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同盟

“你说。”

提到苏言裳，他大哥的眼睛都亮了，她暗暗气恼。

“昨日言裳表妹听说她就要嫁给平山伯府二公子，死活不愿意，在房间里闹上吊。”

“什么？阿言要嫁给平山伯二公子？这是什么时候定下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阿言怎么会闹上吊？她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呢！”她应该是拿着一根长针，狠狠朝那人刺去而救人的人。

“可这是真的，为了这事，母亲都自责坏了,大哥看怎么办？”

冯恒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言裳表妹虽然住在我们侯府，但始终出身不高，能嫁到平山伯府,想来也不差的呀！”

世人就是如此现实，虽然他觉得言裳表妹百般好，但对方最挑剔的，也正是她的家世。

“不行啊，大哥，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平山伯府二爷不能嫁！”冯佳贤面露焦急。

“为何？”

“因为她……”冯佳贤有些难以启齿，“他是个真正的残废，且是那个地方。”

冯恒反应了好一会儿,看到妹妹整张脸都红了，才想明白她的意思。怎么可能！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昨儿让人留意了才知道,哎，之前祖母和母亲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冯佳贤将平山伯二公子为何会被打断腿的事一说，冯恒就更愤怒了。

有龙阳之好还被抓奸在床！简直忍无可忍，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嫁。

“更难办的是，昨日我发现表妹她竟然想嫁的是信国公世子。”冯佳贤忧愁道。

“什么？表妹她——”冯恒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炸得七零八落。

“大哥，我想成全她，你也是想让言裳表妹过得好的吧，所以你必须帮我，也是帮了她，我不可能让她做妾，那对她不公平。”冯佳贤泫然欲泣。

冯恒听了一惊：“怎么可以，你那可是太后赐婚。”

“太后当时只是随意一说，并没有懿旨下来，其实不算赐婚。大哥，你是知道的，本来应该是信国公府去找太后将这口头赐婚落实的，但国公府并没有这么做。”

难道信国公府对妹妹并不满意？那又怎么会对言裳表妹满意呢？以身份看来，表妹远不如她妹妹，若是看上其他——国公府会看上其他吗？比如，表妹长得更好看，表妹棋艺更厉害，琴艺也是，表妹医术高超。

“为了表妹能脱离苦海，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那你呢？”冯恒还是觉得不妥。

“我也不是太中意齐世子，青鸾山一行我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见自己妹妹的脸上不显任何异样，冯恒五味杂陈。之前因为发现阿贤竟然做出杀人之事，他对她有了一些偏见，后来都尽量躲着她，有时候还为了帮表妹，对自己的亲妹妹说一些重话，如今看来，他是不是想岔了？

妹妹从小如明珠般，没人比她更厉害，突然多了一个厉害的苏表妹，还可能抢走她的父母亲人，这种事谁遇到都会难以接受吧？

扪心自问，他遇到这样的事就不恨了吗？况且那件事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除了这件事，妹妹各方面还是无可挑剔的，她是如此完美、善良，哪怕对待对她不那么好的人。

想到这儿他也有些后悔，若是他能及时发现妹妹的想法，给她多一些安全感，她也不会做出那种事了。

他作为兄长，却只一味逃避，比妹妹做错事更不应该。他也不应该因为一件事而全盘否定阿贤。

他放缓了语气：“可是马上就是你和齐世子成婚的日子了，我还能怎么帮你？”

冯佳贤早就想好了，此刻还得装着冥思苦想的样子。

她也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她的计划，但冯恒是要背她上花轿的，如果不让他知道，露馅了婚礼就不能进行下去了，所以他必须要和自己站在同一边。最重要的是，万一东窗事发，大哥一定会扛下责任。

“我想让她替换我上花轿。”

冯恒着实被这计划惊着了。

没等他有反应，冯佳贤继续道：“言裳表妹她定然不会同意我的做法，她那么善良，就算是离家出走，都不会愿意替换我的，所以我们只能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想了想冯佳贤的话，冯恒竟然也觉得苏言裳和齐世子在一起很好。她一个商贾出身的姑娘，能嫁给齐世子，算是他对她的帮助，也算是阿贤曾经做的对不起她的那件事的补偿了。

“好，这些都由大哥来做吧。但是平山伯那边该如何？”

若是言裳表妹嫁去了信国公府，平山伯府定是不敢找信国公府要人的，但他们定然会找上侯府。

“哼，平山伯府居心不良，平山伯府二爷是那种人，母亲根本不知道，我也是担心言裳表妹，花了许多心思打听才知道。我这就告知母亲和祖母，她们一定会替表妹做主，大哥不用担心。”

二人计划良久，还有备用方案。

冯佳贤很快从沈氏那儿看到了她为苏言裳定的喜服，很是漂亮，但布料着实不如她的祥云锻，所以，没什么好妒忌的。她让眼生的丫鬟出面，重金让一不知名的裁缝快速做出了一套几乎一模一样的。

