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路一条

“好吧，我再确认一遍，蠢货们，你们那么多人，还有两门81迫击炮，竟然被几个临时工雇佣兵给跑了，而且还搭上了我手下最好观察手，是吗？”

塞亚姆挥着他那把硕大的砍刀，把刀身一下一下拍在手掌上，在十几个非裔雇佣兵面前晃悠着，神态似乎很悠闲。

但是那些可怜人都吓得要尿出来了。

AUT公司里所有的雇佣兵都知道，分队长做这个手势就是在表明，他现在想杀人，而且非常想杀人！

“没办法啊，队长，这些家伙离得太远了，又隔着条河，我们只能用迫击炮…………”

一个小兵嘀咕着着，可是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在空中一闪而过，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落在了泥土里，雇佣兵发出一声嚎叫，扑在地上不停打滚嚎叫，结果刚好又一下撞上了被马马虎虎收敛起来的观察哨尸体，还没凉透的尸体一下喷出血来，弄得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我他妈就问你是还是不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塞亚姆不耐烦地骂道然后用滴着血的刀尖指着另一个雇佣兵，用一种醉酒一样恶狠狠的，起伏不定的语调问道：

“你，回答，是这样吗？”

雇佣兵早就吓昏了，赶紧连连点头。

“是，是，是……….”

又是一道刀光闪过，沉重的刀刃一下劈面剁在了他的面颊上，把皮肤肌肉甚至面颊骨都一起砍开了，那血简直都喷成自来水了，那个雇佣兵也嚎叫着滚倒了。

“他妈的，这么丢人的事亏你还答得出来！”

塞亚姆狂喷着唾沫，AUT雇佣兵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最后，还是分队头号狙击手影子出面了。

“恕我直言，我亲爱的队长，我们这一次的人手也不宽裕，还得分出一部分支援那些废物政府军展开正面进攻，每个人都很有用，而不是给你当刀靶子使。”

塞亚姆骂了一句，但是也确实没再动手砍人了。

他到底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很快就收起了怒火，把视线转移到观察哨的尸体上。这个倒霉蛋一共被打了两枪，对于一些老兵来说，这个中弹数并不算多，塞亚姆曾经吃过比这更多的子弹都活了下来，但是关键在于这两枪的准头实在够好，一枚打中了额头，一枚命中了鼻子，两发子弹的间距还挺小，几乎把他的半个脑袋打烂。

塞亚姆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枪法，他懊恼得发现自己能打出的最好成绩差不多也就是这样而已。

“好准头，看来疯鼠的临时工们也不都是废物，”塞亚姆从牙缝里崩出一句，“各小队，以原有战斗编队向下游展开武装搜索，一棵草，一块石头都别给我放过！”

AUT雇佣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三五成群迅速窜入了丛林中。

在河流里也不知道漂了多远，小林终于一头撞上了一根超硬的玩意儿，这才昏头昏脑停下来。他抬头一看，发现那是一根横在河边的粗大树根，一端刚好顶住了他的脑袋，于是小林使出全力扒拉着它爬上岸。

现在小林的耳边全是稀里哗啦的水流声，也不知道是出现了幻听还是脑子里进水，他觉得自己的体重至少增加了十斤，从衣服到表皮细胞全是满满当当的纯天然水，不过好在这里夜晚的气温也不低，倒是问题不大。

“哗啦”

突然，耳边发出一声怪响，小林吓了一大跳，好在步枪就在身后挂着，转过来就对准声音来源，只见那是一个漆黑的人影，正在吃力地从河滩往上爬，手里还拖着什么东西。

“谁，别动！”

其实小林这一声喊也就是就是镇住对方而已，他的内心早就杀心暴起，话音未落，一扣扳机就是一枪放出去。

凡战场上目标无法识别者，皆可视为敌人。

可是谁知道，他这一喊，那个人影竟然吓得魂飞天外，普通一声就跪到地上去了，子弹直接从他的头皮擦了过去，那家伙扣头如捣蒜。

“饶命，大爷饶命啊，别杀我啊！”

