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卖炭

王之银烧炭还没有眉目的时候，张智武的卖炭之行开始了，五更时分，带了个挎头帽的张智武赶着骡子就出门了，牲口身上驮两三百斤炭，由于天太黑他提了个灯笼，他还十分骚包的在牲口脖子上挂了几个林铛。被王之银笑说是湘西赶尸的道士，他生气地说道：“我就是个赶尸的，我愿意。”

张智武在太阳刚露头的时候来到了坝坪柴炭行，行内的生意已经接近尾声。提前渐渐冷了起来，炭也就俏了，几个买炭的上来还张智武谈价钱，这时柴炭行的经济走上了，拱拱手说：“这位爷，日本人说了炭是战略物资，从日本人来了开始十抽二，不抽钱，只抽炭，先把你的炭称一称，把抽头去掉然后你再和他们谈。”

张智武一听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怒声说道：“我凭什么给他们，我自己辛辛苦苦烧的，难道就只有白白送给他。“小兄弟小点声。”那经济赶忙过来低声说道，又指了指一个书案后坐着的一位戴着瓜皮帽，畜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说：“丁家老爷五太太的大哥，皇军面前的红人，天天在这里盯着呢”有指了指柴炭行外面站着的两个卫兵，一日本人，一伪军：“只要进了坝坪的炭，都必须到这里走一圈，不管你是卖还是送人都一样。卸下来过称把。”张智武一看，好汉不吃眼前亏，卸吧，结果一趟交易下来，几天的辛苦家加上一早晨的奔波，赚了一块钱，张智武是无语加郁闷。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将那些炭送到买家的家里，又在街上买了些日用品，准备开始回家。辛亏师姐为他准备了干粮，不然赚的钱只够一人一马吃饭了，买了几斤豆子让牲口吃了，又给它喝了水，张智武打马回程。

回家后他把情况和大家说了，王之银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再买炭的时候，和乡亲们说清楚，他们愿意卖你就买，不把日本人赶走，看来是没有好日子过了。”“师哥，我有个想法，你在青林店租间房开个小杂货铺子，让师姐师妹看着，我给他们带货，说不定还可以赚一点家用钱。‘张智武说道。”那得跟师妹商量，看他们愿不愿意做，兵荒马乱的能不能赚钱还是两说。“

张智武将炭行的情况和乡亲们商量了一下，乡亲们表示理解相互都让了一点，他按十抽一和大家结算，这样每天就能多赚一点，再和乡亲们商量带货，赚个脚力钱。

和师妹们商量了一下，师妹们表示同意，在青林店找了一间门面，张智武带回来了油盐酱醋、针头线脑、日杂农具，简简单单的小百货店就开张了。

王之银和另外两家山主商量了一下，决定开山烧炭。找来大师傅垒了炭窑，找来一众山民伐树，然后装窑点火。王之银借用找人伐树的机会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成立自卫队的事，大家都很漠然。王之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约了几个关系好的先组建起来，休息的时候拿着那两支枪练瞄准。

张智武继续每天驮着炭上坝坪，那柴经济见他天天来，就悄悄对他说”你天天送炭，每天抽头那么多，我跟“削一手”说说，看你能不能跟他搭上线，到时候你跟他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给你活动一下。“”那敢情好，劳烦您跟他说说，选日不如撞日，中午我在鸿运楼请二位喝酒，如果事情谈成了一定不会亏待二位，我现在就去鸿运楼恭候二位光临。“张智武说道，说完欲转身出门。“你先等一下，我去和他说说，看他答不答应。“那柴经济说完向里面走去。

不消片刻，那柴经济从里面出来附在他耳边说：”事情有点眉目，他同意了，你去安排，“

”那行，我先去准备，到时候恭候二位光临“说完张智武牵着那头骡子走了出去。

张智武来到鸿运楼要了一个雅间，坐在那里喝茶等待。“削一手“本名叫肖贻守，是坝坪最大的财主丁洪晟的五姨太的哥哥，日本人没来之前，仗着丁财主的势，在坝坪横腔霸道，贪得无厌。日本人来了以后，日本人为了拉拢丁洪晟，他就成了日本人面前的红人，他自告奋勇去监督柴炭行，日本人初来乍到无人可用，就把他派过去了。

中午时分，肖监督一手端着个小茶壶，一手背在身后。在那柴经济的陪同下晃晃悠悠的来到鸿运楼，张智武出来将他们迎进了雅间，亲手为他们倒上茶，又要肖监督点了菜。他拿起茶壶为他们续上茶说道：”承蒙肖监督的照顾和抬爱，光临来此，我不甚惶恐，略备薄酒。以表感谢。我那小本生意以后还要肖监督多多提携，来，肖监督请用茶。“

”削一手“端起盖碗用盖子拦了拦茶叶呡了一口说道：”经过这么些天，我看你也是个直爽的人，做生意有的是门道，就看你怎么做了。做生意，说白了就是大家发财。但具体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还望肖监督指点迷津，若有所成，定当厚报。“张智武抱拳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那我就直说。“肖监督一手放下茶碗，一手用一根手指在桌上叩着：”你的那份抽头，我每天按四十斤算，我七你三，他再占一成。“说着用手指着那柴经济又说道：”按三十天一结算，现在炭价是一百斤两块，三十天一共给我跟他二十块，剩下我们不管，怎么操作你和周经济商量，日本人那儿你每天交十斤，到时候我直接给你放号。你看怎么样。“

张智武算了一下，虽说赚不了多少，但还是要强一点，最起码牲口的草料钱有了，有了这层感关系以后说不定有事要求到他。说道：”那就按肖监督说的办，只要肖监督舒服我怎么都好说，今天身上的钱不多，回头我就送过来。“

“还是张兄弟爽快，合作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件事情天知、地知，我们仨知，一点要保密。“

肖监督说道，那周经济也点点头。张智武回应道：”二位放心，在我这儿绝对没问题。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没见过你们。“那二位绘心的一笑。

不大一会儿，酒菜就送上来了，几人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就离开了酒楼。

张智武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他在吃饭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了大家，王之银说道：”我听说那姓肖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一旦事发，当心他卸磨杀驴。乱世之中，一切小心为上。“

“我晓得。师哥。你们的炭什么时候出，趁现在行情好先把我们的卖了，“张智武回答道。

”已经在出了，等火盖灭了你上去驮。“王之银说：”吃完饭我有点事单独跟你说。“

”师兄，有什么我们不能听，还搞这么神秘。是不是要给智武哥找媳妇？“肖惠珠笑着问道。

”别瞎说，他们肯定有正事，不要瞎掺和，智武就是找媳妇也要找你。‘方慧娴打趣道。

“哪有的事，现在给师父守孝呢。“智武委屈地说道。

”师姐你说什么呢，我不跟你说了。“肖惠珠纠着个嘴。

‘其实也没多大个事，就是生意上的，我要核实一些东西，“王之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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