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教

第二天，程心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满脸不乐意的站在屋中。程语所有东西都已经被王秀之流清理掉了，所以此时也没有行李可拿。

陈诚从衣柜中，将那本相册取了出来，交到程语手中，说道：“这本相册是王秀在屋中安装摄像头以及之前跟踪你拍摄的，留在屋子里也是为了让我惊疑不定，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你留下当个念想吧。”

程语接过相册，没有打开，那段时间虽然有偿还前世情债的因素，但邓一明对她温柔体贴，若说无情，也绝非实情。这本相册已经成了邓一明来世间一回的唯一印记，回到程家之后好好珍藏就是了，再打开，也只是徒增伤悲。

陈诚又拿出一块麻将大小的木牌，上边刻着一个诚字，将它递给了程心，说道：“这是我在山里的身份牌，先寄存在你手里，等我去程家找你的时候，再还给我。”

木牌触手冰凉，程心将它拿在手里翻看了几下，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以为什么好东西，就给我个木牌子。”嘴里虽然这么说，手上却已经将木牌收进贴身衣物的暗兜。

程语见了笑着刮了一下程心的鼻子，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添了这口不对心的毛病。”

陈诚脸上也挂上一副玩味的笑容。

“走啦走啦，都欺负我。”看着两个人取笑她，程心赶紧拉着程语逃跑，可刚出了门口，又马上转头可怜兮兮地说道：“你答应我了要去家里找我，对不对？”

陈诚笑着点点头，说道：“答应你了。”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程语这才不情愿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了，陈诚的表情也慢慢恢复平静，心里泛起一阵空虚。细数这几天的相处，两人心有灵犀、共同对敌，虽然开始互相都有隐瞒，却对对方生不出一丝怨霾之心。

本来，陈诚想要去机场送她们，但是程心却拒绝了他。说什么短暂的分离就要干脆，越是拖延分离的时间就会越长，所以不许送她。

陈诚怀着莫名的心情，站在窗口，看着程家姐妹打车离开，心中失落之意更浓。这时，桌子上传来短讯的声音，他急忙拿起手机，看到程心给他发来一句话：“木头，你喜欢我吗？”

看到这条信息，陈诚脑子里想了许多，想到了茅山与程家到底会是什么关系；想到了自己身上诸多未解之谜；想到了自己的特殊体质，最后他想到了师父说的一句话，“修道之人，修德为先，随心所欲，切勿逆了本心。”

“师父虽然不在身边，但事事都能解我之惑啊。”陈诚自言自语道，随后给程心发去了一条语音信息：“我喜欢你。”

程心的回复很快：“我也喜欢你！但是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在家等你来追我！”

陈诚笑着回了一个ok的表情。

送走了程家姐妹，陈诚心意微动，穆十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拱手道：“参见主人。”

“穆老伯，之前不是说了你我朋友相称，不论主仆吗？”陈诚皱眉说道。

穆十三摇头说：“我虽是一介鬼修，但也有忠奸之分，承诺既出，便要依照执行，这也是契约的规定。”

陈诚拗不过他，便转移了话题：“那天洞窟里出现的女鬼，你发现了吗？”

“没发现，但我也基本上猜到是谁了。”穆十三低着头说道，“主人年少，不知道实属正常，但上了些年纪的，肯定都会知道，二十年前修炼界上层高手围攻鬼教，双方两败俱伤的事儿。那女鬼散发的威压，八成是当时被封印的四鬼王之一，魅鬼王。”

听他这么说，陈诚来了兴趣，“魅鬼王？什么修为？难不成真是千年鬼王？”

“魅鬼王是她在鬼教中的职务，鬼教四大鬼王都是金鬼级别。”穆十三答道。

五百年到千年之间的修为，确实棘手，陈诚搓了搓脸，坐在沙发上说道：“二十年，我被师父带上山是二十年，三山隐退江湖是二十年，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十年前是修炼界的巅峰，也是个历史的拐点。”穆十三道，“确切的说是二十五年前。二十五年前，鬼教突然出现，这鬼教行事乖张、随心所欲，教众皆是术法高强、无德无行之辈，原本都是修炼界叫不入流的角色，却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修为也是突然暴涨。这些人肆意在尘世间烧杀抢掠，毫无顾忌。”

穆十三回忆起那时的修炼界，心中还是微微胆寒。身上六十多年修为的穆十三，在修炼界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平日里找了个火葬场的工作，借着其中的阴气做着无拘无束的散修。

虽然实力平凡，但鬼修之间，特别是散修，都有着惺惺相惜、互帮互助的传统。穆十三因为为人热情、做事有原则，交到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平时也是时常相聚，交流修炼心得。

忽然有一日，穆十三的朋友们都不见了，这种集体消失，让穆十三感到十分危险，于是便辞了工作，与妻子整日待在家中。

这样过了半年左右，他的朋友们又突然出现在周围，其中一人找到了他，向他展示了自己突飞猛进的实力。

穆十三十分诧异，这个朋友在之前的散修圈里，一直属于末流，修炼了三十多年，自身修为也就是常人的十年水准，可以说天赋极差。可现在他所展现的实力却已经超过了百年修为，短短半年，即便是仙丹妙药也不能有如此效果。

