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腊肉飘香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风过回响，以为车来，出门查看，失落心头。如此几次，干脆搬条凳子，坐在走廊上等待。

挨着时光，谈何容易，好漫长，好漫长。好像千年等一回，万年等一次。问人间一两烟火，素雅烟雨何时到。听风十里，兰香入梦，一路，万里晴空。

“叭——”汽车长鸣。心，猛烈跳动，惴惴不安。抬眼望去，山路弯弯，蜿蜒盘旋。挂壁天际，宛如长龙。苍翠密林，长龙时隐时现。乡村客车，鸣号不绝。风驰电掣，疾驰而来。

车，越来越近，心，越跳越烈，希望与失落交织在心头。是成功，还是失败，不知道结果如何。

杨华，梦中情人，值得依附，值得信赖。杨华表姐，初见一面，还是那个风雪夜。

妙年少女，十几块钱，奔赴他乡，听起来是笑话。

风已起，雪飘零，县城千万灯。如何心急，怎敢阻止杨华外出？

“咕咕”杨华笑了：“我表姐在这里，怕什么？”

稳稳神，心一定，惊惶又起：“你表姐知道了，会准你出去？你不怕她留你在这里，通知你爸爸妈妈，接你回家？”

杨华笃定：“放心，表姐绝对不会。”

那一面，霓虹灯下，遇见一场惊梦：面如月光落水里，眼含烟雨梦江南，唇似花开一点红，齿像白玉放光芒。柳枝摇曳的身姿，静香细细飘拂；水波柔软的声音，甘甜浓浓流出。

那一夜，杨华走了。心，空落落。失了魂，涌起一腔忧愁。

车停，熟悉身影出现，欢快如歌。抬头一笑，恰如凤凰展翅，光鲜亮洁。心，平静下来，一股惊喜又涌在心头。

王莲风姿，写满喜悦。表姐还是当初遇见的表姐，还是“月光落水里，烟雨梦江南”的表姐，还是“花开一点红，白玉放光芒”的表姐，还是“静香细细飘拂，甘甜浓浓流出”的表姐。

一面缘，一封信，犹如亲人面见。眉黛清影过江南，是一个水墨故事。

“夏老师！”王莲飘然而至。脚踩莲花，身发光晕。面若牡丹，笑意先来。青丝飘拂，玲珑剔透。校园增添暖色，木楼大放光彩。

“表姐！”夏雨内心呐喊，“这份情，这份爱，如何来表达！”悠悠间，见桃花漫过山峦，烟雨飘过河面：“你能告诉我，杨华在哪里？”

思念如丝，缠绕心头。渐渐变紧，血液四射。心脏无法扩张，呼吸变得困难。心城居住的姑娘啊，能来到我的身边吗？

心喜喜，喜庆满盆；乐滋滋，快乐溢出。王莲，自在娇莺恰恰啼。与杨华表姐，气氛和谐，谈得融洽。生意之事，大有可为。保证质量，却有可图。

来蛇腊肉，堪称一绝。柏树桠烟熏，常年挂在灶头上方，煮饭热度和烟雾，每天两度，想不好都不行。一年腊肉，爽口沉香；二年腊肉，深沉厚重；三五年腊肉，醇和芬芳。

和杨华表姐谈好，王莲负责收购和运输，杨华表姐负责销售。除开本钱，利润平分。而谈到王莲遭遇，杨华表姐深感同情。如果王莲愿意，无偿教王莲理发。

“明天就开始收购腊肉吧！”夏雨，雷厉风行。

王莲欣然跃起：“可以，明天周六，你现在就同我到我家，我们明天就去收购腊肉。”

倏然间，心城微开，放出熠熠光华。那张桃花般的笑脸，闪现在眼前。夏雨想拒绝，但看山川想增新颜，河流想多欢笑，又怎么好拒绝呢？

山花就要绽放，幸福就要到来。滋润自己的人生，浪漫我们的脚步。喜悦荡出了涟漪，憧憬在前方跳动，心飞翔，一切都在梦境中！

夕阳卧醉，西山泛红。丛林小路，洒满金光。黄叶放辉，金赤交错，正是恋人好去处！

一红一黑，拉长影子，仿佛在书写江南烟雨。水墨青花，梦回大唐，杨贵妃醉酒。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得褒姒一笑。问世间情爱，有多少撼动山河。

情到深处，夏雨不禁呓语：“杨华，你在哪里？”

