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吐露

有人敲了敲哈利的门，哈利没有回应，依旧趴在床上，但也没有出声让他们走开，过了一小会儿，门悄悄的打开了，一道人影挤了进来，又慢慢把门关上。

“嘿，小家伙，”小天狼星小心翼翼地打招呼，悄悄走进房间。“我得回去，但是走之前我想和你说声再见。”他靠近床边。“你……还好吗？”

哈利发出苦涩的笑声。“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会蹲在某个角落里大声哭一场，”小天狼星回答道，坐在床边，眼睛有些柔和又有些悲伤。“你知道斯内普不该为这一切负责，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一直在为这个错误忏悔，他很在乎你。”

“我知道，”哈利静静地说，真希望能解释自己内心的混乱。“我并不——我并不是生他的气。这一切，都是伏地魔和邓布利多导致的，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操纵别人，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只是...需要冷静下。”

“卢平告诉我们今天你参观了家族宝库，”小天狼星说，哈利点了点头。“真希望我能陪着你，小家伙。但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去的，我要把那里的所有东西的都介绍给你，让你了解家族的所有历史。”小天狼星一步又一步地走近床边，紧紧抱住哈利，脸贴在哈利的头发上。“你并不孤单，哈利，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无论是魂器、预言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我们都会和你在一起，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如果这些都是邓布利多的计划呢？”哈利有些低落地问道，小天狼星哼了一声。

“那就让邓布利多一个人做吧，”小天狼星愤愤地说。“他的计划总是伤害到其他人·，除了他自己，我已经厌倦这样的计划了。”接着他微笑着说：“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斯内普告诉我们，比尔是个聪明的家伙，而且斯内普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了解黑魔法，我们一定有办法的，所以，别担心哈利。”他吻了吻哈利的伤疤，然后退了回去。“等我回来，我爱你。”

“我也爱你，”哈利木木回答，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当他的教父离开后，哈利再次独自一人，倚靠在枕头上，闭紧了眼睛。

现在，他需要睡觉休息一下。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哈利很少离开房间。有时出来吃饭，但也沉默不语，从那天后他就没有去参加训练，斯内普和卢平也没有叫他下去。

斯内普似乎一直尽可能避开他，他经常在午餐时间去制作药剂。卢平则沉默看着哈利，仿佛内心被这份压抑撕裂成两半，哈利希望自己能安慰这个人，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的话全都消失在喉咙里。

他不讨厌斯内普，也不恨他，但每当他想说出这个时，就会想起他伤疤内伏地魔的灵魂，好吧，这可能是斯内普的错，当然，他也不可能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毕竟当时的他毫不犹豫地追随伏地魔。

卢平虽然是狼人，但对每个人都很友善。

明明斯内普身边有了卢平，还会成为食死徒，那哈利又会怎样呢？大部分时间他都没有感受到爱，即使现在他有了，甚至他不确定这个会不会很快消失，为了拯救其他人，有时哈利会牺牲自己。

幸运的是，哈利朋友们的信件数量突然变多，这让哈利没有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一封又一封的拆开，哈利慢慢开始回复，大多数继承人都说了他们暑假的见闻，祝哈利暑假愉快，并说着他们学年里的进展。

苏珊还寄来了一封信和一本书——哈利先读了信，这位赫奇帕夫说她的姑姑已经同意，并准备悄悄地对邓布利多进行调查，哈利松了一口气，她似乎开始了暑假的计划，现在正在结交其他继承人，所以寄来了这本书。

现在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伏地魔倒台时就是我们的时代，所以现在要开始提前准备。苏珊写道，同时开始解释了她的计划。她寄给哈利的是一本关于魔法部法律变更的相关书籍，并希望哈利阅读30章之后的内容，上面记载着，在特殊情况，如何修改或废除法律。

显然，在动乱时代——比如战争——之后，是修改法律的最佳时机，人们担心旧时代的疯狂再次出现，而且由于部分人的死亡或失职，而导致许多职位空缺。前几次，都是邓布利多主导这一切，所以这一个世纪以来都没有什么改变，而现在，他们有很多工作要做，苏珊现在希望能立刻开始。

这本书有点像是一本按时间顺序排的记录，好像是施加了咒语，可以自动记录任何法律的修改或废除。苏珊让哈利仔细看看最后十章的内容，这些都是最新的法律，也是最有争议的部分。哈利感觉大部分都没有问题，尽管有一些真的很奇怪，其中有一条是禁止人们变身成猫头鹰传递信件的法律，真的有必要制定这一项吗？

不过，苏珊的来信，这让哈利有借口待在房间里。

哈利还收到了德拉科的来信，比自己想象的短，而且信的内容令人担忧。

哈利，

很高兴听到你回到了应该呆的地方，希望能一直这样。

我可能这个暑假不能经常写信给你，父亲邀请了几个老朋友住在庄园里，其中一个我相信你学期结束前遇到过，我想避开他们，但父亲可能有其他想法，但请放心，即使我不能给你写信，我也会想着你。

我和母亲谈过去拜访的事，那目前还不确定结果。

你的，

德拉科

伏地魔在马尔福家族的庄园，就在德拉科的家里，当哈利第一次读到这封信时，内心不断催促自己去马尔福庄园把他救出来，尽管知道这样的想法很愚蠢。德拉科一直很小心，从来没有被他父亲发现一些端倪，而且纳西莎夫人会保护她的儿子。他们也知道塞伦迪豪斯在哪里，而且小天狼星随时欢迎他们的到来。

