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朦胧雨中

爱也朦胧，恨也朦胧，长长的公路无尽头。

雨中泪，泪中雨，抬头远方雾茫茫。

路面湿漉漉，卷地风猎猎。泥泞小路，心化碎片，任凭风撕裂。故乡渐行渐远，妈妈流着眼泪，不知如何去安慰。

弯弯小路，希望什么，害怕什么。车已坐满，马上启动，收回目光，失落在远方。亲情脆弱，雨打浮萍风吹去。“爹，难道您真的放心孩儿离去？”夏雨喃喃语，恐惧升心头。雨无情，泪滑落，乌江呜咽缓缓流。

不死心，抬起头。蓦然间，心释然。小路尽头，黑点渐大，逐渐清晰。“爹爹”，夏雨梦幻般呼唤，两行清泪滴落。爹爹，爹爹还是来了，他还是放不下小儿子，匆匆赶来了。

亲情碰撞，火花四射，雨儿停，风止住，天空展开颜。血脉相连，情浓于水，儿心暖，血沸腾，欢笑永不停。人生转折点，无论对与错，爹爹永远站在儿这边。浪花卷起梦，人生潮起又潮落，永不褪色是父亲。温暖笑容，陪我走过春，走过秋，走过四季。生命如烟火，在夜空，一闪而过。不需要轰轰烈烈，只需要永远不熄灭，是我今生最大的感动。

夏雨浑身颤抖，拿起笔，打开笔记本，擦泪挥毫：“烛也燃起，开始流泪，那是我的表白。烛可以照明，焚烧自己，那是我的选择。”“哧”，纸撕下，紧紧捏在手中。

爹爹近了，近了。夏雨心，砰砰跳，不敢见爹爹，怕看见那张失望的脸。又希望尽快见到爹爹，这一去，不知何日才相见。风吹过，无痕迹，我也走他乡。念想在，留故乡，月思亲，爸爸妈妈怎么过？心沉沉，意想想，拿到工资第一天，寄给我爹娘。努力吧，好好工作，与人为善，群众师生乐融融。爹娘少劳累，少担心，快乐生活每一天。只有这样，有颜面，对父母，对父老乡亲！

风等待，雨缠绵，爹爹到了。车启动，没说话，四目相对，一切都在无言中。挥挥手，纸如落叶，飘呀飘，飘到了爹爹手中。不及看，立妻边，盯着车远去。拐弯处，车消失，低头看，小小纸，多沉重。儿子的心声，呼唤着亲情，呼唤着灵魂！

夏雨爹，茫然然，望远方，深深叹气，暗自想，这件事是对是错。远方路，很难行，等待故事的结局。雏鹰离巢，是想飞向更高的天空；儿子离去，是想奔向更远的地方。莫担心，儿子自有路，前程似锦。降大任，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或许，到**十区，未必不是对儿子的磨练。到他日，东方现红霞，旭日喷薄出，大放异彩！

车在雾中穿行，雨蒙蒙，泪纷纷，远水远山远亲人。他乡月，已不明，与谁携手一路行？前边路，看不清，壮士去兮不复还。想爹爹，念妈妈，禁不住，轻声唱：“有苦学会自己吃，有泪学会自己擦。”

朦胧双眼间，飘荡着爹爹妈妈，飘荡着伯伯、叔叔，飘荡着哥哥姐姐，飘荡着故乡山山水水！人走了，意相随，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心意相通！故乡是根，故乡是源，游子走他乡，终归会回家。荣耀与光环，照亮故乡路！

乌江大桥，朦胧雨中，大江东去，浪花飞腾。白鹤展翅，声震如雷。广阔浩瀚，雄心勃发。鼓点起，急如雨；号声烈，血沸腾。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一批倒下，另一批冲杀。血淋淋肉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狼烟四起，红色飞扬，犹如古战场。

乌江如此雄伟，人生照样精彩！贫穷者，为饥饿而战；富裕者，为更好的生活而奋斗。不去尝试，何知螃蟹滋味；不去登山，何去山巅看风景。狂风猎猎，外衣飘飘，头发竖起，夏雨豪气重生，大声念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古人尚且如此豪迈，今人不如古人？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车如流，人如潮，夏雨坚定步伐，打听去来蛇路线。好心老爷爷告诉他，坐船去。风雨中，豪气升，我飞扬。扛行李，义无反顾，大踏步前进。

