，宋春霖一边气喘嘘嘘地跑着，一边大声地督促手下：“快追，他们就要完蛋了，快！”

眼看汽车快要开到前面的江岸了，敌人仍追在后面密集地射击。

司机大声地喊道：“局长，不对劲啊，他们是要把咱们往江里赶啊。真要是到了那儿，咱们可就都成了人家的活靶子了。”

战一雄也大声说：“不要怕，听我的命令，一直往前开！”

汽车快开到岸边时，战一雄高喊了一声“停车”，自己带头先跳了下去，喊了一句“跟我来”，紧跑几步就地卧倒在河岸的斜坡上，车上的其余八个人也跟着他卧倒在两边。这时他们才看见，江岸上埋伏着二三十名左右的战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后面上来的敌人，顿时大受鼓舞，心中充满了必胜的豪情。

这时候，紧紧追上来的宋春霖却自以为得手，指挥着部下仍在穷追猛打。

当敌人距江岸只有二三十米时，战一雄突然大喊一声“打”，埋伏的战士们顿时火力齐开，跑在前面的敌人立时倒下了好几个，这突然出现的火力打得敌人有些发懵。他们万没想到，打伏击的却遭了别人的伏击，宋春霖情知不妙，带头撒腿就往回跑。但是刚跑了一百多米，迎头又有一支队伍像扇面一样展开，用火力挡住了去路，原来早有一支公安队伍远远地尾随在他们的后面，现在正好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宋春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支队伍一直与战一雄的两辆车保持着数百米左右的距离，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目的就是与江岸埋伏的兵力形成合围，全歼自己带来的人。现在他真正感到了那个指挥这场战斗**年轻人的厉害，但是为时已晚矣。

此时，战一雄率领埋伏的战士们已经向敌人发起了冲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战士发出震天的喊声：“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这阵势把被包围的敌人吓破了胆，有的就举手想要缴枪，宋春霖却恶狠狠地一连打倒了两个举起手的人，红着眼睛疯了一样地大喊：“为党国成仁，不许缴枪。为党国成仁，不许缴枪。给我打，打！”

这时候，公安战士们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宋春霖举枪就要打冲在前面的战士，不想后面冲上来的战士一枪托就击飞了他手中的枪，几名战士同时举着长枪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