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汴州决战：终于来了！

在真正的战场上，在两军的统帅都不是废物，军队也不是草包的情况下，想要玩出什么花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曾经，郭戎认为香积寺之战已经空前绝后。

但是，随着各种诡异因素的影响之下，在汴州以东六、七十里的兴盛、代村一带，两支比曾经香积寺之战规模更加庞大的军队，似乎开始了又一场元和版本的“香积寺之战。”

最早，郭戎定下了以空间换时间的方针，随后率领的平叛军在兴盛、代村、朱寨一带设置营地群。

然后河北叛军主力开始在郭戎预设的营地群和进攻。

在郭戎的布置之下，叛军会顺利拿下兴盛，然后继续向前推进，进一步落入郭戎预设的陷阱。

叛军则在卢龙军主帅裴明仁的指挥之下，定下了中路突进，两翼齐飞，三路齐头并进的进攻路线，准备一举全歼朝廷的人马。

然而，一场，惊天地，吓鬼神的爆炸，使得双方的计划彻底报废。

郭戎派出了手中最后的机动力量，裴明仁派出了后续的援军。

作为郭戎手头最后能用的机动力量，两千混编的长缨军预备队不负众望，一波冲锋，直接击溃了两倍以上河北叛军。

只不过，和郭戎直接对垒的既不是草包，也不是庸才，而是一位统帅过十几万大军的老将。

在郭戎根据战况进行调整的时候，裴明仁也开始根据自己对战局的预估，提前调动兵马。

于是，还没等郭戎派出的预备队继续出击，在兴盛大营的南北两侧，各有数千人出现，开始从两翼包抄刚刚获胜的预备队。

更为不妙的，两翼包抄的同时，裴明仁同时祭出了最古老，但是最实用的方法，在屠刀和悬赏的作用之下，已经被击溃的叛军也重新被组织了起来。

总数量超过两万的叛军，从三个方向压向了人数只有两千人的预备队。

饶是战斗力不俗，纪律严谨，黄汉铠也没有自大到自己可以凭借两千人正面三个方向数不清的叛军。

好在，早在出击之前，郭戎给了黄汉铠作战的目标，却没有规定死作战的方式，更没有要求一定要强攻到底。

看到三路敌军逼近，为了避免直接被包围，黄汉铠立刻下令出击的预备队调转方向，步卒在前，骑兵在以后，迅速向后且战且退。

就在此时，郭戎派出的第二支援军，由蒙乾指挥的原本负责守卫守卫戴遵的几千步卒已经跟了上去。

就这样前面的且战且退，后面的快速跟进，两支兵马迅速结合在了一起。

两支兵马汇合之后，由了蒙乾所部守卫住了后路，不至于被包抄，但是整个队伍依旧在保持后撤，只不过，后撤的速度已经放缓。

与此同时，追击的河北叛军也在不经意间放缓了追击的速度，只不过速度虽然放缓，但是始终保持着接触。

在全歼的希望已经渺茫，又没有接到后面裴明仁的后续命令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豁出去去跟前面那些看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打起来一个比一个狠的长缨军死磕。

如此，在双方主将因为调动兵马，而没有命令跟进的时候，兴盛、代村相距不到十里的两座大营之间的空地上，呈现了一张诡异的默契。

乍一看，前面的六千长缨军保持阵型，且战且退，后面的两万多河北军保持阵型，紧追不舍。

但是实际上，双方却保持了若即若离的状态。

两支兵马焦灼的时候，裴明仁已经进入了兴盛大营，借助营地略高的地势观察战场上的真实局面。

在另一个方向，郭戎走下代村望楼，一边等待后方的第三批援军，一方面在等待肖俊鹏这些火药抵达。

然后，当郭戎将短暂转移的到战场上。

这时候，裴明仁和郭戎两位主帅发现战场上这种极度不正常的状态。

看着战场上双方战兵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位主帅都是哭笑不得的状态。

原本作为后援力量的两万人马在第一时间被裴明仁派了出去，然而，只有两万多人跟进，显然达不到裴明仁的胃口。

前后两部分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人。

如果对方选择了死扛，五万人足够把这出击的几千禁军全部干掉。

然后，裴明仁就看到了战场的默契，很显然禁军虽然能吃，但是显然不是饭桶，所以选了缓步后撤。

对于战场的默契，裴明仁虽然很是恼火，但是仔细思索之后他既没有动怒，也没有下令让追击的部分人手加速追击。

因为从这种默契，裴明仁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彻底干翻禁军，一战扭转占据的机会。

