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这个仇一定要报

说着，郑芝龙带着郑芝凤和郑芝豹，还有其他一些部将进了厦门城。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府邸之后，郑芝龙的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之前是为了不让部下们看出什么，所以才保持着大胜归来的姿态，损失这么多船和人手，哪怕是他也觉得心疼。

“我们是在长江口被击败的，或者说是被偷袭的！当时我们抵达了长江口，在崇明沙千户所进行补给，一半的人马都上了岛，却不料敌人的的战船突然出现，而且还打着南京水师的旗帜，留在船上的人没有防备，直接就被孔有德的船队包围起来，然后很快就败下阵来！

没有想到，崇明沙千户所早就被他们拿下，那些接待我们的卫所军官，都是敌人假冒的，应该就是他们将我们抵达的消息告知了敌人的头领，而后他们发动了这次袭击！”

“当时我带着上千号弟兄在沙洲上面，对方从西侧派遣了骑兵登陆，在对咱们的战船发动袭击的同时进攻了我们，而且千户所城的军官也是敌人假扮的，我们还是败了！”

“攻击们的，到底是谁的人马？”郑芝龙强忍着愤怒问道。

“大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击败我们的是登州的叛军！”

“登州叛军？”郑芝龙也是惊到了。

早在当初派郑芝凤北上的时候，他已经圈定了几个非常有可能的大名，结果万万没想到还是大明的军队，而且是山东的叛军，这竿子打不着啊。

不过他旋即又镇定下来，继续问道“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

“对方攻击我们战船的是二十余艘大型战舰，最小的也是二号福船，而且火力极为凶猛，根据从站船上讨回来的士兵所说，敌人的火炮数量起码在两百门以上，而且还有专门用于跳帮的人手！

而且他们的指挥官水平很高，下面的战船配合也非常默契，至少不再刘香之下，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败退的这么快。

“然后呢？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当时他们从陆地上发动攻击，我就发现情况不对劲，组织兵马反击，然而根本抵挡不住，最后只能撤退到一片沼泽地，当时天色已晚，对方没有进沼泽搜查，我就和一些水性好的弟兄，直接进入长江，然后游到对岸，勉强保住一条命！

根据当初在沼泽地看到的情况，孔有德的船队非常庞大，接近三百条船，什么类型的船只都有，多半是在长江上劫掠到的船只！”

听完这些，郑芝龙沉默了，根据他这个四弟的叙述，他已经勾勒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孔有德带人袭击扬州，而后又进攻南京，南京发文调兵增援，然后郑芝凤率军北上，恰好在长江口的时候遭遇敌军，但他没有警惕之心，以至于被人突袭一场，然后惨败。

“你初次独自领兵作战，是我没考虑周全，应该给你派个副手的！这事不全怪你，你先安心休养几日吧，暂时就不要抛头露面了！”

郑芝龙这个时候语气才好一些，他现在又没办法惩处郑芝凤，毕竟这是他亲弟弟。

这次派他出去确实过于仓促了，主要是压根就没考虑到是山东的叛军，以为是哪家大名胆肥了，军中有不少人都跟他们有所交集，到时候可以沟通一番。

实在不行硬拼的话，相信以倭国大名的战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然而他没想到来的是孔有德。

随后，他又对一同回来的其他十几个人进行了审问，得出来的情况基本差不多，郑芝凤没有欺骗他，也没那个必要欺骗他。

至于接下来，就是善后事宜了。

一次损失了十条船，一千多人，即使他郑芝龙家大业大，也不能接受这样白白的亏损，场子是必须要找回来的，而且这件事情也必须得给下面的弟兄们一个交代。

随即，郑芝龙召集了此刻在中左所的其他部将，商议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如果是以前，他直接就带人打上山东了，现在家大业大，需要顾忌的东西也多了，必须的慎重。

底下的将领们都有些莫名其妙，刚刚大胜一场，现在却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一般。

看到人头来齐了，郑芝龙直接就把郑芝凤所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但为了自己这个弟弟着想，他没有说因为他的大意被敌人偷袭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在长江口与孔有德的水师发生激战，而后全军覆没。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他们都没有想到，郑芝凤带领的舰队，居然被敌人全歼了，这完全突破了他们的想想。

即使在跟刘香的屡次交手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支接近二十艘船的舰队被敌人消灭的情况，旋即，他们的震惊被愤怒取代。

“大哥，这次咱们一次就损失了十条船，一千多号兄弟，这个仇咱们必须要报，否则人心就散了！”

郑芝虎率先叫喊道。

他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而且也奉行的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信条，自家舰队被人家消灭了，怎么可能不去报仇。

“是啊，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这一仗打刘香才损失五条船，四百多人，居然在山东的旱鸭子手上吃这么打的亏，要是不报仇，以后恐怕要被人笑话的！”

“大当家的，小弟我愿意做这个先锋，只需要给我二十条船，我保证去登州杀他个天翻地覆！”

一时间，群情激昂，请战的声音不绝于耳，都是好战之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不同得声音却从人群中出现“我反对，咱们不可鲁莽出战！”

