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驭军如驭下

君氏还镇守漠北的时候，君辞就喜欢混入军营，君勀由最初的驱赶到后来的纵容，让君辞能够安安稳稳留在军中，但她武艺与力量都远超常人，军中的武器和铠甲都不适合她。

能让君勀由她去已是万幸，自不能再央求君勀为她打造兵刃护甲，她只得自给自足。

无论是兵刃还是甲胄，寻常之物都入不了君辞之眼，精良之物便是可遇不可求，价值万钱。

君辞并无这般多的钱财，最后便将目光定在烧杀劫掠的匪寇身上，灭匪灭得大义凛然，搜刮财宝也是片甲不留。

打劫带来的暴利一度让君辞激情澎湃，漠北趁乱而凝聚的匪窝，全部粉碎在了君辞手里。

现下匪寇对于君辞而言又多了一个用处——练兵！

有了先前应无臣留下的线索，以及霍清渠与孟三娘等人对京郊外的搜寻，多少匪窝都逃不开君辞的掌心。

“京都毕竟是皇城，匪寇不多，皆在京都之外。”君辞将一张自己绘制的舆图展开在所有人的面前，上面有她的标注，指尖点在距离皇城最近的一窝匪寇，“此地距离我们营地四十里之外，无朝廷令书，我无权率军剿匪。

此处地势不算难攻，我留守军中，你们带上一什队人，趁夜去，速战速决，一日之内必须归来。”

中护军被君辞重新规划，左右两军军主也就是裨将分别是秦啸和柳城，各有一万人。

一军十幢，一幢一十什，一什十伍，一伍十人，一什便是一百人。

这地方的匪徒，君辞已经让孟三娘夫妻去探了底，一百人剿匪绰绰有余。

若非匪寇掳劫不少百姓，需得安顿，君辞至多只派遣五六伍的人去。

“将军，我去。”赵醇与巫铮异口同声。

君辞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啸：“赵醇主帅，巫铮为副手，要带何人，你们自己点兵。”

“诺。”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应下。

君辞扬了扬眉。

巫铮的反应令她颇为欣慰，他们二人同为幢主，巫铮出身大族，赵醇是寒门。

大半年前君辞刚来中护军，巫铮对门第看得极重，这些日子人倒是稳重了不少，君辞让他听从赵醇的指挥，他竟然一口应下。

二人去准备，柳城虽是裨将，但年岁渐长，多年军中磨砺，最适合关于军中储备，虽然这次去的人不多，但柳城还是亲自带着他们去领军需。

“你缘何不自荐？”等人都走了，账内只剩下君辞、陈腯、霍清渠与秦啸之后，君辞问秦啸。

“这不是将军第一次剿匪，却是中护军第一次剿匪，首战若不告捷，必泄士气。”秦啸如实作答，“将军必不会寻硬茬子，末将便是自荐，将军亦不会准许。”

他好歹是君辞之下的第一主将，也是君辞之下，全军最悍勇之人，如何会轻易就让他出手？

若非中护军实在是毫无作战经验可言，只怕君辞更想派一个什主领着二三伍人去，越是轻松，越能激发观望的士卒下一次面对匪徒的积极性。

其实匪徒远比战场上多数士卒要勇猛，以匪徒来磨刀，军中的长刀一定能锋锐过任何军队。

“秦裨将已懂行军之要。”霍清渠温润一笑。

“军师过奖。”秦啸冲着霍清渠摆了摆手，谦逊道，“我幼时顽劣，少时不训。所学所知甚少，幸而得遇将军，醍醐灌顶，如今才奋发而上，还需潜心笃行，精进不休。”

无论是秦啸的日益稳重刻苦，还是巫铮的不断成熟宽和，都令君辞倍感欣喜：“首次剿匪，除了士气，你可还想到旁的？”

霍清渠端起一旁的酒杯，浅饮了一口，对秦啸投以鼓励的目光。

秦啸原是没有想到旁的用意，君辞这样特意一提醒，他少不得要冥思苦想。

可想了许久只得沮丧开口：“请将军指点。”

“你出身显贵，家中富裕，想不到亦非你疏漏。”君辞含笑道，“我们非是奉命剿匪，原不是他们职责之内。且为了不惊动旁人，又得掩人耳目，夜中疾行，可谓劳身劳神。

且军中士卒多未曾与人搏斗，心中难免有怯意。若无旁的激励，以我军令之威，能遣动他们一次两次，还能一直使得他们英勇上前？”

“是钱财！”君辞提醒到这个份儿上，秦啸如何能够想不明白？

一拳砸在掌心，秦啸对君辞更为钦佩，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们一心想要上战场，即将要面对腥风血雨，君辞自然不能广而告之，对全军都说是为了磨练士卒。

白日里他们的操练远超其他军队数倍，都是因为君辞大量提供优于其他军中的伙食，这才让士兵们心甘情愿。

夜间额外加练，且还是杀匪除寇，有性命之危，若无重赏，难免要引起不满与怨言。

等到赵醇等人带着亲信去平定一次匪寇，从中搜刮大量钱财，君辞不需要全部给他们，只需要给他们两三成，事情一旦传开，保管人人斗志昂扬！

“驭军如驭下，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方为长久。”霍清渠幽幽终结一句。

“若是此处匪徒多财宝，岂不是异常凶残？”秦啸转而问。

若非凶悍彪炳，如何能够积累大批财富？又如何不引人窥觊？

“因而将军派了赵幢主与巫幢主同行。”霍清渠解释。

秦啸有君辞单独传授武艺，巫铮和赵醇也有陈腯额外陪练，两人在军中也就比秦啸武艺稍逊，已经是军中的佼佼者。

她还会派陈腯暗中相助，以防万一。

正如秦啸所言，首战必须大获全胜，不能让军中人看到凶险，心生抗拒之意。

“将军……”秦啸听了，有些欲言又止。

“你若要去提醒他们，便可自去。”君辞明白他心中担忧，他和巫铮胜似亲手足。

仔细看了看君辞，确定她没有阻拦之心，秦啸这才抱拳退下，追寻巫铮。

“将军！”秦啸离去，在门口与阿骨擦身而过，“将军，吕姑娘回来了。”

君辞豁然起身，亲自迎出去。

火浣布实在是让她头疼，眼看着损耗不少，君辞派人去米仓山补给，同时让人带着吕荷华一道，让吕荷华寻个机会接触一番楚善戈，看能否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