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报信

二人正说话间，外面的狗又叫了起来，紧接着又传来叫门声，段宏宇又出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自己的几个堂兄打着火把过来了，他把他们让进屋，一眼就看见了智武，其中一人忙说道：“智武兄弟，麻烦你真是不像话，白天不算，晚上还又劳驾你，我们真是不好意思，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几位哥哥还不是一样，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只希望伯母吉人天相，能够度过这个难关，几位哥哥快请坐。”智武起身边搭话边给几位段家兄弟拿椅子。

众人又寒暄了一番，几兄弟又都过去看了一下老太太，智武又顺手往火塘里加了几块柴。时间在几人的闲聊中悄然而过，突然间老太太醒了过来，用手摸索着身边的段宏宇，宏宇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老太太轻声说道：“宇儿，你怎么没有去睡觉？是不是已经很晚了？”几人看见老太太醒来，纷纷围了上来轻声叫着婶子或者伯母，老太太听见他们说话，微微点了点头：“又是在麻烦你们，以后如果我老婆子不在了，宏宇就要你们多照顾了，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们。”“伯母，您就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有您在哪还要我们来照顾宏宇哥，您将来还要帮还要哥带孩子呢，您就不要想太多了。”智武在旁边宽慰着。“带孙子，我也想啊，可惜老天爷他不让啊，宇儿，我就要去见你爸了，可惜我没有帮你娶媳妇儿，没有帮你带孩子，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只恨天杀的小鬼子，是他们让我失去了这个机会儿。孩子，为娘的不要你去为我报仇，但是逮住机会，你要狠狠地去教训小鬼子，让更多的像你妈这样的人少受些磨难，最好的就是把小鬼子赶出去，不要浪费了你爸教给你的那一手好枪法，虽说你爸教给你的枪法是打畜生的，但是他们那些小鬼子连畜生都不如。孩子，你爸在那边已经在向我招手了，妈走了。”老太太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不可闻，宏宇早已经在那里泣不成声，握在他手中的那只手也慢慢地松了下来。智武见状，用手去试了一下老太太的鼻息，已经没有感觉到呼吸，他又用手靠在老太太的左颈，然后沉痛对宏宇和周围的几人叹了口气：“伯母已经走了，准备后事吧。”

宏宇听到后竭斯里底地大声哭喊着：“妈，妈，您醒醒，，您醒醒啊，您不说十八那一天还要给我投帖提亲的吗，您不说还要给我娶媳妇儿的吗，新媳妇儿进门还要您老来带呢，您不能说走就走，您醒醒啊，妈，妈，我听您的，我去杀日本人，他们都是畜生，我绝不能让他们去祸害乡亲们，妈，您醒醒啊，妈您要醒着看着啊。”

看着宏宇在那儿哭着、喊着，智武也没有劝，而是对着那几名段家兄弟说道：“伯母已经走了，你们去把嫂子们叫过来为老人家准备寿衣吧。”几名段家族人哽咽着点点头分头出去了。智武默默地拍了拍宏宇的肩，把老太太的手从宏宇的手中拿出来放在被窝里。看着嚎啕大哭的段宏宇，智武也默默的抹着眼泪，只是用手扶着他的肩。

不大一会儿，几名段家兄弟陆续带着自己的妻子以及已经成年的女儿过来了。进了门，看见仙逝的老太太她们也是伤心加难过。智武轻声地对宏宇说：“宏宇大哥，你现在是一家之主，毕竟伯母现在已经走了，就是伤心也要放在心里，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安排老人家的后事，你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拿出来给老人家做寿衣。我去烧水为老人家沐浴更衣，让老人家体面地走完最后一程。”听了智武的话，还有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点了一个灯盏朝里屋走去。

片刻时间，宏宇抱出几匹布出来，这是他白天去坝坪买的准备当礼物用的，现在只能给老母亲用了。看着宏宇哭丧着脸，几位嫂子明智的没有说话，把布匹接过来开始裁衣缝制。因为人多，寿衣又不同于平常人穿的衣服，所以缝制的很快，等她们缝得差不多的时候，智武又叫宏宇和两位嫂子为老人家沐浴。等她们给老人家穿上里衣之后，智武和几个段家族人又进去替老太太穿上外面的衣服。由于老太太年纪大了，寿材宏宇已经为老太太准备了，几人把寿材抬进正堂支好以后，又把老太太抬进来放进棺材里，并在寿材下面点上长明灯。忙忙碌碌了半夜，等一切安排就绪以后，天已经亮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跪在寿材前面披麻戴孝的宏宇，用嘶哑的声音叫来了智武：“智武兄弟，这次又麻烦你了，你去告诉我宏堂大哥，让他去告诉族长，就说家母仙逝了，请族长全权安排家母的丧事。智武兄弟还要麻烦你去坝坪一趟，将宏正二人带回来，顺便也跟之银哥说一声。”说完又对智武行了一个孝子礼，智武连忙扶住他。“宏宇兄弟，我们是兄弟，你娘就说我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她老人家尽孝是我的本分，你说的事我一定办到，我现在就走，你还要节哀，老人家的后事还有靠你，你可不能挎了，好好保重！”智武语重心长地说道，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出了门。几名段家兄弟只留了一个人在家主持大局，其他的全都出去向族人和亲戚通告消息去了。

智武在清晨回了家，肖惠珠见智武情绪低落，很明智地没有和他抬杠，方慧娴看到后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老太太走了，他们正在为老太太安排后事，我还要去坝坪带两个人回来，顺便也要和师哥说一下。我现在要上青林寨一趟，去告诉五哥，说不定日军会报复他们让他们早作打算。”智武低沉地说道。说完就去备马，方慧娴从里屋拿出一个羊皮坎肩递给智武：“你就不要太伤心了，这都是日本人闹的，把它穿上，小心着凉，你路上也要小心点现在就是群魔乱舞，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知道了，师姐，我不在家，你们也要小心点，把师哥留给你们的那把枪拿出来，随身带上，你和师妹二人要形影不离，相互照应。我这次去坝坪去找一下丁洪晟和韩会长，要他们在日本人那儿说点好话，为师妹开脱一下。让日本人老盯着也不说个事，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还是要防止日本人打黑枪。”智武对师姐说道。“我会小心的，我估计日本人那儿反应的也没有那么快，就算是报复也得个两三天以后，现在那些死伤的兵员就够他们头疼的了，你有事你快走，快去快回，路上小心。”方慧娴看着已经上马的智武嘱咐道。智武点点头扬鞭绝尘而去。

张智武来到青林寨找到了王之青，他开门见山地对王之青说道：“这次你已经成功地敲山震虎，日本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报复，你们要早作打算，要有一个万全之策，日本人一旦进来，祸害的还不都是乡亲们。我估计日本人的探子今天很有可能就会来，你是不是要几个弟兄乔装打扮一下，也去摸摸情况，然后再想对策。”“在坝坪、圣场、固城畈我都留的有眼线，日本人一旦有动作，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再说青林寨易守难攻，一时半会鬼子对我们还无可奈何，你就放心吧。但还是要感谢你上来报信。”王之青得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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