众人循声看去，准备看看是谁唱反调，结果发现居然是郑芝豹，本来准备开口怒骂的也都收回去了。

“诸位，我知道你们都很像报仇，说实话我也很想！仇很定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有人提问道“三爷，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首先，怎们对孔有德的水师力量缺乏了解，但就这一次的战斗来说，他们的战斗水平绝对差不差，十艘战舰全军覆没，即使是刘香也没这么容易做到，说明他们并不好对付！况且，他们在江南打死劫掠，收获必定不少，现在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我们如果这个时候去进攻，难度会增加不少！”

“所以，如果要行动，起码得等到弄清楚他们的具体情况，比如有哪些港口，战船数量，型号，指挥官的情况，他们具体的行动安排等等，这些弄清楚了，咱们再决定派出多少战船北上不迟！”

对于郑芝豹的这一番分析，大部分的人都比较赞同。

是啊，刚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都是血气上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准备就这么去报仇，但连敌人的情况都没搞清楚，那还怎么打嘛。

他们都是海战的行家，情报有多重要他们不会不知道，比如历次围剿刘香，都是获得了足够准确的情况下才出击的，否则就算去海上搜寻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原本一直助战的郑芝虎，也支持道“我觉得老三说的有道理，还是先摸清楚孔有德的情况再说，不然万一咱们又着了道，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随后又是一轮议论，关于此次事件的基调被定下来了，这个仇必须报，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孔有德的实力，搞明白相关的情况。

并且为之做好准备，必须要的话把其他地方的战船也集中起来，同时也要防备到时候刘香趁机偷袭，总是要把这次行动，看的比围剿刘香更重要。

“孔有德，这笔账我记下了！总有一天要跟你算清楚！”

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郑芝龙攥紧了双拳。

对于已经成为了郑芝龙的首要消灭目标这件事情，孔有德无从获知，即使知道了也不那么担心。

现在的天策军水师，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婴幼儿时期了，现在已经到了少年时期，等到水师继续扩建，然后把这些战船全部改造，装备完毕，水师的实力必然更上一层楼。

到时候有着本土作战的优势，外加实力强大的舰队，除非郑芝龙倾其所有来攻，否则他都有信心挡住。

在水师船队刚刚进入胶州湾的时候，岸边就已经有大量的人群在等待了，一眼望去全都是人。

这些人包括当地的军户民户，别的地方来凑热闹的百姓，莱州府的各级官员，包括宋统殷组织的官员选拔，遴选出来的那些官员们，负责维持秩序的军队等等，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威海号慢慢的靠近码头，尔后跳板被放下，孔有德率先从船上走下来。

看到孔有德下船，秦致远连忙带着一大帮子人迎了上来，恭贺道“属下恭喜大人，得胜归来！”

孔有德在人群中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宋统殷的身影，不由得问道“老秦，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宋知府现在在忙着大农场的事情，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大半的农场已经投入运作，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个还有一些收尾工作，他正忙着处理呢！现在时节不早了，万一错发过了最后的耕种时节，怕是要减产量许多！”

正如他所说，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播种时节，到时候产量肯定有限，如果再晚一些，恐怕到时候颗粒无收了。

同时，他不由得感慨道“当初费了大力气请他出山，果然没错！这大明朝廷真是要完了，如此大才，就因为在一些不擅长的领域没做出成绩，就被罢官去职，真是可悲啊！”

“还是大人慧眼识珠，能够将宋知府招纳麾下，相信会有越来越多有识之士来投！总有一天，大人定能够取明而代之！”

秦致远现在已经完全跟孔有德一条战线了，孔有德的实力越强大，他以后的成就也就会越高，哪怕有后来居上者，比如宋统殷这样的，但他资历摆在这，从吴桥开始就追随，如果孔有德真的取明代之，他混个公爵是妥妥的。

他说的这些，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他是真的相当从龙之臣。

对此，孔有德不可置否“现在说这些还早，眼前的路走好再说，接下里的一两年，将会是至关重要的时候，你可别整天想着这些耽误了正事！”

“大人说的是，是属下好高骛远了！”秦致远又说道“这些都是前些日子，官员选拔考试中，选b的基层官员！我来为大人介绍一下！”

随即，便挨个介绍起这些人来，这些人也都挨个上前敬礼，孔有德也都点头回应。

这些被选b的官员年纪都不大，最多也不过三十岁，看起来朝气蓬勃的样子，看来宋统殷这次选举干得不错，确实选出了一些可造之材。

哪怕他们现在内心对天策军没有多少认可度，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会发自内心的为天策军服务的。

他们见到孔有德也格外的兴奋，没想到自己效忠的对象如此平易近人，与传说中的凶神恶煞相去甚远。

最为关键的是，这次他们对天策军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们之前并不知道孔有德做什么去了，只是接到宋知府的命令，让他们跟着秦知府一起迎接孔有德。

当看到第一艘战船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得什么，毕竟他们都是人，多少见过一些世面，无非就是一艘大船而已。

然而，当越来越多的大船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才真的被震撼到了，这仿佛要塞满胶州湾的战船数量，他们平生从未见到过，也被彻底的震撼了。

旋即，他们又听到一些消息，听说自家大人这次出去的时候，只带了二十多条船，如果这是真的，也就意味着这大部分战船都是抢来的，无疑让他们更加的震撼，天策军的实力恐怖如斯。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