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猪突猛进，玉碎冲锋

随着坂上的命令，被几个骑马的岛国信使出现在了前线，源盛所承诺的赏赐被传入了所有岛国人的耳中。

听到武士这几个字眼之后，一些平民以及贱民出身的岛国足轻瞬间如同被打的鸡血一般，变得极为的亢奋。

在这种bUFF的加持之下，仅仅穿着轻甲或者根本就穿着布衣的岛国足轻，在武士们的带领之下，疯狂的朝着人高马大、手持长兵、身披重甲的长缨军重步兵组成的防线冲去。

随着岛国士卒进入长缨军战阵越一百五十步，列阵在后的弩手将弩具抬高，扣动机扩，一支支长度接近两尺，三翼为尾，三棱为簇的弩矢径直飞入冲锋的岛国士卒之中。

冲锋的的岛国士卒进入长缨军阵前六十步，弯弓搭箭，弓箭手开始朝着密集的冲锋中的岛国士卒自由射击。

对于这些身材矮小，又只装备了轻甲的岛国足轻来说，这些由强弓、重弩发射的破甲箭矢、弩矢发挥出了惊人的杀伤力，中箭者非死即残。

随着箭矢和弩矢不停的射击，一片片的岛国足轻痛苦的倒地不起，然而，还没等他们惨叫和哀嚎，后续红着眼睛，高喊“板载”的岛国士卒已经跟了上来，从他们的身体上踏过，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被踩成肉泥。

只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无法影响岛国人冲锋的步伐，红着眼睛，精神极度亢奋的岛国人，如同潮水、浪涛一般疯狂的涌向前方。

相比较高呼“板载”，疯狂冲锋的岛国人，长缨军的战兵们紧握手中的兵刃，平静的目视前方，如同岸边的礁石一般，傲然、巍峨、屹立不倒。

硬扛着密集的箭矢，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之后，第一批岛国人终于接触到了重步兵组成的战阵，从这一刻起，战斗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第一批接触到战线的岛国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挥舞出自己的兵器，就已经被陌刀劈成两截，或者被长枪、长矛、步槊刺成了血葫芦，就如同汹涌的浪涛撞击到礁石之后被拍的粉碎一般。

然而，第一波倒下，第二波岛国人如同老鼠一样再次冒头，就这样一群又一群，一茬又一茬岛国人依旧疯狂的冲击着长缨军的防线。

半刻钟不到的时间，由重步兵组成的防线之外，已经垒起了整整一层岛国人的尸体。

因为先天原因，除非专门订制，否则岛国人很难使用唐军的制式甲胄，所以大部分岛国人使用的是他们从岛国带来的轻甲。

这种轻甲面对长缨军的箭矢、弩矢、陌刀等兵刃防御力不能说没有，但是既不能保命，也不能减伤，实际效果上无限趋近于0。

但是，甲胄不合身，不代表兵刃也不能用。

这一点李师道显然也是明白的，于是，顺利掌控岛国之后，李师道悄无声息的将大量曾经平卢军所属的淘汰、废弃军械悄悄的转移到了文登。

拜李师道所赐，相当一部分岛国的士卒在登陆之后，用这些被淘汰了的平卢军军械代替了他们手中的竹枪。

饶是已经被淘汰的兵刃，其带来的威力和效果也获得了质的飞跃，毕竟竹枪和铁质、钢质兵刃的耐久度和杀伤力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在岛国人疯狂的冲击之下，第一线的重步兵渐渐出现了伤亡，好在整个战线虽然不至于出现危机，但是岛国人疯狂的，如同送死一般的冲锋依旧让长缨军的战兵们感觉极为不适。

长缨军的重步兵那都是精挑细选出的精锐，而且经历过不止一场战事。

惨烈、艰苦、困顿，各种各样的情况他们都见到过遭遇过，其中很多人本身就是兴庆宫、泾州等几场血战的亲历者。

即便没有参加过那几场血战的人，也都参加或者旁观了一个多月之前长缨军和淮西军的那场战斗。

和那几场绞肉机、启示录一般的战斗相比，今天和岛国人的战斗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眼前这种像岛国的小矬子们一样，不计伤亡，不计损失，如同疯了一般上来送死的行为，真的让他们无法理解。

