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循环

“草！又回来了。”

蕾莎塔摸了摸墙壁上她刻下的痕迹，这是他们第56次回到这里。

他们之前试着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但一直没能走出去。

后来他们通过试探，发现通道的墙壁似乎是安全，哪怕是长时间的触摸也不会发生危险。于是他们就摸着墙壁往前走，确保自己是真的在前进。

但很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还是被困在这里。

最后，他们因为怀疑自己是一直在原地打转，所以在墙壁上刻下了记号。

现在试验的结果很明显，他们就是在原地打转……

“这就是传说的鬼打墙吗？”蕾莎塔丧气地敲敲墙壁，但回音告诉她，这玩意儿不仅是实心的，而且还很厚，“话说我们的提灯呢？如果有光就好了，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迪奥忍耐着眩晕的感觉，烦躁地把玩手里的手枪：“落在停尸间了。那个时候，我们闻到那股奇怪的香味，光顾着跑，就忘拿了。”

“开枪用火光照明试试？”

砰！砰！

迪奥没心情去思考方案的可行性，干脆地射出两枪。

枪口微弱的火光，让蕾莎塔短暂地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笔直的水泥通道，非常普通。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会搞无限循环的灵异地点。

“看见了什么？”迪奥掐了自己一把，强行压下仿佛血液倒流般的不适。

“很普通的水泥通道。”蕾莎塔长叹一声，认命地继续摸着墙往前走，“它们把我们一直关在这里是想干什么？怎么不来攻击？”

“也许是想等到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再趁虚而入。”

“筋疲力尽……”蕾莎塔一愣，“你累吗？”

她满脑子都是找线索，不小心忘了迪奥是人，是会累的。

迪奥沉默片刻，说了实话：“累。”

不仅累，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低血糖了。

人不吃东西的话，能活多久来着？

“坐一会儿？”蕾莎塔指了指地面。

他们说话用的是精神连结，不会发出声音，所以可以扯一些没用的。

迪奥懒得整理外套，直接坐到了地上。

地面很凉，还有些不知道哪来的沙土。

坐下之后，那种心慌的感觉好了很多，头也没那么晕了，但大脑依旧有点懵懵的。

沙沙……

旁边也有人坐了下来。

周围漆黑一片，迪奥看不清坐下的人是谁。

是她？还是……

迪奥举起小刀，随时准备刺下：“你坐下了？”

没心没肺的声音从脑海内传来：“咋的？你能坐，我不能坐？”

“你坐在旁边妨碍爷呼吸。”迪奥松了口气，把小刀放下了。

她没搭理迪奥的嘲讽，关心道：“你累怎么不早说？”

因为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但这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像你这种没用废物，如果没有本迪奥……”

迪奥的话没能说下去，因为身旁的人突然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发丝扫过脖颈，留下酥麻的痒意。

她像树懒一样软软地赖在他身上，肩膀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头颅的重量。

“白痴，别这样。能不能有点警惕性？万一有东西袭击怎么办？”

迪奥往旁边挪了挪，但她一点都没打算改正，像没骨头般倒过来，毫不客气地贴到他身上。

迪奥忽略变快的心跳，呵斥道：“赶紧滚开。”

“小气鬼，休息一会儿都不行。”她低声抱怨，不动如山地继续靠着。

“都什么时候了，认真点。”迪奥想推开她，却不知怎地下不了手。

“靠北，已经滚开了啦。”她的语气很诚恳，但肩膀上的触感告诉迪奥，妹妹是在睁眼说瞎话。

迪奥本想继续赶她离开，但那些刻薄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反正一直什么都没发生，就让她这么靠着也无妨……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一成不变的黑色里失去了意义，只有那熟悉的身体是温暖的支柱。

迪奥望着没有终点的世界，问道：“如果，我们一直出不去怎么办？”

“那就用骰子试试呗。雷电、瞬移、灭魂，总有一个能起作用。”

“万一，都没用呢？”

“那就完蛋了。”她的语气很轻快，“起码能死在一起嘛，也不算很糟。”

和我死在一起，对她来说是好事？

绝望的困境和黑暗的环境滋生了不该有渴望。

迪奥小心地抬手，碰了她的脸一下。

那是极轻极快的触碰，但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幽灵冰凉的体温。

“你会讨厌我吗？”

迪奥试探着，抚摸她的脸颊。熟悉的面庞，给予人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好软……

以前摸起来是这样的感觉吗？最近一直避着她，不太记得了。

“不会啊。”她温柔地回应，带着大海般的包容。

“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迪奥的手指滑到她的唇角。

她对迪奥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仍然信赖地靠在他身上：“那就要看，你做了什么了。”

心跳越来越快，他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听到它跳动的声音。

迪奥吞了口唾沫，手指状似无意地擦过她的唇。

她没有避开，甚至没有动一下。

她这是，默认了？

呼吸微微一颤，滚烫的温度从心脏开始，流向四肢百骸。

手指轻轻用力，压到她的唇上。

软嫩的质感，尝起来会比下午茶的布丁更香甜吧。

“你又想干什么坏事？”调侃的口吻，似嗔似羞。

迪奥压下内心的冲动，有点粗暴地摩挲着甜美的草莓布丁：“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嘛。”她的话带着点撒娇的味道，似乎是在暗示。

“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迪奥揽住肩膀上的人，刚想低头品尝他的下午茶，手却摸到了一大片细腻光滑的肌肤。

她没穿衣服？

突然。

某样冰冷的东西从后面抱住了迪奥。

“靠！”迪奥闪电般地朝背后挥出一刀。

噗嗤！

这一刀很奏效，那个东西立刻松手了。

迪奥一击建功，立刻闪身退开。

遇到未知的怪物，比起近身缠斗，借机拉开距离射击才是上策。

他刚跑了几步，却发现她一直待在原地不动。

“别发呆！有敌人！”迪奥一把捞起她，带着她一起逃跑。

“什么敌人？”她软绵绵地躺在迪奥怀里，声音紧张又茫然，显然不在状态。

迪奥狠狠捏了她一下，吼道：“你是傻哔吗？自己跑，重死了！”

她的声音更加茫然：“我就是在自己跑啊？”

“什么？”迪奥浑身一僵。

像没骨头一般赖在他身上……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没有反应……

她曾经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里——靠北，已经滚开了啦。

已经，滚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