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九处

很多人如果说到安全局，恐怕第一反应就是各种神秘和恐怖。

很多人如果说到安全局基地，恐怕第一反应就是各种动不动地下几百米深，或者干脆在外太空飘着的诡异地方。

但是实际上，内部工作人员都知道，安全局很好找，就在四环地面上的一条小巷子里，两幢三层小楼就塞进了全部人员和设施，一道围墙，两扇大门，门口挂个称呼超长，鬼都看不懂的名牌，因为长期没什么人走动，围墙和墙壁上都爬上了青藤，看上去就和那些无所事事的养老部门没什么区别。

“滴”

伴随着陈茂的刷卡动作，沉重的防弹玻璃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一向心思深沉的少年军官也不由心生感慨，不禁想起当年和一帮同期生第一次踏入这扇大门时的热血激昂和无限的紧张。

不过很可惜，他并不是来怀旧的。

陈茂在和门卫简单通报后，很快就见到了冯云翼大校，这位安全局作战九处处长正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泡茶。

“报告！”

虽然心情一万个不爽，但是华裔雇佣兵团军需官依然礼节性的立正敬礼。

“哟，小陈啊，好久不见，来来来，先坐先坐，我这一遍茶马上就好了。”

冯云翼一边招呼着，一边用他才有的灵活手段把小紫砂壶里的热水注进茶碗里，然后晃了几下盖上盖子，不到五分钟就冒出了大红袍特有的香味。

陈茂抽出一份硬皮文件夹，不过冯云翼却像早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样，举手制止。

“在正式汇报之前，我觉得就有必要批评一下你的工作态度问题。”

陈茂闻言立刻紧张地站起来。

“拜托，这段时间你天天在国外转悠，怎么什么土特产都没带回来，南欧妞，非洲妞，毛子妞没有也就算了，毕竟你师母不同意，可是你他娘也别彻底空着手啊。隔壁六处七处那些狗日的天天在我面前吹，说他们徒弟过年送了他们什么什么宝贝，最差也是茅台五粮液大人参，你倒好，正正经经来，正正经经走，连个土豆都没给老子带来。”

陈茂的脸有点发黑，直接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不好意思，局里纪律，涉外人员一律不得私自采购贵重物品。”

“唉，就知道你小子要来这一句，来来来喝茶喝茶，那边是瓜子和开心果自己拿，奶奶的，每次还得老子倒请你吃喝。”

陈茂喝了一小口温热的茶水，感觉被冻僵的手脚有点活络过来了。

虽然名义上来说，两人是上下级，但是九处的军官和人员很多都是从小就生活训练在一起，彼此感情非同一般，相互之间倒更像是长辈和亲人，拘束相对小得多。

“冯叔，我有点事想说明……….”

“好吧，停，”冯云翼再次举起手打断了陈茂，“让我先猜一下，我觉得你首先要说的，肯定是‘兵团’组建并不顺利，需要支援。”

猜对了。

“准确来说，是非常不顺利，非常需要支援，”陈茂板着面孔道，语气中透出一丝焦躁，“我们现在大概组建了四个排的人马，但是人员缺乏训练，装备也很缺乏，只是勉强做到人手一支枪而已，从AK到97式基本上是能找到什么就装备什么………..我们最近也努力在拓展业务，可是在中东一不小心就遇上了精英雇佣兵团IE，好不容易组织起的外勤队损失严重，可是新人员的身披程序还在各种部门里九转十八弯，有军事背景的教官的审批速度更慢，现在我们仅有的一点人员还不得不分派到阿尔;巴尼亚和中非筹建兵站，已经到了几乎没法接任务的地步。”

“冯叔，现在弟兄们过的很艰苦，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在克服困难了，但是恕我直言，现在我们急需装备，人员还有有经验作战人员的支持，最起码也得有资金，不然整个计划真的很难做下去！”

冯云翼的整张脸都沉在茶叶的水汽里，他一言不发，陈茂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良久，安全局大校开口了。

“说实话，你说的情况，其他兵团早在节前就跟我说过了，而且情况只有更差，没有最差，这还是能说出话来的，像二龙的兵团…………直到现在我的人都没有联系上。”

陈茂的心抽紧了。

那是和他一样，同在一个家属院大的孩子，在当年一大堆调皮捣蛋鬼里，他是脾气最好的，对每个人都非常和气，圆圆的脸蛋上永远带着开心的笑容。

“可是，很遗憾，直到现在，我们的方案也没有从在总局通过，只能算是我们九处的‘外部干扰活动’他妈的，又是‘受限国际局势’，又是‘影响传统友好关系’，又是‘维护我国形象’说得好听，无非就是怕事情闹大担不起责任，。”

冯云翼大校像是被茶水烫着嘴角一样，不停抽动着嘴唇，显得愤怒又无奈。

“所以我们只能动用自己的经费，实话告诉你吧，处里现在人人都在拿‘国难薪’，我已经连着三个月拿半薪了，快被你师母骂死了，这他妈日子过得比抗战都要惨。至于其他人事，装备方面，我尽可能去协调，但是现在几个兵团人人伸手，到处都在缺额，能拿到多少你也别抱太大期望。”

陈茂瞄见冯云翼头上的白发明显多了很多，心里一抖，不忍心再要求下去，默默点头算是认同。

“那，冯叔，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我们同胞的……….”

“你是说疯鼠现在正在非洲被几个大雇佣兵团围攻的事吧。”

又猜对了。

“这帮家伙就别管他们了。”

说到这个，冯云翼就一肚子气。

“你是没去参加上次的商谈会议，本来我就应该带你去看看，看看那王八蛋有多么嚣张，他妈的，手指都快戳到我们鼻尖上去了，条件开了一个接一个，要价越来越高，可是对于指挥的事儿一个字不提，分明就是想把咱们当冤大头敲，总局长气得心脏病都差点犯了……..我看他早就没了身为曾经中**人，不，是身为中国人的情感了！”

陈茂忍不住想辩解两句，毕竟疯鼠的人曾经在加沙，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支援过他们，无论领导怎么样，他们都欠一份人情。

“对了，这事我们几个处内部讨论了一下，觉得这是个机会，”冯云翼的眼睛突然一亮，“现在疯鼠的主力都被吸引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无暇他顾，这样整个市场就空出来一大块份额，你们就乘机卡进去，抢下它来！”

“话是那么说，可是冯叔，这完全就是趁火打劫啊，根本就是在打铁老板的脸，这么搞是不是有些不道义………..”

陈茂皱着眉头，分明在犹豫。

“管他娘的，反正这王八蛋又不是我们的人，况且都这时候了还谈什么道义不道义，伙计们都快饿死了！”

最后半句话刺激到了陈茂，确实，现在肥狗兵团库存的方便面都要不够了。

“那……….这事，我回去找弟兄们商量商量。”

冯云翼点点头，然后在陈茂耳边告诫道：

“记住，不是和我们流着一样血的就是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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