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风呜霭痛

慢慢的，辛寒玉感觉前面的积雪越来越硬了，简直比岩石还硬了，当然，并不是雪变硬了，而是他的功力越来越少了，力气已经用尽，靠在雪壁上，辛寒玉大口的喘着气，眼睛望着白荷，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尽了最大的力气，嘴角抽动了一下，向白荷笑笑。

白荷靠向辛寒玉身旁，轻轻的揽过他，凄惨的笑笑道：“我们命该如此，对于金剑门，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天命难违，金剑门注定不能在我们手中重见天日，还有那惊神剑法，此次我们死了以后，江湖上便再也无人知道所在之地，除非师傅他们能从圣境出来，否则这惊神剑法出世，不知道还要等到何年何月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这惊神剑法太厉害而遭了鬼神所妒？”

慢慢的，辛寒玉身体由热转冷，越来越冷，此时他根本没有一点内力抗寒，虽然被白荷紧紧的搂着，但是却也坚持不住了，浑身打颤，牙关咯咯作响。

看着辛寒玉那被冻的青白的脸，白荷眼前突然一亮，哆嗦的道：“辛、弟弟，我们不能等死，哪怕我们还有一点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说不定我们再前进一丈，便是出口了呢！”

辛寒玉听了身体微微挣扎，似乎想要再去挖雪，但是却是力不从心。被白荷按住，道：“我不是让你再去挖雪，而是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有了力气再继续挖，这里寒冷，如果是寻常武林人，只会越休息越不济，但是此时你却可以修炼冰玉龟息神功，只要修习够六个时辰，功力便是不能说完全恢复，起码也能恢复大半，到时我们便不难出去了！”越说越是兴奋，大声道：“赶紧依照我之前教你的口诀运功，快！”

摇着头，但是双眼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白荷的脸。

白荷知道辛寒玉的心意，轻轻的道：“好弟弟，你不用担心我，我也曾经修炼过这冰玉龟息神功，只要我运功守着丹田，这区区寒气奈何不了我的，只要熬过六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脱困了！”看看辛寒玉仍是看着自己摇头，白荷不由得焦急，双目中泪盈欲滴，哽咽道：“这是我们此时唯一可以脱困而出的办法了，而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我们便再无生理。你便是不为我们以后着想，也要给金剑门最后一次机会啊！”

半晌，终于，辛寒玉艰难的点点头，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好，让我、再看你一眼，答、答应我，在我醒来之前，一定要坚持下去，没有了你，我决不独活，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话声中，辛寒玉全身关节突然一阵轻响，俊美的面庞一阵抽搐，身体慢慢的变硬，周身瞬间披上一层白霜，已经进入了龟息状态。

白荷知道此时进入龟息状态下的辛寒玉身体越冷越好，艰难的把他靠在雪墙之下，看看脸上似乎仍然带着一丝痛苦和无限的依恋的辛寒玉的脸。叹息一声，艰难的盘膝坐好，用功调息起来。

半晌之后，白荷脸上突然现出痛苦的表情，慢慢的，越来越明显，突然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醒了过来，浑身颤抖的在狭小的雪洞里滚动起来，却是在患得患失、冷热交加而功力又大损之下强自运功，竟然走火入魔了。

此时的白荷，虽然痛苦万分，但是却还保持着一丝灵台清明，不忍碰撞到辛寒玉，只是左右的翻滚，再半刻，痛苦越来越甚，渐渐的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有一种撕碎眼前一切的冲动，想和一切同归于尽的疯狂。但是潜意识里却不让自己向了辛寒玉靠近，体内的真气越来流动的越快，双手上辛寒玉给包裹的衣服早已经被挣开，又露出了森森白骨，但是此时早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娇嫩的玉颜要不是因为已经没有了指甲，早被她自己抓烂，但是便是如此，脸上也已经伤痕累累，鲜血满面了。

又过片刻，白荷感觉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再也忍受不了，举掌便要向自己头顶拍去，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雪壁下的辛寒玉的脸，终于停住。咬穿樱唇，剧痛使得她控制住了身体的翻滚，挪到辛寒玉的身旁，双目中泪水滚落，落到辛寒玉的苍白的脸上，俯下头去，哆嗦的，带血的唇吻在辛寒玉那毫无知觉的脸上，留下两道鲜红的唇痕……。

