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皇子表哥

血亲相认，一片唏嘘。

皇后逮着颜思昀问了许多关于她母亲的生活细节，问得颜思昀都说不出更新鲜的东西来了，开始车轱辘话来回重复，这才遗憾的放过了她。

过后皇后自是赏赐了颜思昀不少好东西，还给她派了两名教养嬷嬷，专门替她打理掌管还玉斋的杂事，顺便教导她各种中原礼仪。

颜思昀对皇后起初有些淡淡的疏离敬畏，想来也是，她又不知道母亲有姐妹，对方还是一国皇后，突然知道这层关系，只有懵逼，哪有感情？

不过皇后对她特别亲近特别好的模样，还是让她有些感激，等到接受赏赐的时候，笑都眼睛都弯了，对皇后有了好感的模样。

看看临近中午，皇后干脆将芷苓公主也召来作陪，留下几个小姑娘一起在坤安宫用过午膳，才放了三人回去。

出得宫来，颜思昀身后便多了两名教养嬷嬷，替她大盒小盒的捧了一堆礼物，连陪着她一起的傅雪辰也捎带着被赠送了两朵精致的花簪步摇，可算收获满满。

行至玉盘宫外，颜思昀动念要去拜访月妃叶格丽喀，便让两名教养嬷嬷先行前往还玉斋，自己带着傅雪辰，还有芷苓公主这个紧跟傅雪辰的，进了玉盘宫。

玉盘宫是座带点异域风情的建筑，两层高，叶格丽喀平时都在二楼起居，得知颜思昀来拜访，忙让回羌侍女请人上楼叙话。

芷苓公主根本不稀得上去拜见月妃，拒绝了邀请，就留在楼下厅里喝茶，颜思昀见状，干脆请傅雪辰也留下来，替自己陪着芷苓公主。

等颜思昀离开，芷苓公主撇了撇嘴哼声道：“父皇喜欢她，母后也喜欢她，这下可好了，底下人惯会捧高踩低，所有人都得吹捧着她了！”

傅雪辰对她的这种心理表示同情理解，原本宫中就只有她一个未成年的公主，有父皇母妃疼爱，哥哥相让，忽然间冒出来个争宠的，这想要不心理失衡都难。

不过傅雪辰也不会去跟她分析这些，只安慰道：“好啦！陛下该疼你的，并不会因为多她一个就少几分，底下人也不会因为她受宠就敢怠慢你，以往你怎么过的，如今还怎么过就是了，哪用的着理会这么多！”

“也对！”芷苓公主向来对她信服，顿感舒服不少。

“那殿下你也看到了，县主她不会对我怎样的，该放心了！”傅雪辰笑劝她道：“你真不必挂虑我，老这么跟着我们，你也太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不还要参加小经筵么？明日再见？”

“嗯！”跟一上午，心神紧绷，芷苓公主确实有些疲了，瞧着情况并没有如同她想的那般恶劣，顺势也就答应下来，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当即和傅雪辰相约了明日在明德堂小经筵上再见，这才跟傅雪辰挥手作别，离开了这里。

玉盘宫楼上，颜思昀用回羌语跟叶格丽喀也在叙话。

叶格丽喀最焦虑的就是颜思昀有没有跟皇后冲突起来：“皇后真像那个苏嬷嬷说的那样，非常高兴见到你？她真的认为你是她姐姐的孩子，所以对你非常好？”

颜思昀轻轻“哼”了一声：“表面看来是这样。”

叶格丽喀松了口气，又不禁道：“你说，咱们先前的猜测是不是错了？奶娘十几年前被拐的事儿，其实并没有什么阴谋，只是单纯的劫难？”

颜思昀神色也有一丝松动，但很快又坚定起来：“我们还是别天真的好！那个人如果那么好对付，当初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顶替我娘嫁给我娘的意中人，还不教别人起疑心了！没点手段，她还能让皇帝相信她是无辜的，封她为后？”

叶格丽喀神情迷惘，她分不清是颜思昀过度猜疑，还是皇后真有那么恐怖。

“你还是坚持要复仇？万一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你岂不是害了好人，生生的把血脉亲人给断绝了亲情，叫自己人悲恸？”

