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乌合之众计划（五）

安水来惨淡经营着乌合之众计划，此刻真想蹉跎岁月。

俗话说万丈红尘一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而这座名义上称呼茶楼的地方，却有酒有肉有姑娘，有花有月有远方。

红灯、白酒是茶楼两大符号，可能从名字看其牌匾明明白白篆书“茶楼”二字，黑龙会茶楼在香港就是这样，分明茶楼却有酒无茶，这是件无须悉之事。

此时此刻于旁人来讲，时光体验平常到、乏味到、无趣到柴米油盐中，而对安水来讲却过着神仙时差，即仙界一天，凡尘一年。与福田闲二对坐时针每一秒的跳动都走得很漫长，有种彼岸遥遥无期难到达。

然而自己一番自演口才后，发现福田闲二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自己先前说的话都已经听过。本来口舌之利再弱鸡也有个几点伤害，这让他很被动。不过他决定等一等，很明白等待意味着什么，可能失去先手，但此时安水来急切需要对方落子，是胜利在望或者满盘皆输都待对方落子。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的你愿意坐在这里，本人很怀疑动机何在！”福田闲二这样说并非这样想，他心中真实想法你这样说并不代表那样做，一直在寻个“心口不一”成语代替，怎么也没能找寻到这个储存词汇。

安水来心中突然跳出一句怼语，并没有脱口说出，想：“你难道还能杀了我！”从心理活动判断这句有一个暗示和一个激将，暗示决定方案你可以杀了我，激将怂包不敢做决定。这是很危险的话，比沉默的代价还大。

呷了这句话正准备随意开口说句应付话，却被福田闲二抽屉拉动制止住，一把左轮手枪从其中摆在桌案上，黑洞洞枪口正对着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转轮没有放子弹。油从另个抽屉拿出一颗子弹，黄铜泛着黄金般光芒。

只见右手抄起左轮手枪，大拇指顶开转轮出现六孔，福田闲二经车熟路安放后，抖了下手腕转轮归位，左手自上而下一搭带动其跑了几圈，子弹已然不知停留那处位置。扣动扳机可能喷火也可能打空，有子弹概率为1/6，无子弹改了为5/6，用枪指头生还希望远大于死亡，但近在咫尺的恐惧让人胆寒。

“你进黑龙会也太闲庭信步了，坐在面前也太侃侃而谈了。”福田闲二很不寻常说出两个成语，自信的男人很气概，“本人知道你的动机，你像取我性命。这把枪六个眼只有一发子弹，现在你我博弈。对准太阳穴扣扳机，我们来搏命如何。”

没想到，真没想到完全主场优势竟然以此搏命，单纯各自对脑门开枪然后轮换还算公平，但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搏命只是单方面搏他的命，福田闲二还把玩手中枪，时不时瞄他一下。

“当然，你独有一次机会。拿枪时候对我开枪，扣动扳机对准我，这左轮须搭扣才能继续发射，你独臂在快速度也只能扣动两次扳机，有此行动没成功你必死无疑。还有你的任务也会随你终结，虽然我现在不知你任务是什么。”福田闲二说完把枪从桌岸这头滑过安水来坐的那头，力道掌握恰好，桌檐前停下来。

看着眼前这把左轮手枪，他知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得捡起，枪口对己或对人其结果有天差地别。屋外的风也特别应景，噼噼啪啪撞在屋檐风铃响得叮叮咚咚，瓦缝变成切割机，整片风拂面而过，被刮丝成线掉落屋中乱撞一番直至失去劲力。

安水来拿起左轮手枪，大拇指搬开搭扣，转轮也随之移动。轮动“咔”所有机巧活动到位。“福田君我认为你这样做欠考虑，观塘码头丙出货口因为延期交付货物，已经导致长沙部队讧溃，难道您不想知道谁导致的吗？”

“咚咚咚……”福田闲二手指敲敲桌子，干扰了说话逻辑。开口道：“我素来不喜说客，既然你想说服我，给你机会！每说一长句后便要自己朝太阳穴开枪，你要抓紧时间，说不定子弹就在下一发中，现在……”用手指指脑袋，意思要为方才说话付出行动了。

“真混账……”安水来心中暗骂，自己拿枪顶着自个脑袋，咬紧牙关再猛搭扳机，金属撞空声音让他侥幸。心中阴郁心情层层垒起，身体若玻璃容器，而这种暗郁水涨船高蔓延起，开始淹没心肺、淹没五脏，淹没支气管、淹没喉结，淹没小脑、淹没五官。

“哈哈哈，没死就还有机会，继续……”福田闲二见那么利索开枪，枪打空那种声音太奇妙了，好过瘾。

“真没有点说话体验，只最后一句。我今天来只为荣记商行而来，向阜国对观塘码头输送劳动力中有重庆方面的人，且你们的千人坑也埋不住那张嘴。”安水来说完熟练搬开搭扣，挺胸抬头扣动扳机。

“咔”还是发空弹，这次后安水来手拿枪头大拇指顶开转轮，那颗子弹还隔两孔。抖动卸掉转轮手枪分三件，子弹、枪托、转轮各自散落桌岸，福田闲二真值兴头安水来却选择守瓶缄口。

若无赵子龙武艺，别单枪匹马七进七处长板坡。若无诸葛孔明智谋，别七擒七纵孟获。安水来还真不是一个人来的，临行前在哥哥茶餐厅就拜托老板，准备有一刻钟烟花在黑龙会周围。

这次依然雇佣黄包车，每辆车座后放个烟花盒子，有26辆车只待自己燃放第一个烟花就点燃，围绕黑龙会茶楼周遭变跑变冲天烟花，让其灿烂片刻，让人惊奇片刻。

茶楼中对坐二人似乎进展都没在自己布控范围中，安水来没想过朝自个脑门开枪，福田闲二没想到这位说客这么直接抛底。

本来他可以把对面这位不速之客处理掉，在茶楼中太容易，而此时对于这位年轻小伙不断抛信息点，就好像在市场中大量沽空货品。实在令人费解，而那两枪毫无迟疑的开枪和断然卸枪也让自己疑惑，他后面究竟有什么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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