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卖瓜皮防雷帽

“小红姑，打伞了就可以不戴斗笠了吗？”吴怪梅问道。

“这种阴天不打伞都行的，鬼主要是怕太阳。”小红姑答道，“我没有修行才更怕强光而已。如果修行够的连大太阳天都可以像人一样出门！”

大概因为是大阴天，阴街上的行客比阳街上要多，并且互相没有太忌讳界限了，很多鬼甚至走来阳街一半了。

只要是在城内常驻的包括常进城的鬼，在衣服上总有某个地方绣着一个显眼的鬼字。即使滞留城内没有绣鬼字的野鬼同样不难区分，鬼的脸上基本很明显过于惨白了。

“小红姑，鬼被太阳照到是什么滋味？”吴怪梅好奇打听道。

“就像肉放在火盆上烤一样！要马上躲起来！”小红姑答道。

“小红姑，这种让伞自己飘着走要学的吗？”吴怪梅问道。

小红姑惊讶答道：“当然要学呀！”

“意思有谁教你咯？”吴怪梅追问道。

“没有！”小红姑否定答道，“我某次听一个鬼说，对鬼来说世界总结起来就是一条道理：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心动。所以，就是说能靠心操纵喽！后来，我发现穿墙、飞天等等都是差不多的道理，唯我心动而已。”

“小红姑，你真聪明呀！”吴怪梅真心夸奖一句道。

“我当然聪明呐！小鬼能在阳阴城留下特别难的，什么都要靠自己动脑筋想。”小红姑更得意说道，“听说，当鬼进阳阴县后两边路上隔不远就有一面写着修行要诀的鬼墙！只可惜我从小没念过书不认识上面的字，不然早学会所有招数了。”

这时吴怪梅想起自己的特殊本领，说道：“小红姑你暂时别动让我仔细看一阵，我有一种像算命先生看相一样的特殊本领，能看到别人的很多真相。你让我看看试一试！”

“真的吗？”小红姑高兴说道，“如果能早点知道的话，我就不用天天到黑白无常店打听了！”

“面朝我自然站好！”吴怪梅提醒道，“让我盯住脸甚至看到眼神，这样能越快看到真相！”

小红姑应了一声后，冲向吴怪梅微微抬头站着了。

接下一阵后，吴怪梅先后看到几幅画面。跟着，他明白小红姑的爹为什么那么狠心了。

原来一切都因为小红姑从小长得太伶俐标志，结果被邻村老不正经的地主任德旺看上了，说要过两年纳为小妾。

小红姑的爹在私下求任德旺大半年后，乞求哪怕过两年许给任连想做妾都可以。可是任德旺老头始终不同意许给35岁的小儿子，非要自己超过70高龄纳小红姑为妾。

小红姑她爹觉得任德旺欺人太甚了，毕竟都70多岁了可能连后代都养不出了。他思来想去干脆让女儿穿一身红衣变恶鬼算了，再告知真相好让去找任德旺算账。

哪知他只听说穿红衣能变恶鬼，却不知道要在头七几天就说出事实，所以，导致小红姑从头至尾一无所知。

当人变鬼后一般在家附近仅停留7天，黑白无常就会勾魂往阳阴县走了，总之，如果不想赖在人间就该走黄泉路了。

吴怪梅知道小红姑的事情后，却不知道该不该说了。他首先担心小红姑出阳阴县地界去报仇；其次，万一让小红姑心中解脱了可能很快想去投胎了。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20来岁的样子，却因为凡胎在10岁死后一直像活死人，所以难免有点小孩子心理，其实更喜欢和小红姑来往，甚至与帮过自己大忙的兰仙姑都没有那么亲近。

吴怪梅犹疑半晌，这样说道：“小红姑，我能不能不告诉你真相呀！只告诉你的爹不是存心害你反而是想为你好，然后才糊里糊涂干出傻事来了。”

“真不能告诉我吗？”小红姑认真问了一声。

这时，吴怪梅改换方式问道：“小红姑，还愿意呆在阳阴城吗？”

