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色撇撇嘴,她都不知道严济帆是哪里来的信心。
不过被人信任的感觉总是好地,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地上司。
“其实也不需要多复杂,只要你出事,宋昱一定会说事情是我做的,要治我地罪,此谓一箭双雕,既除掉了你,也解决了我。”她道。
只要揣摩出宋昱地目地,也不难推断出宋昱的行为模式。
严济帆点点头:“说起来倒是容易,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只要你病入膏肓,让陈太医说出你已经药石无功,我再告诉宋昱我是怎么害你的,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揭发我。”叶绯色说着冷笑一声。
宋昱是真的当她蠢,都不愿意在她的身上多花些时间和精力,就急着让她去办事,还是办这么重要的事。
她都不知道该说宋昱是胆子大还是蠢。
严济帆微微一笑,眼神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纵容:“那看来我用的是苦肉计,你用得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有这么个得用的人在身边,果真是省心很多。
叶绯色眉眼间皆是自得,唇边溢出坏笑:“这叫扮猪吃虎。”
乔莞尔自以为能用宋昱拿捏她,宋昱自以为她还在死心塌地,人呐,还是应该学一学野外的鹿,即便眼前看不到危险,依旧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才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胜不骄败不馁,多朴素的道理,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懂。
正说着话,苍术出现在门口,神情肃穆的看着严济帆。
叶绯色一看便知道苍术这是有她不能知道的事情要说。
她正要起身回避,却被严济帆伸手按住。
“不必。严济帆说着,示意苍术有事情就进来说。
这是要让她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叶绯色的心怦怦跳着,眼神却是亮晶晶的,甚至有些期待。
她好像要从外围走进权力中央了。
严济帆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唇边洋溢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端起水杯浅浅饮了一口,却还是没有将笑意压下去。
要是没有进宫这一出,按照他的计划,现在叶绯色已经是大理寺正。
不过如今这样也好,行走自由一些,不必去应付官场上的事。
“范大人正在您的府上,说是有事情与您商议,好像是为了上善堂。”苍术进来道。
上善堂?
听到这三个字叶绯色的耳朵都差点竖起来,脱口而出:“他该不会是想把上善堂要回去吧?”
拜托,当初为了这个上善堂,严济帆可是被打得不轻。
严济帆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苍术说:“你让府中的人说找不到,我说外出寻乐去了。”
苍术领命退下。
“范吕该不会是看上善堂如今经营的还不错,就想要回去了吧?”叶绯色眸色森然,杀气沉沉。
当初打了严济帆一顿,如今想如此轻松的就要回去,真当人这么好欺负吗?
严济帆看着她气愤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温暖,柔声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范吕要再将上善堂要回去吗?”
“他不就是看着上善堂的经营好了,要……”
叶绯色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她忽然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乔莞尔也要出宫了?”她激动的瞳孔都放大了。
严济帆眉尾上挑,一双眼睛笑意盈盈,明明是说着对自己极为不公平的事情,他的声音却漫不经心:“其实也不奇怪,皇帝的心疾已经被你治好,乔莞尔留在宫中的意义不大,而且如今你在宫外,乔莞尔不会在宫里,这样不利于对付你。乔莞尔是范吕手中一颗重要的棋子,如果能扶持,范吕是不会放弃的。”
“那范吕就能这么不要脸,给出去的东西,死皮赖脸的又要回去?”叶绯色愤愤不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是要把范吕活活咬死。
严济帆顿时觉得自己当初的那顿打很是值得,能有叶绯色这么真情实感的为他打抱不平,记得他所遭受的种种不公,就都是值得的。
“你笑什么,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叶绯色都要被气死了,一转头却看到严济帆坐在那里傻笑,她顿时更气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严济帆手放在唇边稍稍遮掩,干咳一声,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几张纸递给叶绯色,说:“这是今天我来的主要目的。”
叶绯色不解的拿过那四张纸打开看,她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当她看清楚的时候,却当场愣在原地,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严济帆,“这……济民堂和上善堂都是我的了吗?”