他的下一步目的本就是进攻，战场上愿意默契默契好了，正好自己从后方抽调重兵，追击压制着那几千禁军好了。

只要保持接触，这几千人就绝对跑不了，运气不好，拿下几千人试图攻击，如果对方试图返回禁军的大营，那就更完美了，等于直接给了自己一举拿下对手，拿下郭戎的可能。

郭戎可是朝廷派到山东平叛的的真正核心。

只要郭戎被干掉，也就意味着整个山东属于朝廷的力量土崩瓦解。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裴明仁从后方营地中备战的三万卢龙被调集了过去，除此之外，裴明仁还向南北两侧张绍章、仲献军率领的兵马调兵。

虽然张绍章、仲献军不愿意将自己的麾下的人手放到裴明仁的手中成为炮灰。

但，两人也都是明白局势的之人，所以迅速配合裴明仁的命令，从两翼各抽调了一万人归属到了裴明仁的手中。

这就使得裴明仁手中可以直接使用兵力迅速膨胀到了接近十万。

相比较裴明仁，郭戎的目的也野心其实也不小，因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一战定中原。

此时此刻，郭戎更是在拖延时间，拖延到自己的杀手锏抵达。

虽然郭戎看不到从后方跟进的三万兵马以及张绍章、仲献军两人增援给裴明仁的两万人。

但是，郭戎可以看到裴明仁第一批派出支援的两万多人已经渐渐跟上。

从这两万人的急切，郭戎已经可以大致推断出裴明仁有了一鼓作气，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

既然裴明仁想要进攻，想要竟全功，那么就让他这么来就好，如果不是为了迎接他的进攻，自己何必连续修筑了三道几十座营。

更重要的是，叛军的人数虽然多，但是在连续的追击之下，追击的叛军已经没有了任何阵型可言。

到时候，郭戎甚至想到了利用对方的时间差，和营内的防御设施，先给对方来一下，打掉他们先锋的士气和意志，然后反攻回去。

毕竟，在首要目的之外，郭戎没有忘记那一声惊天的爆炸，更不敢让那种让他都害怕的技术落到叛军手中。

于是，郭戎也没有对于且战且退的兵马补充命令。

考虑到他们对于战况的预判，以及后续的布置两位主帅也保持了惊人的默契，默许了两支军队以慢速行军的方式向着代村方向进军。

在两位主帅的斗智斗勇，勾心斗角的过程中，战场的局势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战场中央，两支保持默契的队伍依旧在缓慢的向着长缨军代村大营进军，两支默契的队伍之后，则是一支稳步跟进的两万多人的河北军。

再向后，借助千里镜，郭戎已经看到了从后方和两翼不断出现，不断向战场中央而来。

到这里郭戎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对方确实打了一波干掉自己的主意。

只不过，到了这时候，郭戎也不再敢太过托大了，毕竟仅仅肉眼可见的叛军数量就超过了七八万。

而且后面的部分还在缓缓的向前方运送攻城的器械，虽然比不上长缨军的更为专业，更为便捷，但是也确实是标准的唐军用品。

之前的两座大营易手就是因为这些源源不断的攻城器械，使得所有的防御设施被摧毁，否则……

额，否则，自己引诱对方的难度就会增加了……

之前郭戎会欢迎，但现在挂着爆炸秘密的心思，郭戎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无奈。

按照这个趋势，和对方的力度，自己利用小机会反击可能不太方便进行了，当然，如果有机会，郭戎还是希望能进行议论突击。

当然，换个角度，对于郭戎来说，也不全是坏消息。

拿下兴盛大营之后，对方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倾尽全力的进攻自己的三号大营，这就说明对方根本就没来得及研究兴盛大营中剧烈爆炸的原因。

