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年之约

白天经过贾先生精心的医治，终于康复，但是由于医治不及时，体内所中的慢性毒药已经深入体内，功力却没有能恢复，此时仅仅有平时的两三成，而且虽然痊愈，元气也已经大伤，身体再也没有以前那般硬朗，而且因为老年丧子，心灵受到很大的打击，此时看来，跟一个多年疾病缠身的老人毫无二致。

贾先生推门而入，看着呆坐在窗边的白天，呵呵笑道：“白天老弟，怎么了？近来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气闷吗？要不咱们下两盘棋？自从你来了以后我的棋艺可是长进不少啊！”

白天看到贾先生进门，急忙起身相迎，对于这个救了自己父女两人性命的大恩人，白天心中有着太多的感激，此时也是知道他怕自己一个人寂寞，然后想起那些伤心事情，是以才放下自己的研究来陪自己。强颜一笑，道：“好啊，便让我看看你这个手下败将又悟出来什么高招！”赶紧拿出棋子，请贾先生入座。

两人摆好棋，贾先生自认低手先行，当头炮直接进攻，白天不跳边马防备，同样还了一招当头炮，与之针锋相对。贾先生一见，顿时跳边马，迅速出车，走出三步虎的强攻之势，白天也不示弱，同样跳正马横出车，以攻对攻。两人你来我往，杀个天昏地暗。

半个时辰之后，贾先生只剩单士单相，而白天却已经三卒过河，没有几步又破一士，此时一卒坐镇中宫，两卒紧逼帅旗，贾先生一见大势已去，弃子投降，白天哈哈大笑，道：“贾大哥这几日棋力是日见长进啊，以前我只动半边子力哥哥也不是对手，此时却是要我全力以赴了，我看再过的几日，便不是哥哥的对手了！”

贾先生哈哈笑着谦虚几声，两人摆好棋子，这次却不急着去下了，贾先生捻起一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了白天道：“白兄弟想过荷儿的将来没有？我们此时都已经入土大半截的人了，等过个两年我们都死了，荷儿却还没有人照顾，此时辛寒玉已经没了一年多了，也应该给她以后打算一下了，否则任她每日呆呆的独坐林中，早晚会生病，这种有心病引起的毛病最是难医了，你看……”

白天叹息一声，道：“这事情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也曾经试探过荷儿，可是这丫头却是用情太深，每当我一提这事便转身而去，再等一段时日吧！”

贾先生点点头，道：“也是，但是现在我们却要心里有个底，这次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看万天那孩子怎么样？”

白天点头道：“那孩子也是不错，为人热情，武功又好。比一般的年轻人强太多了，但是却没有什么大志，有些儿女情长。可这些却正是最适合此时的荷儿了，此时那所谓的名利我算是已经看透，他没有那些我也就更放心些，最主要的是他好像对荷儿也很是爱慕！”

贾先生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道：“岂止如此呢，为了荷儿，万天还险些丢掉性命呢，他们在圣境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那我说给你听吧！”当下把万天在圣境甘愿受白荷那刺心一剑的事情说出，听得白天不由得一阵叹息，道：“唉，万天那孩子，如果他再大胆些，早些让我知道他对荷儿的心意，或许便不会有辛寒玉那件事情，荷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了！”

贾先生道：“万事皆有缘定，此事已经发生，却再也无法避免，人只要无恙，一切都还不算太坏。那对于万天和荷儿的事，你是不反对了？”

白天道：“只要荷儿幸福，一切都无所谓，她娘死的早，我之前在圣境也没有时间管她，让她缺少了家的温暖，才会对辛寒玉用情太深。此时想起来便觉得对不起她……”说着不由得老泪纵横。害得贾先生也跟着难过起来。

白荷看着自己经常坐的地方，原本是一块光光的凸石，此时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矮凳，那株枫树上自己经常靠的地方也已经被人钉上了一块柔软的雪白的貂皮，看着这些，白荷不由得一皱眉，转身对着空旷的枫林道：“万天，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等了半天不见万天的身形，不由的有些生气，但是却又道：“我知道我说得话，你听得到，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帮我了，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多的我不知道怎么去还，你知道吗？欠别人的债的感觉很难受的，而且是那种明知道还不清的债，你不要再让我心里难受了，好吗？”说到最后，白荷忍不住哭了起来。

