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祥之花

青山县城颇为热闹，街道上人来人往。

一路上，陈逸不时观察着街道上的摊贩行人，大多数人头顶飘着的数字都是“0-1”，“1-2”。

偶有带刀巡街的官府衙役，和携带兵器的江湖客头顶数字略高，最高仅仅是“7-8”。

看来这个世界，武者并没有那么多。

宁氏药铺在柳树胡同，规模很小，只有一间小门面。

陈逸径直走进药铺，老掌柜宁良正在给客人抓药。

见到陈逸，宁掌柜笑着点点头，示意陈逸稍等。

陈逸便站在一旁等着。

宁掌柜为人和善，购买草药价格公道，之前陈逸父亲采草药，都是卖到宁氏药铺，现在陈逸亦是如此。

“逸哥儿，这次采到些什么草药？”

忙完之后，宁掌柜笑着招呼道。

“千金藤，芝雪草，云苓花，还有另外一些草药，都有些年份。”陈逸说出几种草药名。

“哦？竟然有芝雪草和云苓花！”宁掌柜眼睛一亮，接过陈逸的药篓看了看，喜道，“前天还有个贵客要云苓花，可惜我这里没有，没想到你采到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看看是多少年份的。”

“嗯，不错啊，这株云苓花，应该有三十多年，还有这株芝雪草，年份在二十年以上...”

宁掌柜从药篓中拿出草药，脸上满是兴奋之情。

陈逸采的草药名贵，年份长久，他作为药商，利润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咦，这...这是...”

宁掌柜突然面色大变，眼睛瞪得如铜铃般，似乎是极为震惊，又带着几分恐惧。

半晌之后，他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快速转身将店铺门关上。

从柜台上拿了块布套在手上，小心翼翼的从药篓中取出一株通体白色，晶莹剔透，状若蘑菇的草药来。

似乎害怕沾染这株草药的气息，快速的将它放在柜台上，然后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离得远远的。

“宁掌柜，怎么啦？”陈逸被宁掌柜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宁掌柜面色肃然：“逸哥儿，这株草药你是从哪里采的？那附近可还有其它的？”

陈逸仔细看了看，却不认识这株草药，想了想道：“应该是在大青山附近的鹰嘴崖采的，当时我只是觉得好看，应该是种草药，兴许能值点钱，便顺手采下来。”

“我记得那附近，唯独只有这一株。”

宁掌柜明显松了口气，然后才如释重负道：“只有一株，难怪可以长到五十年份。”

看到宁掌柜如此郑重其事，陈逸猜测道：“掌柜的，这该不会是毒药吧？”

宁掌柜摇了摇头，“也不算毒药，我只知道它被称为不祥之花。”

“不祥之花？”

砰砰砰！

宁掌柜刚要解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接着便听有人在外面大声喊道：

“宁老头，快开门！”

“该交例钱了！”

宁掌柜皱了皱眉，应道：“这就来！”

隔着布将这株不详之花藏进一个空着的药柜，开门。

只见药铺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穿着捕快袍服，三十来岁的男人，男人身后带着两个佩刀衙役。

这人陈逸见过，是衙门里的捕快王连，管理泰平坊附近几个街道。

宁掌柜小心的陪着笑脸：“原来是连爷！”

王连道：“宁老头，大白天关什么门？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宁掌柜道：“连爷言重啦，小老头只是在教后生识别些草药。”

王连扫了眼陈逸，见他一身乡野少年打扮，便不做理会，转向宁掌柜冷哼一声道：“宁老头，把这个月例钱交一下。”

“好的，您拿好。”宁掌柜掏出五个大钱双手奉上。

王连接过大钱，在手里轻轻掂量一番，道：“不够，还差三个大钱！”

宁掌柜一愣：“连爷，之前不都是五个大钱么？”

王连冷声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县尊大人有令，从这个月起，每家每户例钱涨到八个大钱。”

“啊？”宁掌柜满脸苦涩。

世道如此艰难，例钱还要涨，这可怎么活？

“怎么，你有意见？要不要去找县尊大人说理去？”王连双眉一挑。

宁掌柜赶忙又掏出三个大钱递上去，连声道：“不敢，小老儿哪敢跟县尊大人说理。”

真要去找县尊说理，恐怕县尊大人的面都见不到，就进了大牢！

“哼！算你识相！”王连收了银子，带着跟班衙役扬长而去。

陈逸看着王连头顶“21-22”的数字，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王连只是个衙门里的普通捕快，实力就如此强横。

和他比起来，现在的陈逸，完全不够看！

至于例钱的规矩，陈逸知晓一些。

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商户，想要在青山县城立足，必须按月向官府缴纳例钱。

送走王连，宁掌柜重新关上店门，摇头叹道：“唉，这世道，难啊！”

每月缴纳八个大钱，一年下来将近十两银子，在青山县城并不好过。

“掌柜的，这株倒底是什么药？为什么叫不祥之花？”见到宁掌柜神情稍微缓和一些，陈逸好奇问道。

宁掌柜盯着陈逸，欲言又止，忽地重重叹了口气道：“逸哥儿，你只需知道这是不祥之花，千万不能用手碰触，往后若是遇见，也不要采了。”

宁掌柜的话，透着诡异，让陈逸不明就里。

“宁掌柜，这么说这株草药你不收？”

宁掌柜神情复杂看向那株不祥之花，似乎有几分不舍，犹豫良久终是叹道：“我还是不收了。”

陈逸道：“那，其它药店收不收？我卖给他们去。”

宁掌柜闻言，用异乎寻常慎重的语气，告诫道：“逸哥儿，你如果相信老夫，就不要去找别人卖，更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株草药。”

陈逸越发疑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

宁掌柜语重心长道：“逸哥儿，你就不要问了，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你父亲在我这里卖草药，也有数十年，我跟他是老相识，以我们的交情不会害你的，相反，我不告诉你原因，是为了你好。”

宁掌柜这话，陈逸并不怀疑，既然不能卖钱，那就是废物，留之无用。

“那我扔掉算了！”

宁掌柜道：“不能扔，你回去之后，找个远离人烟之地，将它种下就是。”

陈逸有些迷糊，卖不了钱，还要留着，这是什么道理？

看出陈逸疑惑，宁掌柜道：“留着吧，兴许有一天你成为武者...”

“唉！成为武者哪是那么容易，罢了，你自己处置就是，记住，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你曾经采到过这株草药。”

陈逸总算听出一些端倪，不祥之花对武者有用。

那就更扔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