边上叔叔，笑了笑，叫住了夏雨：“小伙子，你初次去来蛇吧？我建议你，还是坐车到民舟，转车直接去来蛇。如果坐船去，还要走一截山路。那里林子很大，会迷路的。”

“谢谢叔叔！”夏雨挺真诚，道声谢！人世间，好人多，来蛇也应不例外。

坐上车，烟雨朦胧，绿意盎然，一路风光，正是江南好风景！

民舟，陌生地。横着山，野着水，辩不清方向。石头怪，树木怪，连人都怪。夏雨，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小店门口，等候车来。他左顾右盼，不识人，心凄凉，犹如掉进万丈深渊。黑漆漆，摸门不着，与世隔绝。心恐惧，思念起，朦胧细雨中，飘荡着爹爹妈妈，飘荡着伯伯、叔叔，飘荡着哥哥姐姐，飘荡着故乡山山水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夏雨真想好好大哭一场，来蛇甚远，十万八千里。这里如此陌生，到了来蛇，会变成另一个国度？那里人，赤着身，腰围兽皮，手持梭镖，上山围猎。吃生肉，喝兽血，不与外人为伍。

踏入社会，人生苦涩，才明白，“大树下底下好乘凉”。而现在，靠不了爹爹妈妈，靠不了伯伯叔叔，靠不了哥哥姐姐，靠不了一同长大的伙伴。路，只能靠自己走。

“喂，傻蛋，你在等车？”润甜嗓音，悦耳动听，像掉进蜂巢里。喝了蜜，甜了心，神清气爽劲头来。

夏雨抬头，眼睛一亮，天上飘下七仙女：一朵红色荷花，绽放在朦胧细雨之中，恍若嫦娥一般，圣洁不可冒犯！那红衣飘动，肌肤光洁，樱桃小嘴，“扑哧、扑哧”吐着云雾，织满天白云。白云之中，若隐若现，水灵灵的眼睛会说话，似乎在询问。牡丹姐，荷花妹，谁与火热的风相会？

夏雨怔愣，呆立不动，耳边响起：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痴儿梦想摘牡丹，一路思念心憔悴。烟雨朦胧，徐徐风，悄悄问，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呆木瓜，醒悟来，微微笑，点点头！

红衣女，小鸟依人，欢呼雀跃。美妙身段，旋转一个圈，飘飘欲仙，恰似嫦娥冉冉来：“傻蛋，真的是傻蛋！”

夏雨痴，看得呆，老半天，回过神：“我叫夏雨，不叫傻蛋！”

“你不叫夏雨，就是叫傻蛋。”红衣女，不依不饶，美目闪闪，盯着夏雨，“车明明坏了，你还在这里等，不是傻蛋，是什么！”

夏雨笑，未生气。红衣女，真可爱，让人依恋让人怜。突然，灵光闪，念头生，轻轻吐语：“小精灵，你怎么知道车坏了？”

红衣女，盯夏雨。脸上花，仔细瞧。惊奇眼，闪光芒：“你不认识我？”

夏雨被盯，不好意思。红红脸，低下头：“你不要这样地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窘态相，真逗人。红衣女，轻轻笑：“男子汉，还脸红，不如我这个姑娘。嗨，你叫我小精灵？哈哈！我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小精灵。”

夏雨心头，默默念道：今天第一次见面，鬼才认识你，还好，这个姑娘像花一样，娇艳欲滴。他看红衣女，手一挥，大方潇洒。举手投足，优雅动人。傲人身姿，淡淡展容颜。火热情怀，赏心悦目令人喜。夏雨静静地看着，痴迷忘情，眼波流动，随姑娘各种娇态。

红衣女，捂嘴娇笑，偏着头，直视夏雨：“小精灵刚下车，匆匆赶来告诉傻蛋，叫傻蛋不要等车了。喂，傻蛋，你怎么谢我？”

夏雨自知失礼，稍加隐饰，自顾笑道：“大美女，民舟你熟悉吧？帮我找个旅社，如何？如果再帮我扛扛行李，到时候，我一定重重谢你！”

红衣女，灿然笑，头发飘，旋个圈，玉手抢行李。

夏雨受惊吓，脚忙手乱，按住行李，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我是第一次到这里，真的不知道旅社在哪里。请漂亮姑娘带带路，请漂亮姑娘带带路！”

红衣女，伸直腰，拍拍手，笑着道：“我还以为一个大男孩，真的要一个漂亮女孩扛行李，这不是大煞风景？走吧，我带你去！”

夏雨心情大好，整理行李，扛在肩上，对红衣女道：“谢谢，你真的是一个天使。人又漂亮，又善良。”