时光流逝，美好短暂。夜幕拉开，王莲家出现在眼前。

看着前面飘拂的王莲，像快乐仙子。夏雨心想：时光没有教会我们任何东西，却教会了我们不要轻易去相信神话。只有认真努力去奋斗，才会开创美好的生活！

当夜，王莲步伐飘飘，就连头发丝都冒着喜悦。

人生美好，从此开启。前面之路，越走越阔。贵人指引，深感谢意。

煤油灯下，腊肉飘香，包谷烧浓郁，组合成一支豪壮的歌。

土家女孩，柔时，微风拂过水面；豪爽时，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王莲拿来土碗，一股激流涌出，在碗里，飞珠走玉，晶莹剔透。顿时，酒香四溢，芬芳了房间。

王莲酒瓶一顿，抬起土碗：“喝！”

夏雨一惊，好女孩，风姿绰约，却有这般豪情。情绪影响，乌江激荡，洪流涌出。夏雨“呼啦”一声，站了起来。手用力一伸，与王莲碰杯。“咕噜、咕噜”，一气干掉。

王莲微微一笑，媚态万千。纤纤玉手，优雅端起土碗。那黑黢黢土碗，本是丑陋。而在王莲手中，仿佛金盏玉碗一般。一碗酒，看似豪迈，却缓缓进入王莲口中。

酒气上涌，思念先来：杨华，你在他乡还好吗？

烟火里，那一份孤独，弥漫整个空间。油灯下，那一份喜悦，冲不淡寂寞。心城里的女孩，温柔地穿过手心，柔软细腻。你，便是我全部世界。

饭后，母亲陪伴，王荷写作业。夏雨与王莲，谈着未来。王莲仿佛看到：故乡，腊肉飘香，飞向四方，飞到全国各地。自己踏遍大江南北，找到赌棍。公安出动，大仇得报。美妙人生，传奇生活。虽无人间缠绵，但，快意恩仇，豪放冲云天。

听风穿过耳畔，激荡旋律蔓延。煤油灯的微光，染出了一种情绪。蒙尘吹净，珍珠放光华。洋溢出笑容，便是温暖。

第二日，旭日初升，其道大光。夏雨起床，和王莲随意吃点，向梦想出发。

路，便不遥远。这地方，绿树成荫，人家稀疏，感觉不出烟火味，陌生显悠长。

王莲前边，夏雨跟随。沿着树桩菜园走，树桩，挂满金黄野菊花。边上，古木参天，藤萝缠绕。柏树，独树一帜，几人才能合围。青翠中显古朴，古朴中显沧桑。

转过一个弯，来到一户青瓦木房人家。透过密林，隐隐约约还看到几处瓦格飞檐。柴门吠犬，发出恶声。一只大黄狗，龇牙咧嘴，冲了出来。

王莲轻喝：“小黄，别叫！”

黄影一闪，小黄摇头摆尾，闻闻王莲的腿，舔舔王莲的脚。水汪汪眼睛，柔和怜爱；肥墩墩屁股，绰约多姿。隐藏利齿，露出善容。恭迎四方来客，欢迎你的到来。

这时，大门黑影一闪，一个铁塔大汉迎了出来：魁梧身材，宽皮大脸，耳大脑门阔。头发粗短，眼放精光。青布衣服，蒲扇手掌。好精神！

王莲笑嘻嘻：“伯伯！”

来人打量夏雨，道：“这是你说的夏老师？好年轻啊！”

夏雨礼貌叫了一声：“伯伯。”说明来意。

王莲伯伯笑了：“在我们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卖腊肉的事情，都是自己拿来吃，你叫我怎么办？”

夏雨笑道：“你就帮帮王莲吧，她是你的侄女。再说，王莲现在开始在来蛇卖猪肉了，随时可也砍到新鲜肉。而且新鲜肉营养丰富，比起腊肉味道，各具特色。”

王莲伯伯豪爽：“你既然这么说，我一半卖，一半送，王莲是我侄女，我希望她们过得好。”

三人进屋，小黄不甘寂寞，跟进来。只见炕上，腊肉一排排，黑黢黢，冒着油光，闪亮亮，引人遐想。

伯娘热情，烧茶送水。

伯伯大手一挥，道：“他妈，煮饭，今早吃腊肉。王莲做腊肉生意，桂花村我人缘好，我帮王莲收购。”

世间亲，伯伯亲。王莲泪眼盈盈，说声“好！”帮伯娘煮饭。

豪爽之人，无拐弯抹角。王莲伯伯问夏雨，与王莲怎么认识的。

夏雨笑了一下，说与王莲相识过程。

王莲伯伯哈哈大笑：“你与王莲还是有缘嘛，我这个侄女调皮哟！”