这人向穆十三展示后，就劝说他加入鬼教，称自己修为暴涨都是修炼了鬼教术法所致。

面对快速提升修为的诱惑，没有哪个散修能够抵御，穆十三就跟着这人来到了京西群山中的一座庙宇中。

这庙宇外表残破不堪，到处透着阴森，即便是日日与鬼气打交道的穆十三都觉得异常森然。进了庙中，香案上供奉着一尊五米有余的雕像，那雕像无脸，一身漆黑道袍，左手攥着一个婴孩、右手高举酒坛，看上去似乎是以婴孩佐酒一般。

穆十三心中不适，但也并未表现在脸上。只见那朋友在香案前三拜九叩之后，供盘上就出现一枚丹药，那弹药黑如墨染，散发着极重的煞气。那人得了丹药，马上放入口中，脸上瞬间挂满了满足的表情，身上的气息便开始节节暴涨，片刻之后，便增加了十年修为。

待那人平静之后，就拉着穆十三到香案前，说道：“只要你宣誓加入鬼教，教主就会赐你丹药，你看我，修为增长之快，全靠这丹药的帮助。”

穆十三犹豫起来，那丹药确实神奇，但其中煞气却重如铅华，吞食如此多的煞气，必会影响神智，吃多了不是成为杀人狂魔、就是成为他人的木偶傀儡，到时修为再强又能如何？

看到穆十三没有行动，那人向前一步，目光中透出一寸冷光，说道：“穆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入我鬼教，得到无上修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穆十三虽然渴求修为，但却不是那种欲令智昏之辈，但看眼前的情况，如果不照做，恐怕自己难以走出这庙门之外。他只好假意跪下，学着那人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在那人满意的目光下，宣誓自己加入鬼教。

受了礼，那奇怪雕像也不含糊，供盘里马上现出一枚丹药，只是与他人的丹药十分不同。只见这枚丹药通体如白玉一般，其上还有丝丝仙气缭绕，乍一出现，破庙中立刻药香扑鼻，从任何角度看上去，这都是一枚仙丹宝药。

他那朋友看到这宝贝，眼睛立刻就直了，口水如泉般从嘴角留下，向着丹药便扑了过去。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丹药时，那雕像本来没有五官的脸上突然睁开一双眼睛，只是看了一眼那人，那人便如被定身了一样，停在了半空中，短暂过后，他体内猛然爆发出海量煞气，如手术刀一般，将他切为了碎肉，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一个百年修为的鬼修，仅一瞬间便被肢解，这种情况让穆十三冷汗直流，他明白，自己吃了丹药以后下场也是如此，可若是不吃，恐怕今晚就要步了朋友的后尘。

穆十三狠狠心，起身将丹药塞入口中。刚一入口，他马上发觉了不对，那丹药在他体内，如一缕骄阳，所过之处鬼气全部消散了，自己的修为也在大幅度退后。

剧烈的灼烧感，从五脏六腑传来，疼得穆十三在地上不住翻滚，张开嘴便有七彩毫光向外喷射。他拼尽力气，从庙中逃出，那雕像却没有阻止。

出了庙门，穆十三翻出一枚丹药，这是早年间探索一古墓时偶然得到的，后找前辈鉴定，说是解毒所用，价值不大，他也就当个日常防备的药物收在了身上。

如今的情况，不容他考虑了，无论是什么丹药都要试试看，起码能减轻痛苦也好。丹药下肚，立刻化成一股清凉，那七彩光芒仿佛十分惧怕这丹药，一瞬间就压缩了不少，可没一会儿，却又暴涨起来，如此拉锯了不知道多久，穆十三终于扛不住了，昏死过去。

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穆十三只觉得全身酸软、手脚无力，探查了一番，突然发现了异样。自己本来化为鬼修之后，身体因为不断被鬼气侵蚀，早已大部分机能受损，只靠鬼气维持着身体的运转，而现在自己体内一丝鬼气都没有了，并且五脏六腑如新生一般，皮肤血肉也都恢复了正常的人体，这让他十分诧异。

但他不敢久留，如果鬼教发现他没死，必然会派人追杀。穆十三赶忙回到家，带着郑芸躲进了深山之中，郑芸也正是因为他恢复了人体，才能怀上孩子，引出之后的事。

郑芸产子之后，穆十三不甘于普通人生，便又开始重修鬼体，不想却一日千里，直到恢复了之前修为，这种修炼速度才有所减缓。

修养了两年之后，穆十三和郑芸重新回到了尘世的家中，此时，鬼教教众已经遍布天下，与道教三山为首的修炼人士战得不可开交。

一为百姓苍生、一为毁灭世间万物，鬼教与修炼界的战斗打得天昏地暗。正在这时，又有一股势力横空出现，就是玉髓体质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