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们的面前甚至已经堆起了整整一摞的尸体，就这种战斗，重步兵们觉得自己可以一直扛到天荒地老。

只不过，所谓的天荒地老也不过是重步兵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随着战斗的进行，看着疯狂进攻的岛国士卒，在战阵之中的芦孝兵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这些个狗曰的岛国小矬子还真的跟大将军说的一样疯狂，猪突猛进、玉碎冲锋，啧！啧！啧！真tmd是一群傻x。”

嘴上说着傻叉，但是芦孝兵的脸上带上了浓浓的笑容，眼中呈现的是更是兴奋和激动。

他相信这些来自岛国的小矬子们，绝对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黑火药，更不会知道肖俊鹏已经把混合了糖霜之后的黑火药称作燃烧弹。

想到燃烧弹，芦孝兵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充满敬畏、充满期待、又心有余悸，因为他是亲眼看到过燃烧弹效果的。

那天战斗夜战结束之后，为了验证效果，肖俊鹏在一众工兵的协助下挖开了一条地道，芦孝兵很欠的围观了整个过程。

最初，芦孝兵和肖俊鹏一样带着浓浓的期待和兴奋，然而地道被一点一点的挖开，一种血腥、腐臭、烤肉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袭来。

看着地道中岛国斥候留下的挣扎、扭曲的残骸，闻着这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再加上肖俊鹏从旁的分析和推测，从军二十多年，见识过无数惨烈场景的连眼都不带眨的芦孝兵吐了，不仅吐了，苦胆都险些被直接吐出来。

根据肖俊鹏的说法，地道那种空间相对狭窄的地形更适合原版黑火药发挥爆炸的威力，而不适合增加了糖霜之后燃烧弹发挥效果。

毕竟，增加了糖霜，将黑火药变为燃烧弹之后，其爆炸威力大减，但是粘附力和燃烧能力大幅度提升。

因为增加了糖霜的缘故，被爆炸之后的燃烧弹粘上之后，想要挣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燃烧弹带来的火焰会牢牢的粘附在皮肤之上，使得火焰一寸一寸的在身体上蔓延。

这种狭小的空间会增加爆炸威力，会增加痛苦程度，但是狭窄的空间同样导致爆炸之后散布的空间被大幅度压缩。

而这种东西如果在人员密集的空旷地点爆炸，定然会带来天女散花一般的效果……

想了想当日肖俊鹏用平静中带着兴奋的预期跟自己讲述的场景，芦孝兵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似乎突然就明白了郭戎给黑火药起了一个大杀器的名字，也明白了郭戎为什么对于大杀器的使用一直非常的谨慎，他不得不承认这东西配得上大杀器的名字。

好在，肖俊鹏、清虚子、还有传授黑火药配方的那位道士都是自己这边的，掌握了大杀器的是自己一方。

“传令！”

“所有重步兵保持阵型，缓步后撤五十步，弓箭手、弩手做好出击准备！”

“投石车、八牛弩做好射击准备，只要步卒退入安全距离，立刻发射！”

“骑兵做好出击准备，等投石车完成第一轮射击之后，立刻从两翼绕行，将向南北两个方向的逃窜岛国人驱赶向战场中央的位置。”

“所有轻步兵卸下所有不必要的装备，跟紧骑兵步伐，尽可能将混乱中的岛国人围困在战场中央。”

“所有投石车将配属的十枚燃烧弹发射完毕之后，吹冲锋号！”

“冲锋号响起之后，除却器械营以及重步兵之外，工兵，炊事兵，医疗兵以及其他辅兵必须马上开始全力追击，完成大将军所下达的诛杀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战阵外圈，在重步兵所属各连、各排军校的指挥之下，重步兵开始缓步向后且战且退。

