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坡几只羊

甄柳奇在一旁看女儿这么调皮，哭笑不得，道：“你哥哥说的对，你这个样子，长大了，真还有可能嫁不出去！”

甄无霜把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腮边，嘻嘻一笑，笑弯了眼睛犹如一轮弦月，道：“谁说我嫁不出去？我长大了要嫁给宝玉弟弟！”

甄有炳止住眼泪，在一边刮着自己脸皮，对她道：“你好不害臊！你想要嫁给宝玉弟弟，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娶你呢！”

甄无霜在地上跺了几下脚，泫然欲泣，道：“妈妈，你看，哥哥又欺负我了！”

甄吴氏明知女儿作势欲哭是在做假，却仍然把她搂在怀里安慰，甄柳奇在一旁看得又是哭笑不得。

屋内正在热闹之际，宝玉从外边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除了桃核手串，桃核吊坠、挂坠等饰品外，还拿着几锞碎银子。一进门，他就兴高采烈地道：“舅舅，舅母，刚才那个游客又挑走了几个我用核桃做的小玩意！呶，这几锞碎银子是他留给我的，你们看！”一边说着，一边把碎银子递到甄吴氏手中。

甄吴氏接过碎银子，笑眯眯地对宝玉说：“宝玉啊，你喜欢无霜不？”

宝玉不明其意，扑闪了两个眼睫毛，道：“当然喜欢呀！”

甄吴氏仍是笑眯眯地对着他道：“宝玉啊，将来让无霜给你做媳妇，好不好呀？这几锞碎银子就当作是给无霜的聘礼，怎么样？”

宝玉又扑闪了一下眼睫毛，道：“好呀！”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甄无霜一眼。

甄无霜突然羞臊起来，一下挣脱母亲的怀抱，躲在她的身后，又偷偷伸出头来看宝玉，见宝玉正在看她，一下又羞得把头缩了回去。

宝玉接着又道：“无霜做我媳妇可以，只是以后能不能不要老搂着我脖子睡觉？”

甄吴氏忍住笑，道：“好，这一条我替无霜答应了！只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宝玉道：“她搂着我睡，贴得我耳朵太近，还老是在那磨牙，我睡不着！”

甄吴氏忍着笑，继续追问道：“还有没有其它要求？”

宝玉想了想，道：“还有一条，不许尿床！”

甄无霜大囧，不再顾得羞臊，一下从母亲身后跳了出来，喊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前几天，你还尿床了！”

宝玉立马反驳道：“你胡说，那一大沱尿湿的地方，就在炕中央，明明是你睡的位置，却赖在我的头上？”

甄无霜含着一根手指，眨眨眼睛想了想，转过身对甄有炳道：“哥哥，一定是你尿的！”

甄有炳急眼了，道：“我睡在炕的最左边，那尿湿的地方在炕中间偏右的位置上，怎么可能是我尿的？那么大一沱，是你们两个一起尿的吧？”

三小吵作一团，甄柳奇夫妇在一旁笑作一团。

三小吵吵了一会，忽然又和好如初，又商量着明天去哪里玩，最后还是甄无霜的意见最重要，谁让她最会撒娇打滚呢。

她的想法是明天去天池外边不远处，有一个小溪，去那边烤鱼吃。甄柳奇疼爱女儿，便笑着答应了。

自从八年前搬到天池之后，甄柳奇先是盖了三间房，格局和以前的房子是一样的，中间是伙房，东屋大炕是他和妻子居住，西屋大炕三个孩子居住，然后他继续外出捕猎。满州地广人稀，野物极多，棒打狍子瓢舀鱼，狍子皮是不值什么钱的。其它猛兽的皮毛倒是值钱，当初东野为民在世时，也猎了不少，可自打他死之后，甄柳奇自己独自出猎，遇到几次猛兽，不但没有收获，反而受伤差点把命给赔上。从那之后，甄柳奇就开始改行，准备做农夫。

他盘算一下，盖完房之后，还有些家底，就种了许多桃树，又开垦了许多荒地，种上粮食，足够自己家里人食用；另外，他还养了两头母山羊，专门挤奶给三个孩子们吃。

天池的湖水下面有地热，湖水太热，没有鱼类。家人需要的血食都是来自外间，如果家中的肉食没有了，他才外出打猎，棒打狍子瓢舀鱼，拖回来腌制了，够家人慢慢食用一段时间。

有一次，刚背回来的鲜鱼很多，不及全部腌制，甄柳奇就把一些鲜鱼烤熟了，沾点盐，给孩子们吃。谁知，甄无霜一下喜欢上了这种美味，常常闹着要吃烤鲜鱼。

刚才，女儿又闹着吃烤鲜鱼，他一合计，明天没有太重要的农活要做，便答应带全家一起出去玩，午饭就在外边解决，现捕现烤现吃。

三小听到明天可以去天池外边玩，兴奋得不亦乐乎，一直在炕头玩闹，不肯睡觉，最后还是甄柳奇过来，强行熄灭了烛火，才逼的三个人躺在炕上休息。

见父亲走后，甄无霜又一骨碌爬了起来，咯咯咯地笑着，伸手去挠宝玉胳肢窝。

宝玉此时觉得有些困了，便道：“不玩了！我困了，想睡觉！”

甄无霜开始耍无赖，摇动着宝玉的肩膀道：“不行！不许你睡觉，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

宝玉只好道：“睡不着，那咱们就一起玩数数山坡有几只羊的游戏，数着数着，自然就睡着了！”

甄无霜一听做游戏，顿时来了兴致，高兴地道：“好啊！好啊！咱们一起数数，山坡上有多少羊！”另一边躺着的甄有炳也高兴地参与进来。

宝玉说：“那就从左至右开始数，有炳开始，无霜第二个，然后是我。我数完之后，然后再从有炳那里继续接着往下数！”

甄有炳：一只羊！

甄无霜：两只羊！

宝玉：三只羊！

甄有炳：四只羊！

甄无霜：五只羊！

．．．．．．

数了好大一会儿，宝玉迷迷糊糊，眼看就要睡着了。

突然，一只手吧唧一下，拍在他裸露的肩膀上，声音清脆，一下把他弄醒了。宝玉迷迷瞪瞪地开口问道：“嗯！谁呀？做什么？”

一阵格格的笑声过后，甄无霜道：“一百二十二只羊，宝玉弟弟，轮到你数了！”

宝玉一下清醒过来，无奈地接过话来：“一百二十三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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