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愤怒

“邓布利多是为了保护你，才给你安排了护卫，”韦斯莱夫人在旁边说道，并把一大份炖肉放在桌子上。“现在的局势很不乐观，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那些护卫们不觉得奇怪吗，整个暑假我都没离开过房子？”从眼角的余光，哈利看到小天狼星对自己冷冰的语气感到不安。

“嗯，唔，”韦斯莱夫人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在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后…我们想你只是需要点时间，来休息下。”

“我们在那保护你，哈利，”唐克斯有些迟疑地说道。“当然，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保护我，对吧。我敢打赌你们认为把我锁在房间里是为了保护我。每天只能上两次厕所，通过小门吃饭，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说完哈利就有些后悔了，他不该说这么多的，在他旁边，小天狼星的表情僵住了。

屋内一阵尴尬的沉默，最后，韦斯莱夫人在她丈夫旁边坐下。

“亲爱的，我想你姨父姨妈只是想给你一些个人的空间，你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韦斯莱夫人终于开口说道。

“他们最不希望的就是让我休息，每天有忙不完的家务。”哈利漫不经心地说。“说真的——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视我，你们都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晚餐桌上几人互相看向对方，脸上都有些不自在，如果不是小天狼星、卢平和斯内普的帮助，以上的噩梦都会成为现实，甚至可能更糟。在那个家里，他无法使用消声咒，如果弗农姨父被哈利噩梦的呻吟惊醒，那他肯定会被暴打一顿。

“太好了，我现在知道了，只有和伏地魔有关时人们才关心我。”几个人被这个名字吓得一阵颤栗，而哈利并没有停止。“那么邓布利多有告诉过你们，如果我死了吗该怎么办吗？”

“波特，我们不会让任何食死徒进入这所房子。”穆迪急切地说着，他的魔眼在眼眶里快速转动。

哈利低声冷笑。“是啊，看起来食死徒是唯一可能会伤害我的人。”

“哈利，真的，现在——”

哈利无视了韦斯莱夫人，愤怒充斥着双眼。“说到这，当时我的护卫在哪里？当那个被摄魂怪吸走灵魂的人就在转角处时，我的保镖在哪里？”

这时，有几个人不敢和哈利对视，金斯莱就是其中之一。“是我们的错，本来是该蒙顿格斯护卫的，但他……没有告诉换班的人就提前离开。”

“好，那谁是蒙顿格斯？”哈利看向这群人，他认识桌子上的每一个人，蒙顿格斯没在这，可能知道哈利会想要杀了他。

“蒙顿格斯·弗莱奇，”穆迪说。“一个无耻的小偷和流氓，他去和人谈假炼金炉的生意了。”

“很好，我的表哥就这么被杀，”哈利咆哮着。“蒙顿格斯最好祈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他只会在屁股里找到那该死的炼金炉。”

“哈利！”韦斯莱夫人神色惊愕。“别说这些脏话！”

“你又不喜欢你的表哥，在乎他干什么？”罗恩抱怨道。“他就是个爱欺负人的混蛋。”

“所以，因为他是个爱欺负人的混蛋，他就该死，是吗？”哈利反驳道。“我就应该因为他是个欺负人的混蛋，就不会为他的死而感到难过，对吧？”

“哈利，他没那个意思。”赫敏想要为罗恩解释。“我理解你很难过，我们都理解，这件事太可怕了，但蒙顿格斯也不是故意的，他一直非常内疚，真的！”

“噢，这样就好了！”哈利咬着牙地说道，站起来，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真好，蒙顿格斯没有恶意，那我就回去告诉我的姨父姨妈，好吗？我相信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

“金斯莱说你没告诉他们摄魂怪的事情，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罗恩指出。

“是啊，因为如果他们知道达力的死和我有关，他们会杀了我！”哈利喊道，头疼的站了起来，愤怒像火蛇一样在胃里盘旋。“每次回到那，我都会被他们先打一顿，然后现在告诉他们是魔法杀了他们心爱的孩子？更糟糕的是，本来是想杀我，结果杀错了人？”

哈利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卢平的眼睛里闪过金色，自己说得太多了，当然大部分都是表演，发脾气也只是让这些人为暑假的事感到一些内疚。

或许，哈利希望他们能知道真相，希望他们意识到，每次哈利离开霍格沃茨时，自己多年来经历的一切。

“我去睡觉了，”哈利喃喃自语，椅腿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在哈利打开门的时候，几个人想从后面叫住他，突然帷幕拉开，里面是一幅目光狠毒的老妇人的画像，她愤怒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卑鄙小人！背叛家族和污秽的混蛋，竟然还敢到我的家里！”她大声咒骂尖叫着，哈利无视她，急匆匆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天啊，真高兴小天狼星没有让他和罗恩一起住。

就算关上门，外边还是可以传来那位老妇人的尖叫声，几分钟后，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哈利坐在床上，抱起双腿，头沉在膝盖上，愤怒仍然在他心中翻滚，当他深呼吸放松时，可以感受到内心深处那份灵魂碎片的波动——伏地魔也在愤怒，这加剧了哈利的愤怒。

但并不是全是伏地魔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哈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些人一直说关心他，是他的家人，但却把自己扔到德思礼家不闻不问，并且也不想想自己会经历什么，在他们眼里，自己是大难不死的男孩，是对抗伏地魔的王牌，当唯独没有哈利波特的身影，那个瘦瘦小小，渴望亲情的男孩。

