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人在阵地在

唐生智撕毁投降劝降书，气得松井石根暴跳如雷。看来想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划破灭了。只能用血腥的进攻才能攻占南京。攻占南京是天皇的命令。攻占南京，对占领整个中国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淞沪之战，虽然日军受挫，但最终以日军的胜利而告终。继续保持着皇军是不可战胜的神话。这场惨烈的战争，使国民党军队大伤元气。日军继续保持着高昂的斗志，杀气腾腾向南京扑了过来。

日军兵分3路气势汹汹奔南京杀来。一路上攻城掠地，阳光下的太阳旗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一座又一座中国城池成了这张贪婪大口中的肥肉。东路日军沿沪铁路一鼓作气攻取镇江；中路日军沿宜兴、溧阳、句容直逼南京，12月4日攻陷句容，6日进犯淳化镇、汤水镇，7日进逼栖霞山；九日进犯长兴、文德、泗安。直取芜湖，企图截断南京退路。

“占领敌国首都，迫使中国屈服”松井石根对大本营的战略心领神会。他现在的任务，早已经由上海会战时的所谓“保护侨民”变成了“挫败敌人战斗意志，获得结束战争的机会。”变成了一场血腥的侵略和毫无人性的屠杀。

战事一开，大日本皇军所向披靡，再不需要师出有名，为下一步的行动寻找借口了。松井石根毫不掩饰这场战争的目的。这位熟知中国历史的敌酋，在日记中写道：“谨奉大命，全察圣旨所存，惟仁惟威，举所谓破邪显正之宝剑诛杀马。。”这个法西斯侵略头目居然自诩为挥泪斩马谡。自喻为诸葛亮。不知廉耻。他杀气腾腾地叫嚣：“降魔的利剑现在已经出鞘，正将发挥它的神威。”强盗闯进别人家里杀人放火，还要贼喊捉贼。好一个强盗逻辑，战争疯子。

眼下，松井石根知道南路部队所攻掠的各地均在蒋介石预先设防的国防线之外，广德属安徽，泗安属浙江，长兴属江苏，均在太湖之西、南京以南。如果该部队迅速挺近抢先占领位于南京侧后方的芜湖，就可以截断南京守军退路，南京唾手可得。于是，他命令第18师团牛岛部队越过太湖，迅猛攻击，直取芜湖。

在这条防线上防守的是川军刘湘所属第23集团军。设为总司令的刘湘成病未到前方，在第一线指挥的是集团副司令兼21军军长唐式遵。

淞沪会战败阵以后，蒋介石无兵可调，捉襟见肘，这才命令刘湘所属2个军共5个师、2个旅去守广德、泗安、长兴一线。郭勋祺的144师任左翼，向长兴推进；饶国华率145师，刘兆藜率146师任右翼，固守广德；杨国桢的147师和陈鸣谦的148师共守泗安；独立13旅和独立14配守广德。

苏州、常州已相继失守，退下来的部队秩序混乱，士气低落。日军牛岛师团在南路进展神速，军情紧急。可唐式遵总司令还没到任，潘文华副司令只好先紧急召集各师师长开会。

川军是杂牌军，装备极差，一个连还配不了一挺机枪，一个师有几门小炮，步枪大多是满清留下来的“**瑟”。不过，最差的是“四川造”，打上几十发子弹，就拉不开栓了。川军士兵身背斗笠，脚蹬草鞋，手拿老掉牙的步枪，看着那些装备德国造步枪、机枪、大炮的中央军狼狈不堪地败下阵来，心里能不犯嘀咕吗？

“中央军那样好的武器都抵不过日本鬼子，我们这些破铜烂铁，咋个得行吗？”

潘文华一听这话来了气：

“委员长命令我们抗击敌人，不是要我们发牢骚。有牢骚等打败敌人再发不迟。日本人不是铁打的，我们的枪虽然不好，可我们的子弹照样可以打穿日本鬼子的脑壳！”

大个子郭勋祺跳起来用毛笔写了六个大字：“胜则生，败则死”，高高举在众人面前，然后，他调到会场中央，瞪大眼睛大声喊道：

“有种的，就要下这样的决心，跟敌人拼个高低。敢吗？”

“敢！”一时间，会场上群情激奋。

日军开始进攻了，空中有飞机掩护，陆上有炮火支援，144师郭勋祺的部队却凭着步枪、手**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正打得兴起，军部来了紧急命令：“立即后撤到广德。”

原来，日军牛岛部队一部进攻长兴、宜兴、泗安，另一部进攻广德。潘文华军长、饶国华师长和田兴五旅长率部顽强抵抗，敌人寸步难行。

饶国华的145师担任正面阻击，能否顶住事关全线大局。潘文华给饶国华下了死命令：“打到一兵一卒，也要坚持到底。”饶国华的回答只有五个字：“人在阵地在。”

日军数十架飞机和重炮向145师阵狂轰滥炸，阵地几乎被夷为平地，饶国华只好下令全线撤退，他伏在弹坑里继续指挥战斗。

正在双方激战时，团长刘汝泽阵前怯敌溃逃，见死不救，日军撕开了缺口，日军像潮水的地，一下子冲垮了阵线，潘文华只好下令全线撤退，广德又落入日军之手。

饶国华悲愤交加，心急如婪，深知广德素为兵家必争之地，拱卫南京必不可失，他恨不得亲手宰了团长牛汝泽，要不是他不听指挥，擅自撤退，广德不会丢。按军法该把牛汝泽就地正法。

饶国华亲自来到前线，鼓励士兵血战沙场，以死报国，他振臂高呼：“我们军人报国的时候到了，一定要流尽最后一滴血！”做到不成功，便成仁。当天晚上，弹尽粮绝，人残马伤。饶国华困乏之极，沐浴婪香祷祝完毕，

提笔写下致亲属及唐式遵总司令、刘湘司令长官写了绝命书，“刘汝泽不听指挥，临阵怯逃，见死不救，以致兵败。我只有唯有一死，警醒国人，抗战到底，以萌心志。”然后嘱咐卫士面向文德城铺好卧毯，饶国华盘腿端坐卧毯中间，面对广德方向大呼：“威廉第二如此强盛都要灭亡，何况你小小日本，将来亦必灭亡！”说罢，向日军方向怒目而视，拔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饶国华自尽了，他完成了一个军人最后的使命，警醒人们：小日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唐生智听到饶国华为国捐躯的消息，悲痛欲绝，提笔写下“血战血还！”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