小红姑答道：“虽然那个凶女人爱放雷，但其实还是愿意的吧！因为有东梅姐、睁眼站着睡觉的钱掌柜、对面黄婆婆，还有好多认识的人和鬼哩！尤其大哥哥也对我很好呀，其他人住一天钱记就很可能换店了！”

接着主动揭露道：“钱记客栈下面吃菜牌上的东西贼贵贼贵的，换没写出来的东西也至少是翻倍价格！可是换别的店的话都有一个小鬼占着了，我又没法做其它店的生意。小鬼没事干不让呆在阳阴城内的，要被赶去投胎的！”

吴怪梅接着这样说道：“等你不愿意呆在阳阴城了，那时再告诉你真相好吗？”

小红姑歪着头问道：“大哥哥，是因为我听过后就不愿意再呆在阳阴城了吗？”

“嗯！”吴怪梅应了一声后，解释道：“小红姑，我总感觉现在告诉结果很不好，才不想让你知道的。”

“噢，那就不告诉我吧！”小红姑表态一声，说道：“反正知道爹不是故意害我的就行了！不然我想破脑袋想不通，明明一直对自己很好的爹怎么突然抱起我扔悬崖了！何况，当鬼其实比当人好玩多了。”

说话间，两人快接近城门口了。大家也不稀奇吴怪梅戴着避雷帽，也没有谁露出什么异常神色。

但吴怪梅总觉得背后有谁在笑他，可是马上转头过去查看，却总没发现有谁的脸上出现异常。

“难道都是变脸大师吗？”吴怪梅心里诘问一句，不再多管什么，开始麻溜地干起活来。

在进入阳阴城后的街道不远某处中线位置，吴怪梅将竹筒先放在一处，再估计出一个比较难扔准的位置铺上一根红绳子，接着摸出一些小算珠一样大小的圆木块示范着。当然，因为他能够预见每次扔出去的结果，所以每一颗都能扔进去。

吴怪梅小声咕哝着：“我能颗颗扔进去，而别人扔不进去不关我的事，所以不能说我骗他们的钱！这很符合《训仙十诫》的精神！”

阴阳两边街的路人看见吴怪梅在扔木块玩，渐渐有部分人和鬼好奇围拢上前。这时吴怪梅吆喝道：“扔木块挣奖品喽，奖励瓜皮防雷帽一顶！”

“哈哈哈，哈哈哈！”其中一个看客忽然憋不住笑起来了。

紧邻一位看客马上喝止他道：“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他竟然奖励这么难看的防雷帽是有点好笑嘛，防雷帽肯定要做得好看才防雷呀！正所谓常有人说让某某死得很难看，岂不是说在阳阴城难看的都肯定会先死？”前者轻声辩解道，大概他也知道这事在阴阳城不该笑，所以也说得十分隐晦。

“这个防雷帽做得这么丑我们不知道好笑嘛，看看谁像你一样肤浅马上就忍不住了？”后者马上质问道，“城里多一个愿意戴高帽的自然等于多一个最靓的仔，所以，为什么要笑人家帅得嚣张，而不是撒泡尿照照自己丑得可怜……”

这时吴怪梅打断看客说道：“诸位看客误会了，这高帽不防雷却也不吸雷。如果大家不信的话，假如晚上李天凤放雷了，我可以戴出来让大家瞧瞧好……”

这时一位黑无常姑娘刚好凑近过来，听到吴怪梅这样说话，忙问道：“小帅哥鬼混吗？我看你其实是缺钱吧？我付钱给你！我叫聂小倩，目前只缺一位长期拼床伙伴了！我的信誉杠杠的，用过的都说好！”

吴怪梅的脸一下红了，竟然第一次被女人这样调戏了，虽然聂小倩是女鬼却毕竟是女人的模样。

接着，他略带羞怯答道：“黑无常姐姐，我照过镜子的，知道自己不算长得很好看的，毕竟不是一副马脸威武雄壮。”

一位白无常姑娘轻斥着凑上前揭露道：“傻瓜！她想吸食你的一点阳气而已，管你长得帅不帅呀？”接着气势汹汹问道：“她出价没有？”

吴怪梅脱口而出一声：“没！”

