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魔神传承的记忆

迪尔咬着牙，顶着这种怪异的感觉向前走去。

通道并没有多长，但他却感觉自己走了很长的时间。

通道之后，出口豁然亮起紫光。

他抬起头，这是一处古老的遗迹，周围是高耸的紫色岩壁，岩壁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符文，散发出神秘的能量波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他感到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遗迹表面象征着七种元素的光球漂浮，上面紫光弥漫，给人一种无法直视的雾蒙蒙的感觉。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里就是自己曾在梦境中看到的场景，也是前世中闪过的记忆片段。

“主人，人带到了。”天魔灵卫对着遗迹跪了下来。

一道紫光冲天而起，一个足有十米之高的轮廓浮现。那并不是人类的模样——健壮到似乎随时都要撑破皮肤的肌肉、尖锐的爪子、狰狞的脸庞、额头上两只长角、身后的长尾、背后一双漆黑的羽翼。他的全身也被紫色的光晕环绕。

魔族，魔神！

站在他的面前，并没有魔源力或是魔能的波动，但是迪尔却清楚地感受到血脉以及血脉中元素的活跃，令他无法直视。

他的心脏在狂跳。他在恐惧害怕，就像曾经弱小的自己见到萨特雷钥一样。

但是，他内心还莫名产生着倔强。也是因为如此，作为魔神之子湮魔的后代，才没有第一时间向这位真正的始祖、魔源位面的神明跪下。

“你退下吧，本座要和这位小朋友好好谈谈。”

他的声音不是眼前的光影，也不是空气中的声音，而是来源于他的身体，是他大脑中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

“是。”天魔灵卫走了下去。

“百年不见了，你终于重新站到了这里。”

虚幻的声音在整个遗迹回荡。

“您……”迪尔抬起头，在模糊中看到那狰狞的面庞。

“都已经成为我的后代了，一点礼仪都没有吗？”

迪尔浑身一震，那是来自血脉的压迫。

“作为您的后人，我的确应该有这种礼数。”迪尔低下头，跪了下来，向这位先祖拜了拜。

“那么作为我的后人的这一世，本座曾经提出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迪尔瞳孔收缩。

此时，那些破碎的记忆也已经重新恢复……

他的建议，也是萨特雷钥的计划，就是牺牲整个位面，重塑魔神，开启位面通道，释放混沌界的生物，反击神圣界。

当年，他在无意中打开了尘封的遗迹，唤醒了魔神的神识，也得到了魔神的传承。当时他迫切地寻找变得更强，突破位面瓶颈，成为传说中的神，于是魔神提出了交易——他愿意让他成为新的魔神，他也可以保护他的家人，交换就是牺牲位面。

只是，那时的他拥有美好幸福的家庭，有着一群忠诚的士卒和拥护着他的子民，他断然拒绝了。并且，为了避免魔神继续诱惑他人，也为了防止一些狼子野心之人，他重新封锁了这里，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遗迹和传承的事。

得到魔神的传承，得到了七种元素能量，也得到了魔能，他却从没有使用，也没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那最后的一战。

天有不测风云，美好的一切在位面灾难后破碎。魔源世界死伤无数，他的两个孩子就此陨落，他对天降神罚的神圣界的恨意加深。而这时，已经融入他体内的魔神意识再次找上他，但他始终坚守着自己回答，断然拒绝了他。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为一己之私以位面绝大多数生灵为代价，成为魔神去向神圣界报仇。

这件事原本就应该这样不了了之了，直到他的妻子萨特雷钥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份传承。丧失子女之痛让她变得疯狂，她找到了遗迹并盗取了他的部分传承。在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她和魔神神识联合，并设下计谋，在五大皇帝逼宫以及伊之勃的叛变中，最终被得到魔能的萨特雷钥所杀。

但是，让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魔神神识，这位也算是害死自己的帮凶，竟是保护了他的灵魂，让他得以转世重生。

“您不是已经选择了萨特雷钥吗？还需要我做什么？”迪尔忽然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苦笑还是冷笑。

如果萨特雷钥没有魔神神识的帮助，她根本不可能杀了自己。

“不，本座可以告诉你，并不是我选择的她，而是她找到了本座。真正获得本座的力量是你，所以本座一直以来看重的都是你，尽管你曾经那样对我。这一点你应该比她要更清楚。”