战阵内圈，肖俊鹏带领挂着工兵名头的火药师以及道门的道士们开始为投石车、八牛弩配属的黑火药、燃烧弹安装延时引信。

外圈重步兵和内圈器械营中间弓箭手、弩手射出了手中最后一支箭矢后同时停止了射击。

身材相对瘦弱的弩手们迅速将手中的重弩交到身边后勤营辅兵手中，转身抄出了腰间的横刀或者背后的工兵铲。

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弓箭手们同样将强弓交到辅兵手中，并且在辅兵的协助之下披上掩膊，拿起兵刃。

轻步兵则直接将身上各种不必要的零碎直接扔下，只携带着横刀、木盾，在各自什长、排长的带领下迅速向着军阵后方走去。

随着重步兵组成的第一道防线缓步退后，器械营开始投石车装填改版后的燃烧弹，为八牛弩装填弩矢，拨转八牛弩的设计角度，同时转动八牛弩的绞盘，做好射击之前的最后准备。

长缨军根据芦孝兵的命令开始进行最后准备的时候，文登城头之上之上，原本惴惴不安的源盛，看到长缨军的战阵开始退却之后整个人变得异常兴奋。

在他的眼中，唐军已经在岛国大军的疯狂进攻之下，已经开始了颓势，唐军的溃败就在眼前，胜利已经手拿把掐。

只要岛国大军大获全胜，自己的所有困境就将迎刃而解。

“哇哈，唐军果然败了，坂上君不愧是带领大军覆灭虾夷人的我岛国第一名将，如果没有坂上君的运筹帷幄，没有坂上君的指挥……”

只不过，同样在文登城头之上，站在源盛身边的岛国征夷大将军，坂上田君麻吕却没有源盛这样的好心情。

只见他眉头紧皱，眼睛死死的盯住战阵的方向，神情异常严肃，肉眼可见的挂满了不安和疑惑。

听到了源盛的夸耀和称赞之后，坂上不安的摇了摇头。

“亲王殿下，事情恐怕没有没有简单，眼前的局势恐怕不太对劲！”

听着坂上的话，源盛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的笑容直接凝固了。

“怎么，坂上君，唐军不是已经开始退却了么？”

“亲王殿下，白刃战刚刚开始还没有太久，我军看似凶猛，但是唐军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伤亡，士气也没有崩塌，在势均的情况下不应该出现这样明显的退却。”

“你是说唐军有诈？”

坂上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那严峻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源盛的心中随之凛然，浓浓的不安再次将他笼罩。

片刻的犹豫之后，源盛尝试性的询问。

“坂上君，既然已经知晓了是唐军的阴谋，现在下令收兵，或者暂缓进攻如何，或许……”

话说到一半，坂上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一脸的苦笑看向源盛。

这位野心勃勃的亲王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军事，不过也正是因为不懂军事，所以他也不会乱插手，打扰自己的布置和部署，这也算他的优点。

“亲王殿下，唐人古语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眼下我们和唐军的战斗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这时候如果下令撤军无意义釜底抽薪，自寻死路！”

“可是，可是……唐军不也……”

“亲王殿下，那是唐军，不是我们！唐军能等得起，我们等不起，为今之计……”

说着，坂上的目光秒瞄向了依旧耸立在文登县西门之前的京观，士气这东西真的是可鼓不可泄！

看看外面诡异的战局，再看看面前的京观，目光聚集到源盛的身上，坂上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候了，随即坂上转身朝源盛一拜。

“亲王殿下，现在到了我为岛国尽忠的时候，如果我失败了，请亲王殿一定要坚守住这座城池以及后方的两座坞堡，等待天皇和摄政王派遣的援军，只要守住登陆点，一切就还有希望！”

说完之后，坂上整顿盔甲，带领几名护卫冲着城楼之下走去，几十息之后，在源盛的目光之下，坂上带领一整队岛国骑兵冲出了城门之外。

冲出城门之后，坂上直奔千余人重步兵组成的战阵而去！

正当坂上抵达位置，指挥着自己的王牌开始向前推进的时候，一声炮响从唐军中传出，接着一枚火球从唐军的军阵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