颜思昀也很头疼：“让我先好好想想！让我想想！”

然而颜思昀并没有来得及想出什么结果，一下午，就在皇后派来的两位教养嬷嬷的礼仪课程中悄然逝去，尽管两位教养嬷嬷都很温和，待人并不严苛，不存在故意折腾人的情况，依然让她在累人的礼仪学习中很是尝了一把辛苦。

按照颜思昀的课程进度，相关的学习至少还得持续三天，才能比较熟练的掌握全部繁琐礼仪，好在，次日是元安帝事先定下的小经筵，颜思昀被点名参与，暂时可以停一下礼仪课程，去明德堂听一听课，趁机歇息歇息了。

明德堂中，阻隔视线的屏风早已随着芷苓公主改上菁华园女校而撤去，此时也没有再次摆上，毕竟小经筵是相当公开的讲经场合，谁都可以听。

再加上近两年大容的风气越发开放，已经没有古板的老学究还会对女子出席这种场合说三道四，在傅雪辰的感觉中，大容正在迅速往她前世的清末风靠拢。

如果是这样的话，书铺那边差不多可以上些诸如《京华烟云》、《啼笑因缘》那样新话本了，用一种类似架空幻想的形式，来推广鸳鸯蝴蝶派之类的民国思潮，拓一拓民众思维广度，给这个时代的人们展示更多样化的未来。

思忖间已到明德堂。

芷苓公主早已在明德堂后面，自己原本曾经坐过的位置候着，看到傅雪辰跟随颜思昀进门，连忙朝两人招手：“雪辰姐姐！这边！嗯，县主你也来吧！”

她前半句对着傅雪辰亲热的很，后半句就有些敷衍，好在她的身份高，颜思昀就算不高兴，也不可能当面违逆她，干脆装傻道谢，跟傅雪辰过去落座。

按照座次，芷苓公主应当坐在中央，颜思昀和傅雪辰一左一右，芷苓公主却根本不想让颜思昀贴着自己，一伸手就给对方指定了自己身后的座位。

颜思昀无所谓，顺着她的指示落了座，可这下傅雪辰就有点尴尬了，她的地位不能和颜思昀比，芷苓公主想让她坐身边，这等于凌驾在县主之上，她接受不能。

“雪辰姐姐，你是她先生，坐我身边没关系的！”芷苓公主辩解。

傅雪辰无奈的朝她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殿下！这里是明德堂，今日我们都是来听前辈们讲经论道的，不在还玉斋，我可不能在这个地方失了礼仪。”

最终傅雪辰还是坐了颜思昀的下首位，都坐在芷苓公主身后，好在中间只隔了一张条形的桌案，她往前倾一倾，芷苓公主再往后靠一靠，依然不影响说悄悄话。

不过此刻，跟傅雪辰说悄悄话的，却并不是芷苓公主，而是颜思昀。

她凑近傅雪辰，仿佛有些惶恐般，不安的道：“先生，你能悄悄告诉我，眼前这些人都是谁谁谁么？我一个都不认识。”

“可以啊！”傅雪辰并没有多想，颜思昀一个刚从回羌来的孤女，突然进宫被封为县主，距今还没有三天，礼仪都没学全，只是被召去见了见皇后而已。

按规矩，其实连皇后那里她都不能那么快去拜见，得先把礼仪给学全合格了，才能被皇后安排着去参加一下宫中家宴，顺便在宫宴上正式认一认该认识的人。

但现在顺序有些被打乱了，颜思昀被皇帝要求着，人都还没认全就提前来了明德堂参加小经筵，那么她这个专属的教习先生必然得担起责任来才行。

于是傅雪辰扫了一眼堂中先已到场的皇子们和皇子伴读，一一指点给颜思昀小声介绍：“前面最靠近我们的那位，年纪最小的皇子，便是七皇子殿下玧祐，他的左右两边，都是他的皇子伴读……”

明德堂的皇子伴读后来有过扩招，平均每位皇子身边都多了两三位伴读，傅雪辰并不能全部认识，干脆略过，只给颜思昀介绍皇子本人。

“往前一位，那是五皇子殿下玧祺，其他都是皇子伴读……咦？三皇子殿下玧祉也到了，他在外面正和李先生在说话，李先生是明德堂教习，李韬李翰林，三皇子殿下只带了内侍，没有皇子伴读了，其余皇子都还未到。”

