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悬赏告示

用完酒饭，甄柳奇和史赤虎尚在雅座闲聊之际，宝玉突然问了一句：“史大叔，莫河城为什么要出悬赏杀野狼呢？这里面有什么缘故么？”

史赤虎闻言，愣了一下，不解他为何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甄柳奇解释道：“今天来时的路上，遇到一大群野狼在围攻八个赏金猎人，那些个猎人险些丧命。后来听那领头的猎户讲，是莫河城里悬赏杀野狼，我等进城是也确实看到这张告示。不知为何莫河城突然要出此悬赏杀野狼？”

史赤虎听罢，道：“你等可知，这悬赏的赏金自何而来？”

甄柳奇摇摇头，道：“不知！也没打听过！这里可有什么说道？”

史赤虎笑道：“这笔赏金是莫河城中的苟氏药铺所出，并非出自官府。正好，常有猎户诉说，近两年野狼群似乎逐年壮大，南宫将军见既然有商户出赏金，野狼群也需要控制数量，便也顺势下了悬赏告示。”

宝玉又问道：“野狼群壮大，是否有伤人消息？”

史赤虎摇摇头，道：“最近几年，倒少有野狼伤人消息。尝听闻，莫河城外的山林间，曾有一头灰黑色的野狼王。那些年，这只老狼王在位时，每年都能接到数起野狼伤人的报告，南宫将军也曾派兵丁给予剿杀。这些年，似乎那只老狼王已死，再没了消息，也很少听闻野狼伤人之说，所以这些年来再没派兵剿灭野狼，故而让野狼群坐大。”

宝玉接着问道：“那苟氏药铺为何要出赏金杀野狼呢？”

史赤虎又摇摇头，道：“这却没听苟氏药铺说明。不过，有传闻说，苟氏药铺的少东家在野外游玩，不知怎地，遇到野狼群，发生了冲突，受了伤。故而苟氏药铺才出悬赏灭杀野狼，也不知是真是假。”

甄柳奇笑道：“一个小小的药铺，居然也有如此大手笔，舍得出如此高额一笔赏金。”

史赤虎亦笑道：“苟氏药铺可不仅仅是一间小小的药铺，他可是我大齐国数一数二的大药堂。国境之内，但凡人口数量到一定规模，如京都、奉天、山河关等地，均有其连锁分店，不可小觑。”

甄柳奇有些好奇，又道：“既然以苟为姓，不是复姓家族，定然不是士族，为何能做得如此之在？”

史赤虎神秘一笑，道：“甄兄弟，你可知，这苟氏药铺的幕后东家是谁？”

甄柳奇摇摇头，道：“这却不知！”

史赤虎笑道：“曾有传闻，正是当今大司空独孤如岳。”

甄柳奇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宝玉继续问道：“史叔叔，你能不能把这个悬赏停了？”

史赤虎笑了，摸了摸宝玉的头，道：“为什么呀？”

宝玉摆了一下头，道：“首先，按史叔叔此前所言，这野狼群换了野狼王之后，再无伤人之例，那么猎人即不该主动去招惹它们；其次，如今悬赏已出，猎户见利而行猎狼之事，必然导致人狼之间一场混战，各有死伤，互生仇恨；其三，官府接到野狼伤人的信报，该如何处置？不出兵吧，民意难违！出兵吧，若野狼群化整为零，避开风头，等大军退回再聚拢围杀猎户，如此冤冤相报何时能休？何时能把野狼群剿灭干净？如不能剿灭，野狼群开始报复猎户，又该如何是好？”

史赤虎听罢宝玉此番话，敛起笑容，叹道：“甄兄弟所言不差，此子果然极为聪慧，对悬赏之后发生的事情，所料分毫不差。自前日贴出悬赏野狼的公告之日起，这两日，已接到十来起赏金猎人或死或残的报告。今日公堂之上，南宫将军犹在令人统计上报悬赏灭杀野狼的战果。”

甄柳奇不由得追问了一句：“战果如何？”

史赤虎道：“不足百头野狼首级！却因此有十数人丧命，如此推论，如果要完成上千头野狼首级的悬赏，不知要死伤多少猎户呢！”

甄柳奇又道：“那守备府岂不是要出动大军剿灭野狼群了？”

史赤虎摇摇头，道：“定然不会的！近几日有探报称，魔族在常白山东侧的高立人境内调动频繁，蠢蠢欲动，似有寇边之意。我莫河城虽没有紧靠常白山西侧，主要的守备任务是防止老毛子从北海入侵，可值此紧要关头，决不可能把宝贵军力耗费在剿杀野狼之事上。今天，南宫将军在大堂上过问此事，据统计，所有死伤的猎户均是因主动猎狼所致受到伤害，并无一起是因野狼主动伤人所致。我瞧他之意，是想撤销这次杀灭野狼的悬赏告示。”

甄柳奇又问了一句：“那些个死伤的赏金猎户的家属怎能甘心？”

史赤虎冷笑道：“不甘心，那又如何？悬赏告示当日里可是写得清楚，赏金猎户自行猎取野狼时，所受伤害的医药费用自行承担，与官府无关。他们贪图厚利，一旦取得花红，可不会分给旁人，如今被野狼所伤也是应该。宝玉这孩子，年纪虽小，看事却是极有见地！”

又聊了一会，甄柳奇三人即起身离开洪福酒楼。

告别史赤虎之后，甄柳奇带着宝玉来到莫河城集市，找到售卖文房四宝的商家，买够了给三小写字用的纸张，还有村民们委托代购的数量。在集市上，他看到有一个摊贩售卖的布娃娃很漂亮，想必甄无霜会很喜欢，又曾答应无霜带玩具回去，就买了一个。

一应事了，路经东城，甄柳奇取回寄存在一家车马店照料喂养的马匹，牵着座骑出了莫河东门。此时城门外的告示墙边，立着不少人，正在议论纷纷。他和宝玉走上前去，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官府刚刚撤去了野狼的悬赏告示，众人不解，正在猜测讨论。

甄柳奇轻轻一笑，即怀抱宝玉，打马向东南方向疾驰。

不觉间，已向东南疾驰了一个时辰，经过一路没有尽头的白桦林，感觉有些累了，甄柳奇便信马由缰，缓缓而行，休息马匹脚力。

忽然，远处隐隐传来野狼嚎叫及猎犬吠叫之声，甄柳奇愣了一下，却定下心神，催动马匹，向那发声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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