那四张纸分别是济民堂和上善堂的地契和房契,而地契和房契上面写的都是她的名字。
这也就是说,那两块地和房子都是她的了,她忽然从一个打工族,变成有不动产的老板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严济帆,脸上缓缓绽出一个笑容。
严济帆亦是忍俊不禁,打趣道:“方才不还理直气壮的说济民堂和上善堂都是你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没出息。”
她小心翼翼的将房契和地契都收起来,嘟囔道:“我这不是没有想的这么周全嘛。”
这也不能怪她,她两次为人都没有买过房子,哪里能反应过来什么房契地契的。
还是这里好,真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严济帆却忽然从她的手中将上善堂的房契拿了出来,说:“回去之后我会和范吕说上善堂如今已经不是我的,而你也不是我的人,要是宋昱或者乔莞尔找上你,你就开个价钱将上善堂卖给他们,但只用给房契,不用给地契。也别太为难他们,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不值得大动干戈。”
他相信以叶绯色的手段,用不了多久,上善堂依旧是叶绯色的囊中之物,而且就算是不卖上善堂,乔莞尔也会重新开一家医馆,不如就将上善堂卖给乔莞尔,还能赚两次钱。
叶绯色继续将三张契书收起来,口中说道:“我明白,我还能卖个友情价给乔莞尔,我能斗倒她一次,还愁斗不垮第二次吗,这钱不过是从我的左边口袋流到右边口袋了而已。”
“你想的倒是清楚。”严济帆笑道。
他还想和叶绯色解释清楚,不想叶绯色自己就想清楚了。
收好了契书,叶绯色抬头看着严济帆,笑容潋滟:“那当然,钱的事情我一向想的很清楚。”
严济帆笑起,下意识的又喝了一口水。
要是想的真那么清楚,也就不会急着把钱还给他了。
两人也不知还说了什么,等回过神,日头已经落到了西边的山头上。
叶绯色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屁股像是黏在凳子上的严济帆,奇怪的问道:“这都要吃晚饭了,大人还不打算回去吗?”
严济帆悠悠然抖了抖衣袖,说:“我特地将房契地契送来给你,你难道就不打算请我吃顿饭吗?”
叶绯色颇有些为难:“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过两日等我安顿好了再请你。”
她这什么都没有,就连米都没有,吃什么?
严济帆也不坚持,起身道:“那你得记着还欠我一顿饭。”
“是啦!”叶绯色晲了他一眼。
严济帆哈哈笑着离去。
叶绯色朝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扬声对请缨道:“请缨,你去旁边的人家问问有没有鸡蛋,买几个鸡蛋回来,我们煮面吃。”
院子里的请缨认命的应了一声,出去买鸡蛋了。
她花了这么多年练就一身的好武艺,到了叶绯色这里,她就是用来打扫屋子和买鸡蛋的,叶绯色也是个人才。
次日,叶绯色先去大理寺点了个卯,之后便直接去济民堂了。
济民堂的大夫和伙计见到她回来都很是高兴,拉着她问东问西,问在宫中的见识。
在宫中她每天都是绷紧着神经过,许久没有这般放松,也是不由得高兴,一边请点着账目,一边与众人说话。
正说着话,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哟,挺热闹的嘛,看来你这出宫之后过得也是不错。”
只是听这声音,都不用眼睛看,她就知道是乔莞尔来了。
众人也都住了口,往门口看去。
虽说是出了榜文,说之前挖人心的不是乔莞尔,而是长得与乔莞尔像的人,可即便是像的人,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也是让人打心底发怵。
叶绯色的目光依旧在账目上,头也不抬的说:“进宫之前我不也是这样过的吗?”
嗯……这种记账的方式好像是不太好,进账与出账都是哪笔账来了就记哪一笔,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看错。
而且这种之后要查账也是不够一目了然。
现在两个医馆都是在上升阶段,若有一日生意做大了,那账目就更难查了。
得重新弄个记账的模板出来才好。
好在这里的账目倒是也没有现代的那么复杂,她一个做会计的姐妹每次出来吃饭都要和她抱怨,说她是在福尔马林泡着,她姐妹则是在各种账户和数字里泡着,难怪她们都找不到男人……
咳咳……好像是扯远了。
“我来是想和你谈谈上善堂的事情。”乔莞尔见她头都不抬,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叶绯色算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搭上严济帆这个奸臣,叶绯色不过是大理寺的一个仵作,早就成为她的替罪羊死了。
那这上善堂依旧是她的,她依旧是京城里唯一的一个女大夫。
这些原本的都应该是她的!
叶绯色总算是抬起了头,故作不解:“上善堂的什么事,这上善堂可是我从严大人的手上买来的,虽然当初钱是我找严大人借的,但是皇上已经帮我把钱还上了,上善堂的房契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
咦?
找严济帆借钱,从严济帆的手上把上善堂买来,她怎么感觉怪怪。
“众所周知这上善堂当初可是宰辅范大人的产业,也一直都是我在打理,只是我不慎被奸人暗算,才会令上善堂也背上污名,谁知道严济帆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上善堂的,你可别逼我说难听的话。”乔莞尔轻哼一声,威胁的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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