迪尔是清楚的，毕竟他当年获得的是真正的魔神精华，不仅是魔能，也还有现在的七种元素能量，只是他并未真正向外人展现而已，而萨特雷钥偷走的也只有魔能而已，真正的传承早已和他的融为了一体。这也是重生的他拥有均衡五行元素的原因，那至阳之心和消失的黑暗元素，也不过是在两股力量的碰撞和先前心脏受损中产生的。

“因为没有本座的庇护，也在神圣界的打压下，魔源位面已经如此，魔族也逐渐消失，作为曾经位面的上位者，难道你还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逐渐消亡吗？不破不立，只有敢于牺牲进行新的突破，我们的世界才会得到新生，你难道不清楚吗？”魔神的声音激情澎湃。

迪尔低下了头，在魔神的洗脑和空间中无形的精神冲击下，他已经有些迷失自我了。

“别忘了，你现在是本座的后代，你的体内流淌着我们高贵的魔族的血液。你需要做的不只是复兴没落的家族，还有整个魔族，你的先辈、本座的长子尤赤加斯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先祖……”迪尔失神地喃喃道，他的意识不断被魔神一点一点地蚕食。

“是的，你不是憎恨那些背叛你的人吗？那个杀死你的人，本座也可以为你报仇。”

“你可别忘记了，你是有多么的恨她，而你现在又是多么的渺小。你是知道的，如果只是你自己，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来吧，接受本座，本座帮你复仇！”魔神的光影，张开了手。

“复仇……”迪尔全身一震，右眼再度燃烧起火焰，瞬间盖住他大半张脸，“是的，我要复仇！”

模糊中看到那只粗大的手，他也下意识伸出了自己的手，一点点接近着那只手。

“真的是如此吗……”

就要握上那只手，迪尔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就这么凭空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魔神神识传来震惊的声音。

“您说得没错。”迪尔发出冰冷的声音，他用自身的圣狮之气和麒麟的血脉之力抵御着魔神神识传来的压迫。

“我是恨她，恨背叛我的人。但是，我也没有忘记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脸上的火焰消退了些许，他抬起了头，直视着眼前的光影，露出一双冷漠疏离的紫色眼瞳，“那就是您啊。”

“我的确痛恨这一切，我想为曾经的自己报仇，也想为这一世被她所杀的所爱的人报仇，但是我不会再受您的摆控了，我应该用我自己的力量去做这一切，而不是像她一样，受到您的摆控。”迪尔的声音很冷，甚至听起来还有些可怖。

“你说什么？”魔神的声音变得冷厉。

“说到底，无论是我，还是她，其实也都不过是您的棋子，您计划的棋子，对吧？”迪尔看着他。

“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一世的你还是要拒绝我了？”魔神也发出了瘆人的笑声。

“我曾经说过了，既然作为魔源天王，统治人类世界，同样也应该承担作为统治者的责任，那就是守护我的子民，守护那些敬重您的人。现在我已经不是这个统治者了，但是我的记忆恢复了，我会始终坚持这个观点的，哪怕是现在。作为曾经整个魔源位面的统治者，作为魔族的先祖，也作为魔源位面上亿年人类和魔兽共同敬仰的神明，您应该是明白的吧。您，不应该让这些信仰您的人成为您计划的牺牲品啊。”迪尔的声音义正言辞。

作为哈雷的上一世，那最后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但是他并没有像上一世最后那样的失望，在今世，也正是因为他曾经的部下，自己也才能走到这里。至少他也没有对这个世界完全失望。

“你真是可笑呐，”魔神忽然仰天大笑，“你知道魔源位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拥有庞大能量的魔源位面变成了现在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吗？就是那些神，虚伪的神明，这一切都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你们失去了我，失去了我庇护这个位面，失去了神位，这个位面的能量只会在不断流逝能量中遭受到更多更大的位面灾难，在悲痛和绝望中彻底毁灭。”

“长痛不如短痛，只有牺牲小我，才能成就大我！既然选择站在高位，你也必须得去承担这一切，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明白，你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世界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