哈利努力忍住眼泪，想要阻止内心的那个空洞，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只有我们，孩子。”

门打开了，小天狼星和卢平有些哀伤地张望。“我们可以进来吗？”卢平轻声问道。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发出了接受还是拒绝的声音，两人没有说什么，关上门并施加了防护的结界。小天狼星坐在桌子的边缘。“真是精彩，小家伙，即使是詹姆斯也没你这么厉害。”小天狼星想开个玩笑，但效果不佳，他沮丧地用手抓了抓头发。

“哈利，”卢平开始说，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看着哈利没什么反应，他坐在离哈利几英尺远的床边上，继续说道。

“我知道…三年级结束后我们把你从姨父姨妈家带走后，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处理这个事情，我们很高兴看到你，高兴你终于变得活泼起来。”他伸出手，在哈利腿上轻轻放下。“也许是我们错了，当时我们就应该和你谈谈，但现在已经晚了，我们只是让斯内普继续给你送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你们知道药的事？”哈利突然问道，小天狼星露出了一丝讽刺的微笑。

“你认为卢平不会告诉我，就在我教子的房间里留下治疗和营养药剂？该死，你认为那老混蛋能瞒着他的卢平？”

卢平有些尴尬，但他没有反驳。“斯内普说应该让你自己处理这件事情，我们应该给你空间。考虑到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我听了他的建议。但是哈利，如果你需要谈谈——任何事情都可以，我们都会在这里听你说。

“我已经不介意了，真的，”哈利坚持道。

他永远不会真正忘记那一切，在内心深处，自己总是那个被关在楼梯下的小男孩，但尽管如此，他在慢慢长大，最后会走出来的。“刚才很多话都是气话，当然，如果弗农姨父知道达力被杀的真相，他真的会想要杀了我。还有…从小门里送饭、每天两次上厕所和家务，都是以前的事情。”

“那伤疤？”小天狼星轻声问道，从桌子上走到卢平旁边的床上。

“早就好了，我没事的。”哈利坚持，闭紧眼睛。“你——，你说过我永远不用再回去那里，只要这样，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我是认真的，”卢平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再也不用见那些可怕的人了，我们保证。但是……即使不能告诉我们——也可以和斯内普谈谈，他是个优秀的倾听者，”他笑着补充道。“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

“我们可不是什么幸福家庭的孩子，”小天狼星粗鲁地指出。“卢平的父母把他当成怪物，我的父母想把我变成怪物，斯内普的情况我不清楚，但肯定很糟糕，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变成了个可怜巴巴的家伙——哎呀，卢平！”小天狼星肩膀上被重重打了一下，“我说的是，我们可不是像韦斯莱一家那么其乐融融，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们，我们都可以帮忙。”

哈利感谢他们的关心。

“我知道，小天狼星。”他最终说道。“我只是……我只是需要睡一觉。”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卢平同意道。他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哈利的额头，当他看到发烫的伤疤时，皱起了眉头。“又开始疼了吗？”

“没什么，”哈利耸了耸肩。“睡前我会冥想一下，我还有守护石。”

“如果你不想做梦，就找克利切，斯内普的药柜里还有一些药。”

“谢谢你，卢平。”哈利努力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狼人用手轻抚着哈利凌乱的头发。

“明早见，小子，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哈利有些期待地看着小天狼星，他的教父似乎要说什么。

“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去追那该死的背叛者，而不是先去保护你没事，”小天狼星沉默好久，声音颤抖着，哈利的心一紧。

“小天狼星，不，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能保护你，你就不会被送给他们！”小天狼星争辩道，灰色双眼里含着泪水，脸色苍白。“但我无法改变过去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承诺以后会做得更好。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唯一，孩子，我发誓，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已经是最好的教父了，”哈利向他保证，站起身靠向他，想要抱住他。“这不是你的错，邓布利多会找到办法不让你出现，他想让我独自一人长大，这样才能更好控制我。”小天狼星有些退缩。“现在一切都解决了，现在你就在这里，我们不要管过去了，好吗？那已经不重要了。”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把头靠在哈利身上。“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孩子。但是如果你想和我聊聊，或者…别告诉卢平，但是如果你想让他们为对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待在阿兹卡班十二年了，也许该做一些事情，来对得起那段时间。”

他的眼中闪着一丝黑暗——不是伏地魔和那些食死徒所散发的那种，而更像当有人威胁到娜西莎的儿子时，她眼中的那种黑暗。

“他们不值得，小天狼星，”哈利坚持。“达力的事就已经够了。”

自己的存在已经给那个家庭带来足够多的伤害了，他太累了，不想报仇，只希望一切都快点结束了。

“我想你是对的，但我们之后再考虑这个吧。”小天狼星眨了眨眼，亲吻了一下哈利的额头，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就在走廊最远端的房间里，如果你需要，可以来找我，莫莉和亚瑟就在楼上，其他孩子们都在楼下一层——这里应该很安静。”

“谢谢，小天狼星，明天见，好吗？”

“我爱你，小家伙。”

“我也爱你。”天狼星离开后，门轻轻地关上了，哈利依靠在床头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是漫长的一周。

但哈利有一种沉重的预感，接下来的几周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