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身世

“您可别，小看这一个馒头！若是今日林财当了小毛贼，随意偷一个馒头，他不在意，明日就会有更多的小偷去他家偷馒头。”

“到时候他就损失惨重了。这就叫敲山震虎，只有他拿着刀，拿着木棍，一路追赶。”

“叫嚷得满街都能听到，才能够打消别人对他店铺的想法，这也算是一种震慑的手段吧。”

“现在想来啊，若是当初林钱真被抓到了，还不一定是个什么结果呢。”

“好家伙，你们这也太惊心动魄了吧？”夏青青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

“那然后呢？”

林财接着说，“然后他就被带进了府中，他以为林卿主子也是要害他性命的。”

“刚开始的时候给他端的山珍海味，他倒是一股脑地全吃了，可是吃完之后就躲在桌子底下。”

“要不然就是床榻下面，任谁去叫他，喊他，他都不肯出来，一连躲了三天。”

“眼见着我们好吃好喝的对待，才算是放下了戒心，把他的小手或者是小脑袋悄悄的探出来看一看，我们的动静。”

“如果是这个时候有人冲他看过去，他会立刻缩到床底下，林卿少主原本对他还有点儿期望。”

“以为会是不同凡响的一个小孩子，没想到他如此胆小怕事，当即就失去了兴趣。”

“跟下人说就留他在府中做一个洒洒的小童罢了。”

“当林钱一连三天，不出房门的时候，下人也经受不住了，报告给了林卿少主。”

“少主就带人硬闯进了他的屋子，当时他睡的还是大通铺。”

“有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孤儿，睡在那屋子里边，这些孤儿已经算是王府的老人了。”

“每日晨起便会坐着等，管家分配给他们的事情，唯独这林钱整日吃了就是睡，睡醒了，就接着躲起来。”

“弄得众人是苦不堪言的，少主进了屋子里一看，本来想跟他好好聊一聊，若是实在聊不通，就放他出府。”

“或者再给他些银两，或者是把他交代给那个农户家里边安顿，他一生倒也是可以称得上是顺遂了。”

“没想到，他一看见林卿少主，像是饿狼一样，一下子扑了过来，他这三天可算是把体能恢复了，力气也有了。”

“吃得饱饱的，那一下子扑在了少主腿上，少主念在他年幼，没一脚踢开他。”

“他可是不管，那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一口，咬在了少主的小腿上，下了死命的咬。”

“任所有下人，上去想要拉开他都是不行，慢慢的血迹渗出来，少主也动了真火。”

“立刻说道，你松不松口，要是不松口，我现在就打死你。”

“兴许是被林卿少主的气势吓到了，也许是小孩子没有力气了，他颤颤地松开嘴，嘴角还留着一丝血迹。”

“抬头望着林卿少主，那眼神要多清澈就有多清澈，瞳孔里边都印着对这个世界的迷茫。”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就是孤儿，整日在街面上人人喊打。”

“每天要为了填饱肚子而忙活，也许抢到了什么东西，还会被比他年纪大的孤儿再次抢走。”

“所以才养成了他这般防备人的心思。林卿少主看见他那双狗眼，也就不忍心再说他什么了。”

“安排了医馆，看了自己腿上的伤之后，又看着躲回床底下的他，说道出来吧。”

“本少主不罚你，瞧瞧，你简直就是个属狗的咬的，这牙印倒是还挺对称的。”

“林卿少主，把玩着手里边的扇子，说道你这口牙呀！”

“还是好生的留在你嘴里吧，本少主不要赶紧出来，让我瞧瞧，三天过去，人家都说你生得白净的不得了！”

“我捡你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小黑人呢！好吃好喝地喂着你，怎么着也该出来见见我这个主人吧。”

“那怎么样？他出来了吗？”夏青青追问着感兴趣的不得了。

林财摆摆手，“不瞒你说呀，他是死犟，死犟的呀！躲在床底下就不出来。”

“林卿少主也是跟他泛起了犟，坐在旁边一边饮茶，一边看着账本。”

“从清晨一直看到了傍晚，他都能听见林钱肚子在咕咕叫了，这林钱啊，就这么生生在床底下躲了一白天，一口水不喝一口饭不吃。”

“中途林卿少主倒是叫他出来吃过饭，奈何，怎么叫这林钱都不出来！”