但这并不能打消哈利的担忧，他把信放在床头柜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起来看下最后两行，你的，德拉科。他们面对面时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种……感觉真的不一样。

在那天晚上后的三天，在一次安静的晚餐中，卢平清了清嗓子。“哈利，”他开始说，“邓布利多给了我一个任务，之后我要去森林那边的一个狼人群，说服他们站在我们这边，而不是伏地魔那边。”

哈利不喜欢这个消息，“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希望不会超过一周，”卢平保证道。“大概是满月那几天，但是……小天狼星最近被盯着很紧，这几天家里只剩下你和斯内普，当然还有克利切。”

哈利瞥了一眼旁边的魔药师，他一直瞪着盘子，自从那晚以来，两人就没怎么说过话，斯内普紧紧抿着嘴唇，每次他抬起头时，哈利都感觉到了悲伤，卢平更糟糕。

十八个月前，哈利绝对讨厌和斯内普说话。十八个月前，哈利从未想过看到斯内普悲伤会撕裂他心中的那个洞。

“没关系的，”哈利最终说道，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是时候迈出那一步了，“先生，我不怪你，我只是有些，我很抱歉，那时的情况太多了，魂器，还有——有关我的预言，有很多人因为这个丧命，你也不想这样。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你在成为那该死的食死徒时，卢平那么爱你，我知道，我知道你也爱他，我看得到，我不是瞎子。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你竟然还能去找他？你们所有人都说那时候情况很复杂，我理解，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们说那些事情的真相。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去找伏地魔，怎么会去追随那个混蛋，你有爱的人！有人爱你们！但你还是去找了他们，现在伏地魔的灵魂就在我身上，日记里的他说我们很像，有时候我也在想，他说得对，他是对的，我们确实很像，我能感觉到这个，这让我难受，我不想变成他，但如果我会...那么一切都是徒劳的，邓布利多就是正确的，我——”

哈利没有说下去，他的心砰砰剧烈跳动，胸口快速起伏，然后一双胳膊抱住了他，把他紧紧地拉向一个有些消瘦的胸膛，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告诉哈利慢点呼吸，和他一起冷静下来，慢慢的哈利也跟着大口呼气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确实是莉莉的儿子，”一个人柔声说道，在桌子的另一边——哈利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卢平发出了一声吃惊的笑声。“我很高兴你没有责怪我，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有权愤怒，”斯内普说道，声音依然平稳，就像他在对待一个特别受惊的动物。“至于我成为食死徒的原因，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今晚不是讲这个的时候，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对自己过去的选择后悔，所以我会尽力赎罪。但是，你不是我，哈利，是的，过去在你身上有很多可怕的事情发生，未来也有更多的磨难。但是你没有因此自怨自哀，更重要的是，你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除了你母亲，都更富有同情心。”不知想起来什么，斯内普露出哈利从未见过的笑容。

“莉莉总是毫无保留地、毫不犹豫地去爱其他人。她并不是爱每个人——如果她讨厌你，你肯定知道——但是如果她爱你，她会为你做任何事，现在的我无比后悔。幸运的是，她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这位斯莱特林仍然搂着哈利，他这样如此瘦弱的人，力量出奇地大，哈利的心仍然在砰砰直跳。“在很多方面你很像你的母亲，这也是你永远不会变成黑魔王的原因。他拒绝了爱，这使他变得扭曲、愤怒，并决心让每个人都拒绝爱。但你学会了爱，而且慷慨地给予他人，你和他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即使他的灵魂在你体内，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哈利看着斯内普，这是哈利第一次从斯内普这边听他说了这么多。

斯内普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脸微微发红，清了清嗓子。“如果你认为我们会让你一直带着黑魔王的灵魂，那你真是太蠢了。”

之后的几天里，在卢平不在庄园的时间，房子变得异常安静，不是因为哈利和斯内普之间的矛盾，而是因为他们俩都不太喜欢无谓的闲谈。

但是他们之间有一份默契，哈利恢复了训练，斯内普继续教他黑魔法，晚上，哈利读苏珊给他的书，或者练习变形术。前不久他向书店订购了一本关于狐狸及解剖学的书，这本书非常有帮助。

“教授？”一个晚上，哈利打破了这种宁静，斯内普抬起头，扬起一只眉毛。“您有没有想过成为阿尼玛格斯？”

这种魔法似乎很有用，当然，这很困难，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但为什么这么多人甚至都不愿尝试呢？

“我曾制作药水找出自己的形态，”斯内普承认。“但形态是乌鸦，对于我来说这个形态并不合适，而且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我就没再继续学习。”

哈利的嘴角微微上扬，因为他理解了斯内普的话——乌鸦不能在满月时和狼人一起散步，因此他对这个没兴趣，“我觉得成为一只乌鸦也挺酷的，不需要扫帚就能飞行，您喜欢飞行吗，先生？”

“还可以。”

“如果您愿意，有一天您可以和我一起飞行，”哈利建议道，不敢相信自己说出了这句话。斯内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书。

“或许吧。”

哈利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走回去，继续读书上那些关于狐狸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