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标准

砰！

想要躲开光剑斩，但没能躲成的玛丽狼狈地挨了一招。淡粉色保护罩上的粉色又淡了一点，恐怕再挨个四五下，罩子就会碎裂。

啪。

“绳子”从地里钻出，在瑅斯伽身后的视线死角处猛然飞起，缠到了他身上。柔软的“绳子”宛如瘦小的毒蛇，一边绞紧它的猎物，一边寻找能够钻进去的任何孔洞。

吧嗒。

骑士及时赶回主人身边，狠狠一扯，把“绳子”扯了下来。它抓住拼命挣扎的“绳子”，将其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绕了好几圈，并打上许多死结。

“绳子”很有韧性，不管是扯还是切，都不容易把它弄断。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瑅斯伽想出了这个打死结的处理方法——既然弄不断，那就暂时把它困起来，给自己减轻负担。

骑士那乱打的死结确实很有用，“绳子”往往要扭半天才能扭开。

看到自己的“绳子”被一根根绑起来，玛丽只能通过取消并再次放出技能，来把它们召回身边。只是，这样做有个很明显的缺点——所剩不多的能量消耗得更快了。

观战的熊也看出了玛丽的窘迫，点评道：“玛丽撑不了太久了……她是真的没藏底牌吗？再不拿出来恐怕来不及了。”

“谁知道呢……之前她告诉我们，那个保护罩只能维持十秒，但今天它好多次都存在了十秒以上。”迪奥的目光落在了装死的丹尼身上，“丹尼，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她有时候晚上会偷溜出去？”

看到迪奥缓和下来的脸色，想搞好职场关系的丹尼硬着头皮开口：“是的。不过一般不会像你们那样，在外面待那么久。”

“一般？”迪奥感觉丹尼似乎话里有话，“有不一般的时候吗？”

“有。”丹尼认真地翻找着记忆，“好像是……五天前的早上。她那天回来得特别晚，连工作都迟到了。”

“也就是六天前的晚上……”迪奥的脑海里闪过了不太美好的回忆。

六天前的晚上，他和蕾莎塔因为想偷尸体，而跑去了停尸间，结果在那里遇到了些诡异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会是和玛丽有关吧？

迪奥琢磨了片刻，但苦于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便只能无奈地将这个没根据的猜想扔掉。

看向和玛丽打得十分投入的瑅斯伽，迪奥决定和队友讨论下自己在意了挺久的另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两次都选了妮可这事有点奇怪？”

熊敬业地捧哏：“怎么说？”

“虫子就不用说了，毕竟它不是人，瑅斯伽选择用它换妮可很正常。只是，玛丽那一次就说不过去了。虽然玛丽先前暗算过他，但后面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成了队友。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能在队友和路人之间，没犹疑几下就选了妮可？”

“可能他小心眼？记恨玛丽？”

“就那么点矛盾，再怎么记恨也不至于在敌人面前翻脸啊……他应该是有一个判断标准。”

“啥判断标准？”

“不知道……可能，跟那个骑士有关。”

迪奥回想着有关瑅斯伽的信息，心里蓦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想。

不知以什么为根据的判断标准……

白光打到蕾莎塔和丹尼身上的威力的差异……

蕾莎塔是在用了石头之后，才拿到的熊，才看见的瑅斯伽的骑士。也就是说，熊与骑士大概率是同一类别的超能力。

而熊抗揍的特性与蕾莎塔没脸没皮的性格又有些诡异的类似。那是不是意味着，这种超能力的获取与本体的性格有关？

说到瑅斯伽的性格……满口仁义道德、自视甚高的傻哔？

这种人，往往有种自成一套的善恶体系，会无视法律与秩序去审判自以为的罪恶，并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

另外，虽然他对玛丽的了解不多，但那个疯子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若瑅斯伽是根据人的好坏来对玛丽和妮可做取舍的话，那样就可以理解这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路人而抛弃实力不错的队友。

只是，如果瑅斯伽也和他一样，因为没有可靠的实际证据，所以只能通过外在表现来对玛丽的好坏进行分类的话，那么瑅斯伽在做选择时的坚定态度就不合理了。

以瑅斯伽的性格，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一个只是看着像坏人的人出手，应该会表现出更激烈的犹豫与挣扎。

换言之，瑅斯伽能通过某种他本人觉得可靠的方式，知道玛丽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么，这里就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骑士的能力和“善恶”有关。它不仅能看到人的善恶，还能……

“丹尼。”迪奥唤了正在苦哈哈地舔伤口的大狗一声，“你有做过什么坏事吗？老实说，很重要。”

丹尼抬起头，看到迪奥眼里的探究，忍不住把头低下，吞吞吐吐道：“有是有……”

丹尼躲闪的样子让迪奥有些意外。

他之前还觉得这蠢狗应该没做过什么坏事来着。难道他把骑士的能力猜错了？

幸好没说出来，不然蕾莎塔肯定会笑他三天。

迪奥打量着耷拉着脑袋的丹尼，催促道：“说。”

丹尼把头低得更低了：“小时候偷了老爸十块钱去买辣条。全买了，二十多包，差点没把我吃吐。后面被爸妈发现了，被男女混合双打，屁股肿了一个星期。”

丹尼的坦白听得一脸淡定的迪奥瞳孔地震。

在他心里，这级别的东西别说是坏事了，连游戏都算不上，存在感就和一百天前吃的面包差不多。

迪奥无奈地扶额，耐着性子追问：“还有呢？”

“没了。”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

“呃，还有用梯子去外网看人和马……”

“不是，有比偷钱更严重的吗？”

“没了……”

迪奥又追问了几次，确认了丹尼没在撒谎后，便把他的推理告诉了同伴。

蕾莎塔挠了挠头，眼睛里冒出问号：“你是说，骑士可以看到人的善恶，并借根据此人作恶的程度，增强其对恶人的攻击力？”

迪奥点头道：“普通的挥剑不知道，但它的光剑斩应该是有受到影响的。不然不好解释为什么光剑斩对你和对丹尼的杀伤力会差那么多。你还记得光剑斩砍到树上的样子吗？因为树是没有善恶之分的，所以砍到它上面，威力自然会比砍到你身上小。”

“这……说是能分辨善恶，但善恶的标准又是怎么定的？”蕾莎塔认真思考了一番，觉得不太能接受。

“谁知道呢。”

迪奥看着伤痕累累的银色骑士，眼里满是不屑。

“这个所谓的标准，是他自身的善恶观？是法律？是全知全能的神？还是某些人类意志的集合？哪怕是有着条条框框的法律，也算不上公正，不然律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蕾莎塔沉吟片刻，回道：“而且法律也会受时代和社会的制约……几十年前，偷个勺子都是死罪来着。现在看上去罪无可赦的罪行，说不定在未来连判刑都不够。”

“如果他的能力真是这个的话，未免也……”迪奥顿了顿，轻笑一声，“太傲慢了。”

轻蔑的笑声落下，两人一狗陷入了沉默，场上只剩下玛丽与瑅斯伽的打斗声，和妮可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