“气的少主没法子，原本是想叫人去床底下将他拖出来，又怕在拖拽的过程中，伤到他。”

“原本这小家伙身上就是伤痕累累，腿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两个脚趾头还冻伤得特别严重。”

“医官都说了，这小子命大，估计是那一年的冬天，在雪地上睡的时间久了，冻伤了脚趾，若是再动的狠点，他这条命不一定能救得回。”

“恐怕就要在雪地里，常睡不醒喽。”

“林卿少主也没有办法，就安排医官好生照料，种种这些情况加之在前，他也不好派人进去，生拖硬拽。”

“少主便换了一个法子，将做好的鸭肉，那可是整盆的鸭肉啊！”

说着，林财用手比画着。“对呀，大概有个这么大一口锅吧，”夏青青张了张嘴巴，“”你说多大？”

“这得有四寸大的，大锅了吧？”

林财笃定地点点头，“对，大概得有这么大了，我当时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这锅就是我端给林卿的少主，让我把这口锅就端在床上的旁边，若是林钱出来呢，自然吃得到。”

“若是他不出来呢，那也就只能闻着肉味儿，望洋兴叹了。”

“就这么二人开始僵持着，从清晨一直做到了晚上。”

“这林钱也是够狠的，硬死就是不出来，等到晚上，四处开始点起灯火，月上枝头的时候，少主也没了办法。”

“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是不想出来，那便不出来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说着，他起身便离开了那间屋子。”

“随着林卿少主出去，原本住在那间屋子的几个少年，立刻奔进了屋子，眼瞅着就奔着那一盆肉去了。”

“而床底下的林才好似一直在观察少主一样，一听脚步声远去了，立马从床底下爬出来，直接就扑在那盆肉上。”

“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些小孩子们一看他像饿狼扑食一般，搁那死死地咬着肉，不肯撒口。”

“也被他这样子吓到得连连后退。等林钱吃饱喝足，一抬头便对上了临林卿少主似笑非笑的眼神。”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走出房间。”

“这下可好，一大一小就站在堂中，两相望，一个人也不开口说话，还是林钱撑不住了。”

“问了一句，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少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才多大呀？还没有我腿高吧？何谈什么报答呀？”

“我把你捡回来，也是觉得你跟我有缘罢了。从今日起，你就做我的书童吧。”

“好小子，你可真够能磨的呀，白白费我一日的光景，才把你磨出来。”

“话说到这个时候，林钱也不好意思挠挠头，他终于明白眼前的男人对他是好意，不会伤害于他。”

“立刻跪地说道，感谢恩公相救之恩，愿意终身报答少主。”

“别说看他那么个小人儿，吐字清晰，能够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的时候，我都吃了一惊。”

“毕竟他那年纪的孩童，在街上大把的，都说不明白话，整日就知道在爹和娘的怀里撒娇讨要吃食。”

“可他这一跪一扣手，一举一动仿佛像是一个世家养出来的贵公子。”

“如果真是讲究地端起饭来，怎么看都像是个金贵人家的孩子，当时少主便好奇地问了他一些问题。”

“只是他推说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大街上要饭了。”

“家在何处，姓甚名谁一概不知，少主也没了办法，毕竟像他这么大的孩子。”

“太多了，如果是真的去帮他调查身世，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捡他进府，替他洗漱的时候还抓伤了不少下人，身上也没有一个值钱的物件，也许当时是有的。”

“只是在这么多年的乞讨，和争抢地盘的过程中当中，早就失去了吧？”

夏青青听到这也是心头一酸，“那这林钱也太可怜了吧？”

“主子，您先别忙着，可怜他呀，自从他进了府，可以说是府中的第二个小少爷了。”

“整日油头滑脑的，任谁都挑不出他的错处，少主只要在，他乖得跟一条狗一样少主说东他不往西，少主说西他不往东。。”

“少主只要不在，任谁都不能使唤他，但凡说他两句，他就开始呲牙，好像真的把自己当了条狗。”

夏青青抿了抿嘴试图忍住笑意末了，噗呲一声破功了。

“不应该吧，现在可看不出来一点啊！”

林财呵呵地笑着，“那呀，他还是在您面前有所收敛呢。回头等什么时候您悄悄的躲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