长啸一声，猛地站起，双掌疯狂的拍向前面的雪壁，此时的白荷，似乎已经功力大涨，一掌下去，成片的积雪便被震飞，一时间，雪洞中积雪纷飞，每掌下去，便有将近半丈厚的积雪飞散，此时的积雪，竟然阻止不了白荷的脚步，便这样，瞬间的功夫，白荷已经冲出十几丈的距离，猛地挥出一掌，感觉眼前一亮，雪洞终于被挖到了尽头。知道辛寒玉终于没有了后顾之忧，白荷心头一阵轻松。

没有了发泄的雪壁，白荷顿时一掌击空，身体翻滚出洞，此时白荷也知道她这次绝对不可能幸免，但是想起辛寒玉龟息前的最后一句话，“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心中一阵颤抖，躺在冰冷的积雪上，感觉着口鼻中猩猩的热血往外冒出，挣扎着又站了起来，便是死，也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尸体，那样他绝对会在自己跟前自尽。要给他留下一丝希望，只有这样，为了这一丝希望，他才能活下去，此时的白荷，虽然痛苦万分，但是脑中却是无比的清醒。只要他看不到自己的尸体，便给他留下了一丝希望，虽然渺茫，但是也足够让他留在这个世上了。

想到此，体内的真气又一次比之方才更为疯狂的冲击起来。白荷双手弯曲，一掌击在那一摊猩红的红雪之上，顿时四散开来，模糊的看到前面有路，便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奔了片刻，感觉眼前由黑慢慢的变亮，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前面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是一处断崖，断崖外的白雾，还在不断的翻滚着。

看到如此，白荷心中一喜，没有半点的犹豫，用尽了全力，身形如同一条白色的流星，冲向了断崖外飞逝……

崖外为何突然刮起了风？风为何也在呜咽？雾蔼为何少了？是不是都沉了下去，想要稍稍挽留一下逝去的人儿？雪为何动了？难道也在为了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心痛了？

便在白荷的身形滑下断崖之后的瞬间，洞里便传出一阵晃动，晃动持续了不久，一股玉屑般的雪雾从洞里冲出断崖。然后一切便又重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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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冰凉的溪水中还有块块没有融化的冰块隐隐浮现，溪边上，此时正走着两人两马，两人俱都一身白衣，但是却已经有些污秽，身后两匹马，不算强壮，但是却是非常兴奋，闻着清新的空气，不时的打着响鼻，没走几步便想低头去吃脚下的嫩草，但是却都被主人紧拉往前，只得快走两步，赶紧撷的一口，甩头痛嚼。

马虽欢，但是主人却是相反，两白衣人俱都不言语，稍矮的脸色有些苍白的白衣人只顾低着头往前走，另一较高的白衣人抬头看看前面白皑皑的山头，长长的舒口气，道：“万天兄弟，你看这多美的景色，溪水清澈，游鱼可见。野花遍地，正是踏青的好时候，你别看这里此时草长莺飞，却是因为这里乃是雪山的南面，如果你喜欢，我们还可以去北面看看，那里可没有这里好看了，那里可能还连一点绿色都看不到呢，你所能看到的估计也就是满眼的雪！”

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却发现万天仍是低头默默的前行，长叹一声，道：“还没有把那事放怀吗？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的下，想开些，或许你和她无缘吧！无缘强求也无用，有缘自然会相聚！”

终于抬起头，万天看看柳风，道：“谢谢大哥，当初大哥为了给我治伤，不惜舍弃圣境首领高位，带领我离开圣境，而这半年多来，大哥又一直照顾小弟，如果不是大哥，小弟早已经身死多时了，大哥对于我的恩情，我万天今生是万死难报了！”

柳风打断万天的话，道：“怎么又说这种话，我们兄弟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大力的一拍万天的后背，翻身上马，哈哈大笑道：“走了兄弟，让我们骑马上雪山，一直顺着这小溪往前，看看究竟能走多高！”

万天终于振奋起点精神，道：“好，虽然不能像当年刘豫州一般跃马过潭溪，纵马过雪山也是不错！”说完也翻身上马，紧追柳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