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活着回来

“天还没大亮，我们还待一会吧！”梅子望了望窗外，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睑。她知道，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这年头，命不值钱，说没了就没了。想到这，她禁不住哭了起来。

萧剑一边用手揩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低声说：“哭啥，等把小鬼子赶走了，我就回家，永不分离。”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你不知道，我来南京，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有好几次，差点把命都送了。我不想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打鬼子，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我知道，你就不该来！”好一会萧剑才说：“不行！你必须走！很快，这里就会成为人间地狱。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小鬼子是没有人性的。他们不把中国人当人看。杀一个中国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在东北，他们实行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多少东北老百姓惨死在日本的枪炮之下。爹娘都老了，需要人照顾，你不回去，他们怎么办？”

“那你怎么办？如果你死了，我活着又有啥意思？还有我爹我娘和你爹你娘，他们也活不成了。在家里，娘常常一个人暗暗流泪。天天在观音菩萨烧香祈祷！”

“我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军人战死沙场，是军人的最高荣誉。没有国，那有家。”

“我知道。”梅子低声说：“我听你的，回家就是。”

萧剑知道，这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逢。他是军人，知道战争年代，生死在瞬息之间。也许，这一次生离死别。

萧剑拥抱着梅子，梅子深情地望着萧剑，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美丽的眼脸。身体来，梅子紧紧地搂着萧剑咬着萧剑的耳朵说：“师哥，我要为你生一对双胞胎，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梅子心里明白，天亮后，自己就要离开萧剑，一个人孤独地千里迢迢地回湖南老家。此刻，仿佛有千言万语，可是，她却不知说什么好。她真不想回家！她不想离开萧剑。如果不是为了龙家后继有人，她愿意留在南京，与萧剑并肩战斗。

萧剑已经完全接受了梅子，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温柔如水，武功高强，善解人意。萧剑不由得想起了日本的千美子，每次亲热时，使他忘记了一切，沉浸在忘我的世界里。她对自己一往情深，可是，自己却不辞而别，使萧剑不禁感到深深地内疚……

“师哥，你在想什么？”梅子突然萧剑一动不动。一会儿，梅子便哭了。

“莫哭，等赶走了鬼子，我们永远不分开！”萧剑轻轻地用手揩去了梅子脸上的泪水，紧紧地搂着梅子，歉意地说：“师妹，对不起，我在想，你回家的路很凶险。”

“放心，我不怕！”梅子信心满满地说：“师哥，相信我，它会保护我！”梅子摸出了一叠飞刀。

“放心吧！鬼子不会横行太久，我们很快会在一起的！”萧剑搂得更紧了。

“唉！如果不打仗多好！这天杀的鬼子，我恨死他们了，如果不是小鬼子，我是多么幸福！”

“今夜你表现好优秀，一下子杀了四个鬼子！你要是军人，一定是战斗英雄！”

“我是女人，我只想为你生一堆儿子，像你一样英武！”梅子深深地体会到女人在男人的洗礼中那种忘我的幸福感。女人没有男人的日子是多么枯燥无味。她不想回家，可是她不得不离开自深爱着的男人。

萧剑说：“好！师妹，我冲锋了。”

“嗯。”梅子点了点头。又一次体会到爱的巅峰。

“我们起床吧！”萧剑望了望窗外朦胧的光亮，坐了起来。

“师哥，我好想睡一会。”梅子感到倦极了。

“不行啊！师妹，逃命要紧！”萧剑一边说，一边把梅子抱了起来。

“天杀的日本鬼子，不得好死的鬼子！”梅子一边恨恨地骂日本鬼子，一边穿衣服。

梅子开始化装。来南京的路上，父亲要她女扮男装，穿着老太婆的衣服，低着头走路，不要惹是生非，果然混过敌人的眼晴。少了许多麻烦。整整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南京。这一个多月里，她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梅子是个极爱美的人，在南京这半个月里，她恢复了女孩的打扮，把自己的温柔和爱都给了萧剑。虽然在惊恐中度日，但仍觉得很甜蜜。可惜这种日子实在太短。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怀上了没有。萧剑每次都像做贼似的从部队里悄悄地过来，常常是一个小时不到，便走了。尽管如此，梅子感到非常幸福。希望这样的日子更久长一些，可是连这样的生活，鬼子也不让自己过下去。

“准备好了吗？师妹！”萧剑一边说，一边整理好自己怀里挂着的一把擦得很亮的德式***，四颗**和军用钢刺。他穿一身深黄色的上校军人服装。配上黑色的靴子，标准的军人美男子。

“嗯。”梅子点了点头，望着萧剑笑着说：“师哥，你好俊！”在昏黄的桐油灯下，梅子欣喜地望着萧剑英武的外表。她深爱着萧剑。她觉得自己嫁到萧剑很知足，自己千里寻夫，吃的这些苦，值！

“师妹，你也很漂亮！像仙女一样美！”萧剑望着梅子虽然穿着一身农村里的老妇人的又粗又黑的家织布，但仍然掩饰不了她楚楚动人的美貌。

“真的吗？”梅子一下子甜蜜地笑了。

“给！”萧剑从怀里模出了一把美国造的勃郎宁放在梅子手上说：“给你防身用！”接着萧剑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二十把打造非常精制的钢刀交给梅子子说：“师妹，你今夜的飞刀使我大开眼界。我的飞刀一点也没有进步，看来要练练工夫了。”

“谢谢师哥！”梅子接过枪，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贴身的口袋里。笑着说：“有了这把枪，使我感到你就在我身边。放心，我练武十三年，不是吃素的。几个小鬼子，我不会怕的，相信你师妹！”

“我知道你的武艺不在我之下，可是天外有天，强中还有强中手，小心驶得万年船。”萧剑深知梅子已经得到了她父亲的真传。刀剑暗器样样精通。如果没有两下子，她父亲也不放心让她来找自己。

“我听你的。”梅子一下子搂着萧剑，感动地说：“师哥，一定活着回来见我！你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吧！每逢过年过节，你娘都会哭，有时我也哭了。我也常常去我们小时玩的小竹林，还有屋后的那条小河，想起我们在小竹林捉迷藏和小河捉鱼的地方。那时，我们多开心！我希望我们永远长不大，可是，人总是不断地长，爹娘也老了。还有，去年奶奶也去世了。我在家等你回来！我的爹娘和你的爹娘都盼着你回家！”

“奶奶死了！”

“你在日本，又不通音讯！”

萧剑情不自禁地流泪了。小时候，奶奶最疼他。奶奶的慈祥善良使他无法忘怀！

“我们走！”萧剑牵着梅子的手，走出了木屋。木屋的桐油灯在朦胧的晨曦中发出暗红的光。

“轰隆！”萧剑和梅子刚走出木屋，后面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