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激战十三寨（中）

江山带人悄悄地向着十三寨据点靠近。再有二十米，就是发起攻击的地点了，对面的日军阵地还是静悄悄的。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事情发展的超乎想象的顺利，也让江山大感意外。本来他已经做好了硬冲过去的准备的，结果箭在弦上，对面的鬼子却像一团棉花一样，让他有力使不出来。

在后面接应的程三魁和宋超也觉得不可思议。哪怕是鬼子再大意，对于一个关系重大的据点和后勤补给点来说，防备也不至于松懈成这个样子啊。

“嘿嘿，看来这一次，咱们应该能轻松拿下十三寨了。我倒要看看，徐德利这小子，扮成个日本娘们儿，会是个什么样子。”梁建斌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抗战爆发以来，日军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连民国政府的首都、六朝古都南京，都在他们的铁蹄下颤栗哭泣。所谓骄兵必败，这样一支军队，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疏于防范，也是不无可能的。

旁边的宋超有些诧异。纳闷地问道：“徐德利？徐德利不是和江山一起，参加战斗了吗？但愿这小子这次能吸取教训，以后别再这么看不起人。”

梁建斌连忙说道：“徐德利不是一直在闹情绪嘛！由于这次战斗关系重大，为了稳妥起见，江山没有让他参加战斗。我觉得，别人都打的热火朝天的，让他在一边干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就让他去炊事班帮忙去了。唉，当初把他从伪军争取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他能够端正思想。谁知道，全连就属他思想问题大。指导员，以后你还得多敲打着他点。”

凑到最前面来看热闹的司务长罗玉文奇怪的说：“徐德利什么时候去我那里了？我那里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儿，手底下三五个兵，多个人少个人，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程三魁连忙问道：“怎么？徐德利没有去你那里报到吗？”

罗玉文肯定地回答：“没有！一直到三班长出发之前，我一直都在炊事班，徐德利确实没有去过我那里。”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梁建斌二话没说，立刻小心的跑到了后面。过了不大一会儿，他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急声说道：“我刚才问了站岗的战士，他说不到十二点的时候，徐德利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出去了，说是闹肚子，怕熏着大伙儿，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解决一下。一直到换岗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回来。因为忙着准备战斗，哨兵也忘了和接班的战友说这件事了。”

“快，通知三班长撤回来！计划有变！徐德利有可能叛变投敌！”指导员宋超连忙对身边的通信员说到，因为紧张，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程三魁痛苦的闭上眼，颤声说道：“晚了，来不及了！按照出发时间推算，这个时候，三班长他们该发起攻击了。”

江山没有想到，就在他要发起攻击的时候，后方竟然会出这种突发情况。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个近百人把守的据点，又是日军重要的补给站和后勤仓库，竟然会如此的安静，这明显的不合常理。日军军规极为严苛，几十个日军，集体违反军纪，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问题是，现在时间紧迫，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再耽搁下去，万一日军发现了隐蔽接敌的三班战士们，到时候密集的火力覆盖过来，平原地势上没有隐蔽物，那伤亡可就大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发起进攻了。不过，江山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他让身后的战士原地不动，自己则悄悄的探出头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日军的情况。

对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不过江山还是不放心，借着探照灯的余光，瞪大了眼睛，仔细的观察着。

突然，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丝不易察觉的反光一闪而过。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也许就察觉不到了。江山的眼睛眯缝了起来，紧接着面色大变！如果换成是普通战士，也许不知道这反光是什么，但是，在德国学习的时候，江山已经不是一次吃过这种反光的亏了。这反光，是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发出来的！

江山连忙缩回头，刚想让身后的战友撤离，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一枚照明弹嗖的窜上了天，将漆黑的夜空照的亮如白昼。紧接着，日军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的脆响和九二式重机枪沉闷的枪声，就爆豆一般响成了一片。

江山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显然，对面的日军已经知道会有敌人来偷袭，早已经设好了埋伏，等着自己来自投罗网了。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但是偷袭失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偷袭失败，再隐蔽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江山大喊一声：“隐蔽！”紧接着从身上摸出一颗加了料的手榴弹，一拉导火索，顺手就扔了出去。

随着一声爆炸，一股烟雾弥漫开来，将日军阵地前一片地方遮了个严严实实。江山扔出去的这颗手榴弹，弹体上包着两大包石灰粉，一旦爆炸开来，石灰粉漫天弥漫，不但让人呼吸不畅，还能够有效地遮挡对方的视线。八路军装备落后，根本就没有专业的烟雾弹，江山没办法，只好就地取材，弄了这么个土制烟雾弹。原想着遇到日军碉堡，打不开局面的时候能用得上，谁知道竟然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这也是江山与众不同的地方了。换成一般的指挥员，偷袭失败，被对方发现的话，第一反应要么是命令部队后撤，避敌锋芒，待观察清楚情况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要么干脆就偷袭变强攻，一鼓作气杀将过去；江山却在第一时间下达了一道“隐蔽”的命令，原地等待，以静制动。

他这么做有着自己的考虑。现在前面是大片的开阔地，没有任何有效的隐蔽物，对方又占据绝对的火力优势。如果硬冲的话，日军只要几挺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封锁住开阔地，就能够给己方带来极大的伤亡；如果贸然后撤，日军一旦跟在自己后面压出来，就凭自己这几个人和孱弱的火力，想要反扑回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到时候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上，机动能力强悍的日军绝对可以像抓兔子一样，慢慢的把整个一连都消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