夏雨和王莲伯伯，相谈盛欢。在交谈中，夏雨知道，王莲伯伯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成家了。谈到王莲父亲的时候，只留下一声声叹息。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间总有许多不如意的事，让人难以释怀。人，总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有希望才去奋斗，奋斗才不会留遗憾。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事在人为，有志竟成。

其间，王莲在灶后边生起大火。伯娘割下一块腊肉骨头，递给王莲。腊肉黑不溜秋，其貌不扬。王莲拿来火钳，夹住腊肉排骨，放在明火上，直接燃烧。“吱——吱——”腊肉骨头起火，腊油冒出，火光四射。

王莲连忙退出，在地上拍了拍腊肉骨头，看了看，翻过另一边，有放在火上燃烧。“吱——吱——”腊肉骨头再次起火，腊油冒出。“轰、轰”，大火爆发，王莲没有退出腊肉骨头，翻过去，翻过来燃烧。待烧到腊肉骨头黧黑，王莲才把腊肉骨头退出，放进水桶。

烧一锅热水，倒进水桶。水淹没骨头，泡过一二十分钟。王莲拿来菜刀，挽起衣袖，莲藕般的手臂轻轻挥舞。菜刀从黑不溜秋的腊肉骨头上划过，一坨一坨的黑渣掉下，露出铮亮金黄。

铮亮亮，金黄黄。铮亮亮闪人眼睛，金黄黄晃动心灵。恰如朱玉黄金，舒适入灵魂。芊芊玉手，莲藕手臂，舒展优雅，轻巧灵动。如此腊肉，如此美人，赏心悦目，勾动食欲。

王莲清洗一遍，再清洗一遍。还没开煮，夏雨口水先来。一丝丝、一缕缕，涌入口中，又“咕嘟”一声，吞入肚中。心中腾腾升起，清香扑鼻，油滋滋口中化开，想象不出，是什么香气，想象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浑身舒畅，精气来神。

王莲找来刀板，轻巧巧划开腊肉骨头，轻飘飘剁成小块。王莲伯娘烧火，王莲放入少量猪油，烧得“呲呲”作响，再放腊肉骨头，大火爆炒。“呲呲”腊肉骨头在锅中发出声响，“哐哐”铁铲碰着锅的声音。渐渐地，腊肉骨头变得金黄金黄，油滋滋，亮晶晶。而腊肉骨头香气，渐渐溢出。淡淡入鼻，萦绕心头。非花香，花香没有这种厚重；非果香，果香缺少油滋。

王莲见炒得差不多了，放少量盐，不再放任何佐料，直接掺水，没过腊肉骨头。烧大火，烧开水，改用小火，煮个把小时，香气渐浓，扑满人间。

还未开席，夏雨食欲先来。清香钻鼻，沁人心脾。 浑身舒畅，肚皮翻滚。满嘴口水，穿喉进肠。

席间，王莲伯伯，豪爽冲天。提来包谷烧，每人面前一个土碗。土罐倾倒，飞花走玉，酒香四溢，唬得夏雨直望王莲。

王莲笑道：“这是这里的待客之道，客人必须喝一碗，主人喝三碗。如果是浓重的话，客人也要喝三碗。”

夏雨无言，说一声：“好吧！”小手一挥，“咕嘟咕嘟”，几口酒下肚。这酒，辣辣的，但不烧喉。醇和厚重，神清气爽。吃上一块腊肉排骨，油滋溢嘴，裹着包谷烧的醇和，奇妙无比。腊肉的清香，包谷烧的馥郁，让人飘飘欲仙。

王莲伯伯，毫不客气，“咕嘟咕嘟”，像喝水一般，把三碗苞谷烧一气喝完。

夏雨目瞪口呆，不由得心中赞叹：“好酒量！”

稍许，夏雨感到胃里起火，渐渐向四周发散，一下子窜到头上，晕晕的。忽觉，口干舌渴，只想喝水。不过，腊肉太惹人馋，吃了少量的饭，在主人劝吃下，却吃了好多好多腊肉骨头。

声隆隆，如急雨，豪气一开心欢笑。多少心中事，尽在大碗酒中。好客的主人，凸显土家豪爽，腊肉尽显热情。酒未醉，心已醉！腊肉香，心更香！

夕阳醉，女儿忙，相思想断肠。

野菊花，黄狗汪，谁来推开窗。

主人烈，情飞扬，木屋欢笑响。

酒醇和，腊肉香，吃过心儿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