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四进京兆府

黑胖子一拍脑袋道：“啊，早餐，我现在就安排人送来。”

鱼玄机道：“慢着，我跟官爷一起去吧，万一官爷又把玄机遗忘在这里一天，我的胃该烧起来了。”

黑胖子这次没有阻止，让鱼玄机跟着他走出房间，他对外面的金吾卫吩咐了一声，然后笑着对鱼玄机道：“你稍等，很快就来。”

这时，你若是只看他表面的笑，而忘记他把你丢在黑夜里饿你一晚的险恶，你一定以为他是个大善人。

鱼玄机已经过了爱幻想的年龄，不会被他表面的假笑打动，而是问道：“官爷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询问昨天的事情。哦，忘了告诉你了，韦侍郎的儿子韦保衡当时正好和我到崇仁坊买糕点，回到咸宜观看到有人在打砸抢，看到皇家道观被打砸成那个样子，我们一个没忍住，便动手打了人。后来武侯铺来人做笔录的时候韦小郎还特意去录了笔录，要说打人这件事吧，韦小郎君参与得也不少，官爷要不要把他喊过来一起问问？”

按理，这些话鱼玄机昨天下午就该说，但是她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为金吾卫好呆会问她一问，她那时再说不迟。结果金吾卫直接把她锁门里，让她没了开口说话的机会。

当然，鱼玄机也想看看这中间的水到底有多深，所以金吾卫锁门的时候她也没有费力气去喊叫。

一夜的守候没有白费，起码让她知道，这个黑胖子只是裴氏托关系辗转找到的一个人。

黑胖子听说韦侍郎的儿子也有参与，知道这事他处理不来，连忙道：“这件事事关皇家道观，不是我一个小官能处理的，待我上报尹君后，看他怎么说。”

鱼玄机笑道：“那就有劳官爷了。”

黑胖子于是让鱼玄机留在外面等早餐，他自己进去禀报去了。

买早餐的金吾卫很快就回来了，他给鱼玄机带的是一个胡饼。

胡饼是一种学自西域胡人的食物，在唐朝十分流行，其实就是以油和面做成饼，然后在饼上撒上芝麻，再在炉子内烤熟。这种饼，酥而润，如果再剁进一些羊肉沫，那就鲜美无比了。

金吾卫的这位兄弟非常大方地给鱼玄机带来了这样一个放了羊肉椒豉的胡饼，吃得鱼玄机大赞，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胡饼。

正在这时，黑胖子从里面出来说尹君让鱼玄机进去。

鱼玄机擦了擦嘴道：“请官爷前面带路。”

黑胖子在前面走，鱼玄机在后面跟，进去里面，来到偏厅。鱼玄机看到京兆府的长官还是元培。

元培看到鱼玄机，有些意外地说：“是你，你这是几进京兆府了吧。”

鱼玄机伸出手指数了数道：“四进京兆府。”

元培哈哈笑起来，带点怀念的口吻说道：“我记得你第一次进京兆府的时候，是落雕侍御带你来的，如今他去边疆打仗去了，你在咸宜观里出了家。”

黑胖子见元培跟鱼玄机很熟稔的样子，心里犯起了嘀咕。

鱼玄机道：“世事变迁，瞬间沧海桑田，尹君倒是稳坐京兆府的位置没变。”

“我记得你第二次进京兆府的时候还记了十板子在此，今天要不要把这欠账还了？”

鱼玄机苦着脸道：“尹君别再提过去的事了，玄机也不记得有十板子的事。”

这是打算赖账不还了，元培也没有真要打她，不过是想起之前的事而已，于是捋着下巴上的胡须道：“你说说这次是因为什么事。”

鱼玄机于是说起裴氏打砸咸宜观的事来。元培边听边点头，命人请来韦保衡和裴氏，又叫人请来管理这个案子的武侯。

几方人马到齐。元培便到京兆府的正堂开庭审判。

裴氏全身到处打满石膏绑满绷带，被人抬过来后初看像是一个石膏做的雕像，还是打磨不精的那种，看得让人忍不住发笑。但裴氏的嘴没坏，中气也足，自然是颠倒黑白地说了一通。

元培又让韦保衡叙述情况，韦保衡说自己和鱼玄机在崇仁坊买糕点回咸宜观，还在门外就听到咸宜观里“砰砰砰”摔东西的声音，进去之后发现观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不能砸的都被撕了。看到这里，他忍无可忍，带人冲进去打了裴氏。然后陈韪、绿翘都分别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武侯铺带来了一整包百姓笔录。和鱼玄机、韦保衡所说一致无二。

元培心下了然，问道：“裴氏，你可知咸宜观是皇家道观，你此举可触犯天威，你可知错？”

一句皇家道观把裴氏吓傻了，连忙回道：“不、不知道。”她怕元培不相信，连忙又加了一句，“我但凡知道咸宜观是皇家道观，我也不会带人去打砸。”

元培摇了摇头，道：“既如此，本府判你重修咸宜观你可服？”

“服服。”裴氏连忙应道。

元培又对鱼玄机和韦保衡道：“你们两个既然是为了保护咸宜观而出手，也算是维护了皇家的颜面，虽然打伤了人，也不算有罪。本府判你们二人无罪，你们可服？”

鱼玄机和韦保衡拱手道：“尹君英明。”

裴氏立时说道：“尹君，我不服，他们打伤了我，不判罪也就罢了，连医药费都不用赔偿吗？你还判我重修咸宜观呢。”

元培冷笑道：“裴氏，你那是罪有应得，敢去打砸咸宜观，你觉得是你重要还是皇家的道观、颜面重要？”

裴氏张了张口，无言以对。

从京兆府出来，鱼玄机看着裴氏笑道：“你家大夫手艺不错，比大粽子还像大粽子。哦，忘了告诉你，我们那里，大粽子指的是古墓里死而复活的尸体或者是以尸体为食的尸蹩，全身就像你现在这样，被各种东西缠着，让人觉得恐怖又恶心。”

鱼玄机的嘴巴向来不饶人，伤起人来能气掉半条命。

裴氏气得胸膛起伏，不知道该怎么回怼过去，一眼看到站在一旁的李亿，不觉就怒了，“李亿，你没看到狐狸精在骂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