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怒火

入门比想象中更简单，没有多余考验环节，洪明直接被安排成为普通弟子。

与另外九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同龄人一间房，睡大通铺，每天早上鸡叫就要起床，然后到练武场集合，跟随刀绝门武师练习基本功。

期间还要抽空和先生学习认字，死记硬背身体穴位。

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外乎扎马步、挥舞木刀、文化学习、打熬气力、修行内力。

他每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武师不断念叨的‘一日不练十日空’。

成为武林门派弟子的生活枯燥且无聊，每天都在做着几件固定的事情。

经过最初几天适应，洪明倒是觉得还不错，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新生活。

除了刚开始练武，被武师频繁惩罚很辛苦外，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好。

和他一起来的范书平刚入门就拜了个师傅，跟他们一群人由武师包圆教导不一样，他享受师傅一对一教学。

可有一点很奇怪，他好像对自己有不小敌意，入门后几次见面就像自己欠他钱，且越欠越多一样，对自己态度一次更比一次差。

可洪明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他，甚至自己和他根本就不熟。

以前听村长说过，有些人讨厌其他人，并不一定需要理由，很多时候只是单纯看对方不顺眼。

也许，他也是这种毛病？

......

五年后。

“呼！”

“哈！”

练武场上，洪明等三十人排成队列，动作统一，张弛有度挥舞刀法招式，远远看来极具观赏性。

武师背着手在队列前来回踱步，不时用洪亮嗓音大喊口诀要点。

早课结束，大家获得二十分钟休息时间。

“洪明，快去躲躲，那胖子又来找你麻烦了。”

一行人正在休息，突然间，一个同门弟子用胳膊肘顶了顶坐在身旁的洪明，并朝练武场前方扬起下巴。

在刀绝门学艺五年，洪明已成长为一个皮肤黝黑的精壮少年。

十二岁的年纪，已有十六岁的个头体格。

听闻同门提醒，洪明当即皱眉向他所指方向看去。

确实如同门所说，从小胖子长成大胖子的范书平，身后跟着两个狗腿，正直奔自己方向而来。

这几年来，范书平对自己的态度越发不善，在第二年的时候，洪明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对针对自己。

理由还真就是看自己不顺眼。

起初范书平只是因为身份差距对洪明反感，后来因洪明处处忍让，导致他愈发变本加厉，反感也逐渐变得畸形。

从横眉冷对，渐渐变成肆意谩骂，后来更是变成欺辱打骂。

理由和过程很扯淡，但这就是事实。

洪明没有他那么好背景，与其产生冲突，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

自己极力避免跟他纠缠，学其他人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倒也还能过得下去。

可范书平认准了洪明，有事没事都会来找他麻烦。

如果不是确定范书平没有龙阳之好，洪明都以为他其实是看上自己，准备用比较混账的方式让自己记住他，然后由恨生爱了。

“唉~”

洪明长叹口气，见武师对范书平的到来无甚反应，他知道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不去了。

范书平在刀绝门风评奇差，出生穷苦之人都是他欺负对象，最‘偏爱’的还是洪明。

有身份的人看不上他这种欺软怕硬的做派，像洪明一样出生普通的人，大多又被他欺辱过。

要不是有个好师傅......不，追根溯源还是他有个好老子。

如果不是有个好老子，他早就在走夜路时，不知失踪多少回了！

范书平在刀绝门威名远扬，武师给他老子和师傅面子，不会对他如何，但也不会让他肆意妄为，通常都是将他赶走了事。

可今天不知武师收了什么好处，竟让他大摇大摆来找麻烦。

“喂，你，姓洪的，我知道你听到了，跟我来。”

范书平果然又是冲着洪明而来，径直来到他身前，趾高气昂吩咐一句。

身旁同门默默退开，留洪明独自面对这个讨人厌的玩意。

这些人能和洪明玩到一块，出生基本都差不多，他们惹不起范书平，不想成为下一个目标，只能暂时放下义气二字，优先考虑明哲保身。

洪明低头数蚂蚁，打定主意装鸵鸟，就当没听到，坚决不理会眼前这个油腻的小......大胖子。

“哼，你最好跟我过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刀绝门待不下去。”

“额......”

这话洪明听过无数次，因为是实话，所以每次都能拿捏住他。

洪明无奈抬头，朝不远处武师投去求助目光，却被武师扭头无视。

这一举动，莫名点燃了洪明胸中积攒许久的怒火，脑中某根线突然绷断。

同门是这样，连武师也这样，什么狗屁江湖道义，什么狗屁侠肝义胆，统统都是骗人的！

门规只能用来约束他们这些普通弟子，有权有势，便可以随便破坏规矩。

入刀绝门这五年来，洪明除了武艺外，尽是遭受社会毒打，感受人心险恶。

当初自己就不该离开柳河村，离开爸妈以及小妹身边！

范书平一而再，再而三找自己麻烦，以前为了不让父母乡亲失望，自己才一再忍让，可这种忍让终究有极限。

洪明咬牙起身，松开紧握双手，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带路。”

范书平狐疑打量他一眼，恍惚间，感觉洪明好像变了个人，变得硬气了许多。

偏头确认两个手下还在身后，范书平心中有充足底气，转眼便将心中疑惑抛到脑后。

“呵。”他轻笑一声，迈步朝一旁树林走去，同时对手下吩咐道：“小心看着，别让他半路跑了。”

两个手下业务熟练，嘴角勾起狞笑，可还没来得及答复，洪明就已经迈步跟了上去，没有半点逃避意思。

“唉，洪明又要倒霉了。”

“刘武师都成了他的走狗，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就是，本以为门内老师傅管得住他，可现在......”

“听说他爹的生意和咱们刀绝门牵扯颇深，许多堂主和执事都受过好处，可能再过几年，刀绝门都得改姓范。”

“早知道我就不来刀绝门了，每天习武已经够累的，现在还要受那肥猪的气。”

“自从刀绝门做大做强，用钱的地方多了后，味道就变咯......”

目送范书平带着洪明钻进树林，练武场上一众弟子纷纷议论起来，都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议论传入对范书平视而不见的武师耳中，躁得他满脸通红。

他也不想的，可范书平给得实在太多了。

一念之差，导致自己的威望在弟子中一落千丈，可做都做了，也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集合，继续操练！”武师涨红着脸大吼，打断一众弟子继续议论。

为了挽回丢失的颜面，他决定今天的训练强度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