突然，一声叹息从一株枫树后传出，万天的声音响起，“我并不是想要你欠我什么，更不会要你去还，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要给我自己一个寄托，给我自己那寂寞的心灵一个寄托，你知不知道，那种空虚的感觉也很难受，所以，我这么做并不是要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所以你也没有欠我什么！你根本一点都不欠我的，不需要还我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跟你无关！”

白荷听的心中一愣，她此时好像方才认识万天一般，定定的，半晌方才开口，“可是我感觉我仍然欠你的，所以我决定要还，你对我的情意，我已经知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愿意和你做一年的夫妻……”

万天听到白荷的话，不由得神色一愣，面上一喜，但是却又黯然下来，低声道：“你如果是要还债，我已经说过，你根本不欠我什么，所以根本不用还；你如果是在怜悯我，那也不必，我根本不需要人可怜；你还是在施舍我？那更不必，我不是乞丐，还不需要乞讨！”

仰天望了高高的雪山一眼，白荷眼角闪过以一丝泪光，缓缓的朝万天走去，伸出纤纤玉臂，伸手抚上万天那消瘦的脸颊，轻声的道：“如果是我心甘情愿呢？”

万天被白荷纤手一抚，浑身便不由得一阵颤抖，那深深的高傲，早已瞬间被击溃，待的听到后面的言语，浑身已经颤抖成一团，颤声道：“真、真的吗？”

白荷忍住眼中的泪水，低下头道：“不错，等四年以后，我便嫁给你，在那一年里，我会真心的去爱你，我会、会把他忘记，全心全意的去爱你，但是，一年以后，你却必须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愿意吗？”

万天抬头向天，但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哽咽的道：“答、答应，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只要是你真心的爱我，我这一生便算不白活，哪怕过了这一天，一个时辰，要我去面对那漫长的没有你的岁月，我也心甘情愿！最起码你曾经爱过我，让我有了一刻美好的回忆，那便已经足够了。”

白荷转过头去，咬咬牙，狠心的道：“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四年以后的春天，你再回来，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成亲！”

万天长吸口气，忍住心中的激动，道：“你、现在可以让我、吻一下你吗？”静静的，半晌，没有回应，万天心中升起一阵难过，用尽全身的力气，飞掠而去，空中飘散下几粒晶莹的泪珠。白荷没有看到，但是她知道。

柳风的身形在枫树后出现，低声道：“他走了？白姑娘，人死如灯灭，为何你还如此看不开？唉！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劝说的开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万天这么出去，我恐怕他会有危险，我和他一块儿出去，等他情绪稳定了以后我再回来，但是估计也的一年以后了，这里十分隐秘，不虞外人打扰，伯父此时已经恢复了三四成武功，一般江湖宵小也不敢来找麻烦，我会定时派人送回食物一应应用之物的。告辞了，为了能赶上万天，我就不去向二位伯父请辞了，你代我说一声便了！”

看着柳风也已经走远，白荷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仰天看着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雪山，哽咽道：“辛弟弟，你、能原谅我吗？仇，我无力去报，但是却得报恩，万天对我和爹爹的救命之恩，却不能不报，请恕我不能为你守身，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因为你是那么的爱我，而我心中也始终都只有你，你一定不会嫌弃我的，我一定要报完恩，给我们两位父亲送完终，我才能下去陪你，你不会怪我吧，如果你等的心急，不妨先去黄山顶上看看我们一起种下的松树，然后再把武功练好，然后等我到了地下，你再教我，先做我的师傅，然后再做我的师兄，啊，不，还是让我做你的师姐的好，我喜欢你叫我白姐姐，白姐姐、白姐姐的叫！嘻嘻，让、我们在地下做一对侠侣……”话声中，早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