颜思昀听的连连点头，傅雪辰声音好听不说，介绍既突出重点，又层次分明，几句话就让她记住了眼前各色人等的身份地位，令她十分满意。

就在这时，明德堂外又来了一名皇子，这名皇子跟三皇子玧祉一样，身边也没带多少人，只带了一名皇子伴读和一名内侍，在外面看到廊中檐下正在说话的玧祉和李翰林，脚下一顿，恭敬的朝两人揖一揖礼，便先行进了明德堂。

傅雪辰继续在颜思昀耳边给她介绍：“新来的这位是四皇子殿下玧祯，他身旁跟着的那位，是他的伴读，镇国公家嫡次孙陈理。”

来人正是冰山皇子玧祯，时隔两年余，这位年过十八的皇子身材更为高大了，面容也更为沉静冰冷，据说他被派驻在刑部那边，整天和律法打交道，查办钦案，很多高官封疆大吏都怕他，偷偷在背后称呼他为阎罗。

“四哥！”芷苓公主一看到他，就主动招呼，丝毫没被对方的冰冷劝退。

玧祯循声望来，朝芷苓公主点了点头，继而看到傅雪辰，不经意间与傅雪辰清澈的目光相接，身形不由微微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走到自己的老位置上，撩袍子落座。

颜思昀诧异：“这位四皇子殿下怎么……好冰冷的气势！”

芷苓公主听见这话，回头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我四哥在刑部办差，没点气势怎么镇得住那些贪官污吏？其实他人一点也不冷，听说下个月，我父皇就会让他转到户部去了，到时候他也不用再像如今这般，不得不整天板着个脸。”

傅雪辰有一点无语，觉得芷苓公主看人带滤镜，四皇子那是“不得不”绷着脸么？那分明就是他的习惯而已！冰山皇子什么时候脸上能出现明显的表情，那才不正常。

颜思昀倒是第一回见到芷苓公主如此亲近一位皇子，偏偏还是皇子当中看起来最冰冷最不好接近的那位，不由得好奇的多瞥了玧祯几眼。

傅雪辰微微一笑，在她耳边小声补了一句：“四皇子殿下是当今皇后娘娘嫡子，以血缘来看，他其实是县主你的表哥，你们关系很近的。”

颜思昀瞳孔微震，再次向玧祯望去，随后连二皇子玧袇也来了，径直坐在第一排原本属于大皇子玧袆的位置上，傅雪辰继续在她耳边介绍，她都没再注意。

过得片刻，颜思昀方从意外中缓过来了，好奇的望向傅雪辰探问：“那位四皇子殿下……我表哥他，娶妻了么？”

傅雪辰点头：“听说已经订亲了，未来四皇子妃是致仕丞相齐阁老的小孙女，因为年纪较小，尚未成年，如今还远在两湖那边齐阁老身边，所以两人未曾完婚。”

芷苓公主这时回头朝着傅雪辰不满吐槽道：“母后给我四哥订的这门亲事，太离谱了你知道么？先不说那个齐家的小姑娘生的是美是丑都没人见过，甚至我还听说，她的身体生来就有些弱，时不时就要风寒咳嗽一回，这种人哪配当我四嫂！”

傅雪辰唇角抽了抽，没说话，芷苓公主只关心女方的容貌、健康和学识之类本身具备的条件，皇后看中的却是女方家世及其祖父潜在的影响力，两人的思想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好吗？父母之命，而且还是皇后的懿旨，这桩亲事谁能反对？

但愿谢贵妃不是皇后那种人，玧祚能够拥有一点点自主的权利，否则什么都得听从父母的命令，那玧祚再怎么喜欢谁都没有用！

说话间三皇子玧祉也离开廊下进入明德堂，寻了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的座位坐下，而外头，纪泽大学士跟着另外一名也是翰林的先生也出现在了门外。

纪泽、李韬，以及另外那名翰林学士，便是今日小经筵的讲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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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