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眉如平湖澜未开

早晨醒来，用完早饭，三小去学堂上学。他们欢呼雀跃着，又顺道去郑喜定家问候可能正在洗脸的郑叔去了，每次都是乐此不疲，百玩不厌。临出门前，宝玉传意念给紫瞳，告诉它上午不管去哪玩，中午一定要回到家中，宝玉会送它一件礼物。

从郑家出来，四小唱着泥鳅歌，经过了池塘，进入土谷祠，也就是他们的教室。

进入东厢房高班的教室，室内大约十来张桌椅，只有一个小姑娘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众人嬉笑喧闹着进来，她却头也不抬，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面前翻开的一本书。

甄无霜顺着过道，大咧咧地跑到那个小姑娘的桌子侧前，把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腮边，嘻嘻一笑，笑弯了眼睛犹如一轮弦月，对着她道：“早上好！古冰娜！”

坐在那里的小姑娘，也就是古冰娜，却是动也没动，仅仅抬了抬眼皮，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扫了甄无霜一眼，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声：“早上好！”然后又垂下眼皮，继续看摆在自个面前的那本书。

甄无霜不以为意，好似司空见惯一般，蹦蹦跳跳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的座位，紧贴在宝玉身后，而宝玉的座位则是靠着墙壁一列的第一排。

古冰娜和仓老师一家就住在土谷祠边上，所以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无霜每次到校后，都会先跑到古冰娜面前打个招呼，虽然对方始终是冷冰冰的对待她及每一个同学，无霜仍然坚持每天如此。

无霜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很早以前，父母就曾开过玩笑，将来要把无霜许给宝玉，无霜早已把自己当成是宝玉的媳妇了。只是有一天，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哥哥，也就是甄有炳还没媳妇呢，不行，也得帮哥哥找个媳妇。

虽然平日里，无霜总是欺负有炳，但那多以游戏玩耍居多，其实她心里和哥哥的感情还是很深地，毕竟他们两个是双生子。所以她就跑去问甄有炳，喜欢哪个女孩子。

有炳平日里话不多，实在被无霜欺负的急眼了，才会爆发出来。一开始被无霜追问，吱吱唔唔地，不肯开口；后来，实在是被无霜搞得烦了，想了想，说道班级里的古冰娜很好看，很耐看，眉目间黑白分明，极有神采，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其实以他们**岁的年纪，性别意识刚刚觉醒，只会在潜意识里观察和留心异性，其它方面是一概不懂的。

好嘛，从那之后，无霜就认定古冰娜是她未来的嫂子了。每天早晨进到教室，看到古冰娜，无霜就颠颠地上前和人家打招呼，也不管对方什么态度。还好，她没直接喊出嫂子来。

古冰娜虽然年纪与无霜相当，性格却极其沉静，若是其他人每天被无霜这么贴心地打招呼，总是拉扯着一同去玩游戏，早就与无霜好成一团了。可是古冰娜仍象对待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对待无霜，颇有些心若古井波不起、眉如平湖澜未开的味道。

今天第一节课，仓老师首先公布了昨天的开学测试成绩。昨天的测试，一共有二项：书写和算术测试。

首先公布的是书写测试的结果，这一次，宝玉三人都得了中等偏上的评价，他们三人上次的内容是一样的，主要的差别在于他们的字体不同，也就是卷面分的差异。

其次公布的是算术测试的结果，昨天的算术测验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进行的。

算术测试成绩公布出来，不出所有人意外，成绩最好的仍然是古冰娜，因为她每一次都是满分的成绩名列最前；成绩最差的仍是无霜和宝玉。以往他们两个每次算术考试都是垫底，并列倒数第一，分数一模一样，答对的题目不多。更为巧合的是，就连答对的那几道寥寥无几的题目，居然也一样，每次测验都是如此，这次也不例外。

按照惯例，每学期开始，按照算术这门课程的测验成绩而选座位。成绩最高的最先挑选，最差的最后挑选。

现在挑选座位已经成了走过场，因为大家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座位，每次都是选择自己原来的座位。比如：算术成绩最好的古冰娜，每次都是她先选择，她一定会选择靠着墙壁一列的最后一排这个座位；算术成绩第二的司若虚，每次一定会选择中间这一列倒数第二排这个座位。

所有人站在最后一排，按算术成绩排名顺序开始选择座位。

可是今天的座位选择，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第一个选择座位的古冰娜选择的座位居然是靠着墙壁一列的第二排！也就是甄无霜每天坐的那个座位！

所有人的眼神都怪怪的！有的人是吃惊的眼神，这占大多数；有的人是迷惑的眼神，比如宝玉；有的人是惊喜的眼神，比如有炳和无霜。有炳的惊喜，不言而喻，而无霜之所以惊喜，大概是她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古冰娜选好座位之后，也不顾别人的眼神如何，就在各式眼神的注目下，坦然自若地拿着自己的东西坐在了无霜之前的那个座位上。仍带着一股心若古井波不起、眉如平湖眼不抬的味道。

然后是其他人的选择，倒是还和原来一样，波澜不惊，没什么变化。

有炳算术成绩中等，但他仍然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可是坐在自己位置上很长时间了，他的心情始终平静不下来，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嘭～嘭～嘭～，一下又一下地响起。有炳也明白自己心为什么跳的这么快，相比以往，他总是更多地抬头看向黑板，同时用余光看着前面的背影，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古冰娜的背影和长发。

轮到最后选择的是宝玉和无霜，他俩每次并列倒数第一，照例，总是无霜先选。

无霜皱着眉头想了想，估摸着是不想吃粉笔灰，就没选择宝玉的位置，也就是靠着墙壁一列的第一排，而是坐在了最后一排，之前古冰娜的老位置。

宝玉最后一个选择，其实就是没得选，仍是坐回自己的老位置，坐在了古冰娜的前面那个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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