也就说对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自己担心的火药上，这也就给了自己一些缓冲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就在这时候，折牧雨带来的援军已经抵达。

这支四千人左右的队伍，是由伤员和平民兵混编，直接去参加硬碰硬的对攻战无意义找死，但是用来防守却非常合适。

有这四千人马的支援，再给他们补充上一千多普通的战兵，足够支持代村营地坚守至少一天。

这就等于直接解放了需要肩负防守责任的数千精锐，给了郭戎发动反冲击的可能。

很快，郭戎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在等待后续人马的同时，开始亲自指挥代村的整个防御事项。

半个时辰之后，缓步后撤的黄汉铠 蒙乾所部距离代村大营的距离已经不到二里，与此同时，追击他们的两支河北叛军也合二为一。

从而使得双方之间的数量比再次达到了接近十比一。

在这个比例之下，如果他们选择加速从两翼包抄，在理论上其实存在包围而后聚歼可能的。

只不过合二为一的两支叛军既没有加速的意思，也没有包抄的意思，反而一直吊在黄汉铠 蒙乾所部的身后，依旧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站在裴明仁的角度，郭戎此时能做出的选择其实只有两个。

第一，为了确保营地的稳固，就算是外面的几千长缨军全军覆没，也绝对不能打开营门。

第二，郭戎在人性和利益的面前扛不住压力，为了救援外面的几千人最终打开了营门。

只要代村的郭戎敢于打开代村大营的营门，这些家伙就会在第一时间龙精虎猛，鱼贯而入，到时候，郭戎只能人财两空。

事实上，就连郭戎都不得不佩服这样一个妥妥的阳谋，只不过裴明仁自以为会让郭戎进退维谷的阳谋，在郭戎的眼中也仅仅只是一个阳谋而已，还不至于让郭戎彻底手足无措。

在防守方面，郭戎的经验实在是太过丰富，饶是是十比一的比率，郭戎依旧有信心把自己的精锐们迎接回来。

更重要的是，肖俊鹏这帮玩火药的计划也到了。

在他们抵达之前，郭戎起初期望值很高，但是后面随着目标和计划的变化，郭戎已经有点后悔让他们过来了。

于是，在肖俊鹏等人抵达的时候，看到的是正在指挥布防的郭戎。

正在忙碌中的郭戎看到肖俊鹏等人之后，迅速将呼唤他们的原因。

然而，听着郭戎的叙述，听着那剧烈的爆炸，刚开始还好，可是等到后面，郭戎说起自己的担心，肖俊鹏等人的脸色挂上了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

看到肖俊鹏等人的表现，郭戎一度感觉自己的是不是神经病了。

然而，肖俊鹏没有喜欢拖延的习惯，直接开口道。

“大将军，如果我没猜错，你要找的人就在营中！”

这一下说的郭戎就是一愣。

“什么？”

“大将军，你要找的天才就在朱寨！”

一番解释之后，郭戎有了一种骑着驴找驴的尴尬。

然而，这种尴尬并没有存续太久，确定了秘密不会被对手得知，彻底放心的郭戎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防御战之中。

为了尽可能给对手信心和希望，在郭戎的直接指挥之下，代村的营门被打开，被尾随的了一路的几千精锐缓缓撤出。

看到代村大营营门打开，裴明仁，以及近十万河北叛军瞬间疯狂了。

作为先锋的五万人，立刻开始向着营门涌来，至于后面的也开始加速的朝着代村进发。

裴明仁自己更是再次将自己的帅旗迁移。

在兴盛-代村-朱寨主防线两侧，宣武-淮西军也根据之前的约定缓慢放弃了和兴盛平行的第二道防线，使得两翼的叛军同样高歌猛进。

然而，就在他们高歌猛进的时候，一队从西向东而来的溃兵或者说信使，终于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