红衣女，无娇态，无做作，说走就走。夏雨急急行，连忙跟上。两人距离近，红衣女偷偷一乐，漫不经心，闲庭信步：“这是民舟的一条杂货街，在其他街道上想买杂货是买不到的，必需要在这条街上买。”

拐个弯，走另一条街。红衣女，拂拂玉手，不厌其烦：“这是民舟的菜市场，什么肉类、蔬菜类必须在这条街上买。”

走走停停，夏雨心思活络，在想：这姑娘够罗嗦的，我是找旅社，不是来买杂货和蔬菜的。姑娘呀，快走吧！这样走，虽行李不重，但是，够麻烦的。

一条街，又是一街，红衣女，偏回头，灿然笑：“这是鸡鸭市场，只卖家禽，不卖其他。”

夏雨乱，心发慌，忍不住，小心说：“姑娘呀，我不是来了解民舟市场的，而是想找旅社的。快走吧！”

红衣女，转过身，歉意笑：“哦，我忘了。我也为你从来没到过民舟，我把这里的市场介绍一下，让你明白。好，我们认真走吧，要到了。”

话是这么说，红衣女，还是慢慢三三，东瞧瞧，西望望。

夏雨烦，不敢放肆，只好催促：“姑娘，快走吧，天还在下雨呢！”

红衣女莞尔，明艳动人：“好吧！”速度加快，转了一条街，又是一条街。夏雨扛行李，脚步急行，微微带喘。蓦然间，好熟悉，原来是先前那条街。

姑娘抿嘴乐，大眼睛，水汪汪，说声：“到了。”

男人，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调戏不了的妞！今天，丢大了脸。夏雨感慨，悠悠然道：“姑娘啊，你真是一个小精灵，你耍我！”

红衣女，头一歪，青丝暴泻。若隐若现，容颜如玉，好一幅仙女窥视图：“一个大男人，力气该有多大，多走一点路，算什么？”

美女娇，夏雨无奈，苦笑道：“是的是的。”

红衣女，小心思，得满足，才一本正经：“你不是这里的人，要到什么地方去？”

蒙蒙雨，夏雨望远方，徒地起忧伤：“来蛇！”

“来蛇？”红衣女，心惊讶，仔细瞧，不识夏雨，“来蛇，我们那个地方，你去干什么？”

“你是来蛇的？”夏雨心一惊，来蛇人，真厉害。悠然间，想起来，爹爹不准，父老乡亲反对，到什么**十区：“我去教书！”

红衣女，收起顽皮心，赤赤真诚，歉意满满：“对不起，夏老师。我这个人捉弄人习惯了，真的对不起。我叫王莲，来蛇桂花村人！”

夏雨，少年心，美女虔诚，不去计较，挥挥手，潇洒一笑：“一个大男人，能有如此美女陪走一圈，是天大的幸事，怎么会责怪你呢？哎，小精灵，你经常到这里喊那些等车的人不要等了吧？”

王莲轻盈盈，讪讪笑：“夏老师，别开玩笑了。车是我舅舅的，常常出这毛病，那毛病。我嘛，就跑来告诉等车的人，不要等了！若是很远，那就没办法！”

夏雨仔细瞧，红衣女，太漂亮，好生感动。规规矩矩，双手贴腰，鞠了一躬：“王莲，我代表在那里等车的人感谢你！”

王莲轻笑，好多无奈：“夏老师，车出毛病，是我应该要做的。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进去吧！我要赶去帮舅妈看车，因为舅舅请修车人去了，舅妈一个人在那里，不闹热！再见，夏老师！”

“喂，王莲。”夏雨急急喊，“不要走，吃饭了再去吧！”

王莲回过头，灿然一笑：“夏老师，也许明天车还走不成，明天赶来蛇，你可以坐赶场车去来蛇。今后，一定有时间去看你的。再见，夏老师！”

夏雨心一紧，失落什么，无奈，挥挥手：“再见！”

那灿然一笑，永远定格在夏雨心里，像一朵永开不败的荷花，脱俗清香。红色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朦胧细雨中。夏雨怔立，忘却打店，轻轻念出：“王莲，王莲，多好的名字。人如其名，正如池塘里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善良，聪明，漂亮。”

而朦朦胧胧间，烟雨江南里，一个桃花般的女孩闪过。

雨中情，浪漫荷花绽放。

我心相依，何年何月再相见！

人生生明月，月色朦胧中，

我心飞翔，楼台玉宇任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