苏言裳每日基本都往外跑，还不知道她的未来已经被别人计划了。若是铃铛还在侯府里待着，也许就能听到一些她将结亲的风声，可铃铛一直紧跟着她。

这日，她们来到了云祥阁。

“赵掌柜，衣裳都准备好了吗？”

她知道贵女们打算在冯佳贤的婚礼上集体穿云祥阁的祥云锻成衣后，就着赵掌柜让从前跟着他在云祥阁打拼的资深裁缝，根据每位贵女的身形裁制了新衣裳，这些成本都由苏言裳私人出，反正都是从她们口袋里掏出来的银子，她也不小气。

“冯佳贤成婚那日在那些姑娘们出门之前送到她们手里。”

赵掌柜大概看出了这一大手笔的意义，有些激动。他能回来帮忙，正是因为当年被赶走得很不甘，就想回来干一番事业，可老板开始有了一些起色后，又感觉停滞不前，感觉像是有让他养老的意思，可是他还不老啊！他还想奋斗的。

每个月只做十套衣裳，还不是用祥云锻，简直没有任何难度，甚至闲得过分，但他是为老板打工，也不好说什么。

这下好了，老板不干则已，一干则惊人，这半个京城的贵女都要穿上他们东来阁的衣裳了吧！想想就令人激动。

巩裁缝很是不解，老板自己出银子给别人做衣裳，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是亏本买卖吗？苏言裳和赵掌柜相视一眼，没有多说，他作为一个裁缝，也没什么好说的。

冯佳贤的婚礼苏言裳也是要参加的，她主要就是看大家的衣服好不好看。

婚礼的前一天，许多姐妹都给冯佳贤添妆，苏言裳仍然忙碌在外，今日她去给和太后同样病症的老丈复诊了。没有了姜苟的捣乱，又经过她多次调理，老丈的身子大好，更让她意外的是，一直不说话的老丈今日居然开口和她聊天了。

这一忙，她完全忘了给冯佳贤添妆这件事。府里一片喜庆，苏言裳却没想到这喜庆竟然还有自己的一份。

冯老夫人高高在上，沈氏觉得苏言裳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亲事，冯佳贤却早已堵住了任何一个让苏言裳知道她要被嫁掉的消息。她也很配合，几乎每日都不在府上，去当那上不得台面的大夫。

而且据她所知，苏言裳总喜欢逗留在南城那种穷人聚集的地方，给脏污透顶的穷人看病，如此她会去平山伯府得到消息的机会就很小了。

婚礼的前一日晚上，沈氏打算先去外甥女的房间，说一说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言姐儿——”

“姨母，您怎么来了？”

沈氏对她虽然很好，但掌管中馈的她琐事繁多，她又时常出门，沈氏少有到听云轩的时候。

“我怎么能不来？你母亲不在了，这种事，当然得姨母来说。”

“嗯？”

怎么讲到她的母亲？

“来，咱们一边聊，一边吃燕窝，还有甜点。”

她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但这是沈氏的一番心意，沈氏是她很珍惜的亲人，她不愿拒绝。

“多谢姨母，姨母有事请说。”

“言姐儿……”

“夫人——”突然，一丫鬟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沈氏猝不及防。

“怎么了？”她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某些难以启齿的交代正要说出口，关键时刻，这丫鬟来捣乱什么？

“夫人，大姑娘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她本想和言姐儿说完，就去贤姐儿那边的，这一打断，她也说不下去了，心里焦急，匆匆交代了苏言裳几句就离开了。

沈氏到了冯佳贤处，只见她泪眼婆娑，见到沈氏就上前使劲抱住，诉说她即将离家的不舍，沈氏安慰了许久，冯佳贤才得以平静。

而时间已经过了子时，言姐儿定是也睡下了，二人不到寅时就要起床做准备了呢，她也不去打扰了。

沈氏离开后，苏言裳很快睡下，一直到了第二日——冯佳贤和齐云苍成婚的日子，也是苏言裳和平山伯府二公子成婚的日子。

苏言裳从昨日一直睡到凌晨都未醒，而铃铛亦如是，只是被捆绑着关在了某处。

天未亮，沈氏安排的人就被冯恒的人截胡了，他请了其他人给昏迷的苏言裳换装和化新娘妆，穿的当然是沈氏给她准备的喜服。

那日冯佳贤在云祥阁定的上万两的喜服，哪里舍得给苏言裳，不过，她也得装着穿上，装着准备当新娘。冯佳贤不恨吗？她是恨的，今日原本是她成亲的日子，就因齐云苍残废了，她便不能选他，上天又一次怠慢了她！

平山伯二公子那边她又会如何应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