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畔鱼香亦乐哉

甄柳奇见鲤鱼和草鱼均已烤熟，便对着不远处，正站在青草丛边上观望的妻子喊道：“鱼烤好了，快叫孩儿们来吃吧！”

他又用一根木棍，把埋在火堆里的那一团团泥巴扒拉了出来。这十来团裹着湿泥的鲫鱼此刻早已干透。此时干泥中透出鱼香，甄柳奇拿出其中三个泥团，剥去外面一层干泥，鱼鳞和鱼皮随泥而落，肉质细腻白嫩，香味扑鼻，随微风在空中四散。

三小随甄吴氏正好赶来，老远就闻到这股鱼香味，欢呼雀跃着扑了过来，每个人都抓起一条叫化鲫鱼，也不怕烫，大快朵颐。不一会儿，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宝玉将一条鲫鱼啃掉了一半，刚翻过面来开始啃吃另一面，却见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甄无霜吃得头也不抬，已快将一整条鲫鱼全部吃完，只见她将鱼背上最后一点肉唏溜到嘴里，两个腮帮子高高鼓起，快速地蠕动几下，吐出好些个鱼刺，吞咽几下，鱼肉全部咽入喉咙。剩下的鱼头和尾巴，顺手扔出，又伸手去拿一条叫花鱼。

宝玉看的差点笑出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快速吃鱼，而又不被鱼刺卡到的。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闻起来好香啊！好好吃的样子，真想尝一尝味道！”这个声音听起来年纪与他们三小仿佛，却并不熟悉。宝玉愣了一下，四周张望了一圈，并未看到人影，便低下头去对着手中的叫花鱼吹气，还略微有些烫嘴呢，他可做不到甄无霜的那般吃法。

“看起来这么好吃的鱼头，怎么就扔了呢？好可惜啊！”这个陌生的声音又在宝玉脑海里响起。嗯？宝玉便又抬起头来四处打量，没人呀？正好看到坐在对面的甄无霜把不爱吃的鱼头和尾巴，顺手扔出，又伸手去拿一条叫花鱼。他当即开口问道：“你们听见有个小孩子在说话么？”

坐在甄无霜一侧的甄有炳开口说：“没有啊！”甄无霜则是刚把手中的叫花鱼外边的泥团剥去外层，正烫得一边对着那条鱼吹气，一边把那条鱼在左手和右手间来回翻腾，给鱼降温呢，根本就没功夫回他话。

坐在斜对面的甄吴氏笑了，说道：“宝玉这孩子又来这种奇言怪语了，隔三岔五就来这么一句，若是旁人，必定以为你这孩子太皮，这么喜欢搞怪！”

甄有炳补了一句，道：“就是！就是！前一阵子，宝玉弟弟还说，大海里有铁皮做的大船，船上能乘坐数千人呢！这怎么可能，铁怎么能做成船只，难道不会生锈？难道不会沉到水里去么？”甄柳奇在一旁虽然微笑不语，却微微点头，象是同意儿子的说法。

宝玉也有些疑惑，莫非真是自己出现幻觉幻听了？否则别人都没听到，为何只有自己听到。他摇了摇头，正准备低下头去吃手中不再烫嘴的叫花鱼。忽然，那个声音又在他脑海中突兀响起：“好好吃的样子！馋死我了！”

宝玉再一次愣住了，这一次，他十分确定，刚才决不是幻觉幻听，他一定是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见舅父一家四口都象是没有听到的样子，全在低头吃鱼，他便又四处打量。

这时，他看到甄无霜身后一侧的草丛微微在动，这丛草的动静不象是微风吹过的样子。冲那边仔细一看，他看到了两个紫色的水晶在闪闪发光。紧接着，两个紫水晶从草丛里慢慢伸了出来，一只小猫从草丛里探出了头，原来两个紫色的水晶是它的一双瞳孔。

当这只小猫从草丛里悄悄地探出全部身躯，宝玉才看清这只小猫眯全身仅为黑白两色，其四爪、上肢直至前胸背皆为白色且连通，形成一个白色围脖。头部大部分为黑色，吻部除漆黑的鼻头外环绕着一圈雪白的毛发，另有一道白色毛发自吻部通至颈部那一圈白色的围脖，再连通到上肢，尾尖也有象前爪那么大一块白毛，煞是醒目。浑身皮毛，闪闪发亮，像刚刚擦过油似的。

此时，小猫眯的一对紫水晶一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正注视着甄无霜手中的那条叫花鱼，嘴角微微颤动着，一股清亮的涎水自它口中流出，顺着胡须流下，滴在身下的草丛之中。

宝玉见这只小猫眯又萌又馋的模样，又觉好笑，又觉得它可爱。便想对它说：“你想吃鱼吗？”可是这句话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在脑海中又听到方才那个陌生的小孩子的声音：“想吃！好想吃！”他吃了一惊，自己的问话还没出口，怎么就听到有小孩子回答他了。看着小猫眯的表情，突然间，他反应过来，那个陌生的小孩子说的话，象是这个小猫眯说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宝玉又在心里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手里这尾鱼，还有半条，扔给你吃？”这句话仍然没有说出口，却又听道一句回答：“好啊！好啊！”在他脑海里响起。宝玉一下明白过来了，自己居然真的能和这只小猫咪用脑海里的意识对话。

这时，那只小猫眯也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似乎能听到它的想法，并且正在和它对话，眼神一下变得迷离起来，一对紫水晶瞳眸发出妖异的光芒。

这时，宝玉听到小猫咪的回答，已下意识地将手中那条仅吃了一半的叫花鲫鱼抛给了它。这尾鱼尚在半空之中，一道身影闪电般自空中划过，接住了那尾鱼，身影灵动而又飘逸，矫健并且迅捷。

这只小猫咪虽然看起来年幼，可是动作却灵活异常，居然就如一只成年大猫一般！不，要比成年猫狗还要灵活，眨眼间就用口叨住了那条鲫鱼。落下地后，它用两只前爪将那尾鱼捧在掌心里，用鼻子凑上去，深吸了两口气，微闭了一下眼，那神情就象是一小孩子闻到好吃的一样。陶醉了好一会儿，它便狼吞虎咽起来，急不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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