白无常姑娘紧接魄力十足表示道：“姐出双倍！记住姐的名字小妲己。俗世名聂小倩，跟一条黑母狗重名了。”

聂小倩顿时来火了，叫嚷道：“白母猪，是不是做鬼上夜班越上越精神，白天不吵下架打不起精神呀？来，到店铺后面隔墙壁吵，别影响小老弟做生意了。他急需钱肯定会来找我们，我们不妨先练练嘴！”

“去就去！黑母狗，谁怕谁！”小妲己针锋相对道。

这时吴怪梅转忧为喜了，毕竟不会被搅扰做生意了。

“各位看官，有没有要玩玩游戏的？5两扔5次，并且中了1两赔2两！如果扔中3次以上还奖励瓜皮防雷帽一顶。如果全扔中了则改为1两赔3两！”吴怪梅高声向四周叫嚷道。

“这是赌博呀！”某位30来岁颇为仪表堂堂的鬼一脸严肃说道。

他穿着富贵人家喜欢穿的硬肩紫袍，并且束腰配玉。尤其那块玉镂刻为一个圈围着一个鬼字，让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极有钱的鬼。

“这……！”吴怪梅想说什么，却觉得对方确实没说错。所以，不够理直气壮说话了。

正当吴怪梅倍感窘迫的时候，那位鬼看客忽然面露狂喜，一边伸手往前走一边说道：“不过我喜欢！我都玩腻赌坊的花样了，没想到在街上看到点新意思！正所谓赌鬼、赌鬼，不赌怎么叫鬼哩？”

吴怪梅给了他5个小木块。他拿着5个小木块慢条斯理摞到一起，紧接竟然一块扔出去了。接下，要命的是木块居然全被投进木筒中了。

对方扔完一摞后伸手还要，吴怪梅觉得无法拒绝什么，只得自认倒霉准备欠钱了，并且顺口问道：“大侠，请问尊姓大名呀？”

“不敢，鬼寻欢！”对方报上名字后，好心提醒道：“兄台，这里是藏龙卧虎的阳阴城呀，切记不要陷入俗间的思维！”

“多谢指教！”吴怪梅抱拳客气一声。

鬼寻欢接着询问道：“兄台是不是需要江湖救急呀？”

“请问江湖救急是何意？”吴怪梅虚心打听道。

鬼寻欢答道：“就是出门遇到急缺钱花嘛！”

接着边踱步打量变说道：“我又挺好赌的，想赌一把你这个朋友值得交。既然我身上刚好有一锭金元宝，那就借你一锭金元宝了。你不用急着还，当觉得实在忍不住想还掉了才还我吧！不然，我可能忍不住不想要！”

说完，对方就掏出一锭金元宝亮在掌心了。

小红姑没等吴怪梅开腔，眼疾手快上前接下金元宝了，并十分客气说道：“谢谢鬼哥哥，这位大哥哥正是缺钱了。我说借给他却不要，他说不能借小孩子的钱。其实鬼哪来真正的小孩子，虽然身体不长了却仍一直在长脑子呀！”

鬼寻欢打量了一下小红姑，忽然这样说道：“噢，小姑娘的天资质不错呀，要不要修行呀！以后就不用打伞或戴斗笠了呀！尤其，修行很高后还能挨雷劈哟！”

“噢，你肯教我吗？”小红姑连忙问道。

“鬼修门不收小鬼的！肯定是我教你呀！”鬼寻欢答道，“不过，你基本要先守家一段时间！”

“好啊，好啊，我最愿意守家了！”小红姑开心答道。

既然小红姑自己愿意答应，吴怪梅自然不能干涉什么。不过他悄悄用窥真术在凝视鬼寻欢，期望可以看出点什么。如果不直视对方脸蛋或视线，吴怪梅看见真相的时间稍微要久点。

鬼寻欢发现吴怪梅看自己后，不仅没在意什么，反而大大方方站正了配合，仿佛知道吴怪梅在窥查似的。

吴怪梅只窥查一会后就觉得可以放心了，因为看到一首有趣的诗歌：

富人姜万三，金银堆上梁；

富鬼鬼寻欢，逢人不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