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你自己的选择

二皇子悄无声息地离开,王老将军暗中调派人手，守在荒地附近。

石将军连夜部署，将驻扎在荒地周围的兵马尽数调遣回来。

原本冷清的荒地，蓦地多了许多人。

可人心惶惶，不见分毫热闹。

大齐跟金阳族相安无事多年了，这次突然发难，说不定就要彻底打起来了。

白清浅身上有伤，在云烟的强烈要求下，一家四口加上秦锦衣，都在白家小院挤挤住下了。

一大家子人整整齐齐，站在屋檐底下,看着大雪飘零。

“听说荒地下雪要下到明年春天去了，也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秦锦衣一边说，一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回头一看，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蹲在白清浅房门外，巴掌大的脸显得那双眼睛特别大。

这小姑娘就是白清浅那天晚上不惧危险，从火堆里救出来的妞妞。

秦锦衣上前，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道：“等白清浅呢？”

妞妞抬头，瘦得溜尖的下巴好似能戳死人。

她眨了眨眼睛，“大夫姐姐,什么时候好起来？”

秦锦衣俯身，把身上的披风给妞妞披上，道：“她福大命大，很快就会好起来，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妞妞眼睛亮了一瞬，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大夫姐姐需要休息。”

“想看看她就进去，她不需要休息。”

说着，秦锦衣拉着她站起身来，轻轻敲了敲门。

白清浅在全家人的压迫下，被迫在床上趴着休息好几天了，这会正瞪大了眼睛，看着窗户缝，试图看清楚外面的雪。

还没看清楚呢，就听到了敲门声。

还以为娘给她送药来了，她恹恹地喊了声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巴掌大的脸赫然出现在她视线中。

“妞妞？”

白清浅眼睛一亮，连忙坐了起来。

“你能不能慢点！”

秦锦衣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忙上前搀扶。

可对上白清浅那双明亮的眸子，她又嫌弃地收回手来，“你自己慢点，不然伤口裂了，我哥唯我是问。”

白清浅笑得眉眼弯弯，“好，我慢点。”

话音落下，她目光落在了默不作声的妞妞身上。

小姑娘本来就瘦，这两天更瘦了，脸颊微微凹陷，披着秦锦衣的披风都让人觉得是皮包骨头。

“过来。”

她伸出手，示意妞妞来自己身边。

小姑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怯生生地看着她，轻轻喊了声“姐姐”。

哪里还有以前欢喜地跟她说萤火虫的那个活泼小姑娘的模样。

白清浅心里酸酸涩涩，撑起身子坐起来，“还好吗？”

这话一出，小姑娘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姐姐，祖父祖母没有变成萤火虫来看我，我找不到他们了。”

妞妞话里满是哭腔，趴在她身边，哭了起来。

很快，房间里就传出妞妞的大哭声。

堂屋里烤火的张婆子等人听见了，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姑娘可怜啊！现在就一个人了，无依无靠的，怎么长的大啊！”

“被三小姐他们带回来的时候，一声不吭，这会终于哭出声来了。”

“可不是，她只相信三小姐，三小姐救了她的命。”

“那天晚上啊，太吓人了！”

一群丫鬟婆子小声说着，想到大家的处境，发现自己眼下这个地步，也不怎么样。

房间里，白清浅和秦锦衣安静地等着。

妞妞终于把心里的伤心害怕都发泄出来，抽抽噎噎地守在白清浅床边，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

白清浅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睛，“哭出来就好了，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吃点糖？”

说着，她往枕头底下摸了一把。

摸出两颗糖来。

秦锦衣眼巴巴地看着那两颗糖，惊讶又不好直接问。

白清浅瞥见她的目光，给妞妞剥了一颗糖，喂给她吃，随即向秦锦衣伸出手，把另一颗糖给了她。

“吃吗？”

秦锦衣两手叉腰，“我还不至于跟孩子抢糖吃！”

她撅着嘴，一副认真模样。

白清浅见状，抿嘴浅笑，道：“妞妞也不至于跟想吃糖的姐姐抢，对不对？”

妞妞看着秦锦衣，又摸了摸身上的披风，认真的点头。

“姐姐，吃糖。”

这个糖好甜，含在嘴里，心都是甜的。

妞妞想着，格外认真地从白清浅手里接过糖果，剥开外面的糖纸，来到秦锦衣身边。

“姐姐，吃糖！”

秦锦衣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清浅见状，轻声道：“吃吧，明明就很想吃！”

“你别胡说！”

秦锦衣板着脸，但还是弯腰低头，吃了妞妞喂给她的糖。

甜滋滋的，还带着牛乳的味道。

别说！真的挺好吃。

秦锦衣含着糖，摸了摸妞妞的脑袋，“谢谢！”

妞妞摇了摇头，“本来也不是我的。”

秦锦衣看向白清浅。

白清浅则是两手一摊，妞妞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亲人，她需要时间适应。

妞妞含着糖，安静地站在秦锦衣身边，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看着白清浅。

见此情形，白清浅轻声问道：“想问什么，问吧。”

她声音轻轻的，妞妞听了，抿着嘴思考片刻，这才问道：“我可以跟着外面的大哥哥学功夫吗？”

白清浅和秦锦衣都怔愣了一下。

见她们不说话，妞妞认真道：“我想像他们一样，好厉害，给祖父祖母报仇！”

她毫不避讳地看着白清浅的眼睛，话里带着几分乞求。

“姐姐，可以吗？”

看着小姑娘可怜的模样，白清浅心软了。

“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她摸了摸妞妞的发顶，“学功夫很辛苦，你确定能坚持吗？”

“能！”妞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祖父祖母都走了，留下的她一个人，她还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秦锦衣幽幽叹了口气，“你想好了，就去找你说的那个哥哥吧，就说我们都没意见，问他同意不同意。”

这话一出，妞妞灰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现在就去！”

小姑娘跑得飞快。

白清浅和秦锦衣相视一眼。

“看我干什么？妞妞自己可以做决定，我不能替她决定她的一生。”

白清浅眼神淡淡的，语气认真。

秦锦衣却面色凝重地看着她，道：“你打算把妞妞留下了吧？”

她挑眉，“你又知道了？”

秦锦衣傲娇地抬起下巴，“你昏迷的时候都惦记着把她带回来，就是怕她一个小姑娘活不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