听声音竟然是抽风鬼那货。

小林急忙冲过去一看，发现果然是这小子，而他身边拖着当然两坨东西，正是喝水喝得翻白眼的炸鸡和查尔斯，小林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炸鸡一翻身就开始哇哇狂吐起来，紧跟着像是被他传染了一样，查尔斯也开始埋头狂吐，吐出来的都是水，至少有个两三升量，后面连胆汁也吐了，简直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等他们清空了肠胃，小林终于能和他们交流了，原来他们和小林一样，都是慌乱中一头扎进了河里，但是查尔斯和炸鸡都是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没扑腾几米就沉底了，还好抽风鬼有那么点水性，好不容易拽住他们，没让他俩一起被冲飞。

“伙计，你下手真是越来越凶了，我的脑袋差点给你打飞了。”抽风鬼捏着一撮烧焦的头发抱怨道。

小林干巴巴地笑了下，没说话。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完全是按照战术课上的教程做的，如果挨枪子的对象换成自己，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最多也只能算自己倒霉。

突然，小林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枪呐，你们的枪呐？”

抽风鬼和查尔斯身上空空如也，武器早就在刚刚的混乱中丢失了，就只剩下炸鸡背的一把AK47。

这下他们面临的处境简直是雪上加霜。

“反正，反正都这样了，要么我们投降吧。”抽风鬼急忙道。

小林和炸鸡还没说话，在一边原本半死不活的查尔斯一下吓得诈了尸，手舞足蹈乱叫道：“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要是落到政府军手里就死定了，我付了钱，也签了协议，你们一定得保护我的安全，不得擅自与敌人谈和！”

“放心，司令官阁下，我们这位伙计只是太过紧张了而已，请不要在乎他的胡言乱语，”小林安慰道，“我们当然会保护司令到最后，就算要死，我们也绝对会死在司令官前头。”

查尔斯闻言大为感动，对这个削瘦清秀的东方青年生出十二万分好感来。

“谢谢，谢谢，太谢谢了，脱险后，我一定会大大给你们加钱。”

然后这家伙又一埋脖子趴一边吐去了，炸鸡暗暗捅了一下小林道：

“喂，你他妈有毛病啊，干嘛一下搞得那么大义凌然，你跟他很熟？”

“不然你还能怎么样，我也很没办法好不好，《日内瓦协议》这东西就是保护正规军的，和我们雇佣兵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更何况我们面对的也是雇佣兵，这种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

炸鸡脸都绿了。

“所以，放弃幻想吧，同学，咬咬牙闯过去，我们兴许还有条活路。”小林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

几个人摸着黑就开始赶路了，一口气又走了数公里，直到天完全变黑，实在累得走不动了才停下，就地挖坑拢了一堆篝火点着烤着衣服，查尔斯实在是累坏了，刚脱完衣服一倒头就睡，鼾声震天。

三个雇佣兵也是极度疲乏，但是小林还是强撑着眼皮安排了三班倒制度，没人四个小时，轮流休息，而且谁都别睡死了，不然被一锅端了还不知道。

第一岗是小林站的，仅仅半个钟头后，他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但是还是咬紧牙关撑够了四个小时。可是抽风鬼还是躺在那边蠕动，一点没有起来的意思，小林不得不站起来用枪托捅了两下他。

“唉唉，快滚起来，我这边要困死了。”

抽风鬼磨磨蹭蹭地起床了，然后接过了步枪，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盯着火堆眼睛一眨不眨，小林不得不提醒他往四周看，不然一发冷枪就报销了，抽风鬼只是沉闷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小林心里有些不踏实，但是在疲倦的驱使下，他的头一挨上地面就陷入了梦乡。

他又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那家伙跟他吹过的牛逼。

“唉，老弟，你知道吗，我可是十岁就开始帮我爹盘货了，家里人都说，我从小就是干这行的苗子。”

“不是和你吹，什么人能当老板，什么人不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窍门？嗨，我就那么一说，你小子还真当真了，行行行，我就随便说几个。”

“其实呢，别的不重要，销售啊，要账啊，批文啊，这些都是虚的，有钱就能搞定，但是最难搞定的就是认人，一个背后给你插刀子的哥们，比一百个你的敌人都要可怕，但是很悲伤的事，你还必须有那么一群哥们，不然就你一个人屁也干不成。”

“你是不是当老板的料？啧啧，这我可不太好评价了，反正你要是下海，要么是大债鬼，要么就是大老板，应该就是这样吧。”

“.………….”

突然，一阵可怕的寒冷蔓延上了小林的脊背，他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此时，四周黑得可怕，鬼风阵阵，他们面前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点灰烬还在闪烁着余火。

而小林面前的石头上，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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