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抄家灭族舒胸志，欺上瞒下不觉迟（10）

腻歪！

乾元帝这会子的唯一感受便是腻歪；

照理来说，他贵为九五至尊，压根不会有这般感受，然王土旺这厮就似那可劲往楼下丢撑窗木棍儿的金莲妹妹，他赶走一个，又有痴汉上赶着趟儿往近前凑；

篱笆不牢，篱笆不牢啊！

不过他本就打着这般主意，纵心里腻歪，亦装出皱眉的沉思模样，不住轻点头；

“王土旺啊，资历尚浅，然战功有目共睹，倒也压得伏将帅。”

“陛下，微臣以为，王土旺年岁尚浅，充作判部事为时尚早，不若以兵部侍郎事之，况判部事之位，终须才学兼备之士方可胜任啊！”

殿下，出言举荐王土旺的史思明朗声建议；

从始至终，朝堂上下皆在考虑那王土旺官职高低，竟无一人质疑他不过二十有二的年纪，适才加冠两年而已；

有道是不知者不言，那起子未曾接触过王土旺的官吏，光听此子能为，便知其不是好招惹的，等闲不会开口阻挠树敌；

然接触过王土旺的人皆知，此子有勇有谋，压根不能以常理度之，故不觉年幼不可信；

史思明之声回荡大殿，殿内群臣沉吟点头；

兵部虽掌兵马，暂且由那虎贲镇压，然日后终需文官坐镇，史大人此言中肯；

无论党派，以文压武乃是他等共同观点，无可反驳指摘；

殿上，乾元帝亦认同点头；

兵部，主官为兵部判部事，又唤兵部尚书，副官兵部侍郎，其次便是左右司郎中、员外郎，此番安排倒也合理，以王土旺作副官，暂领主官之职，很合理。

想到这里，本就打着这主意的乾元帝微微颔首，道：

“来人，宣王土旺进殿！”

话音儿落下，礼官唱报，接着便是殿外黄门，一重重唱报自内而外，直至景阳门；

紫宸殿外八百步，咱土哥被唱报惊醒，猛打哆嗦，悄摸哈欠一声，这才砸吧着嘴，快步出班，迎向寻来的小黄门；

“王大人，殿下宣您进殿，速速与咱家去吧！”

“劳烦公公带路！”

一声招呼，王土旺在周遭或含蓄、或羡慕、或玩味的视线中，跟着黄门太监，快步向那紫宸殿走去。

待入了紫宸殿，王土旺大步上前，直奔殿中，对着皇帝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末将王土旺，见过圣上！”

话音刚落，殿内角落里，秦烈武面皮一皱，苦哈起了脸；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鞭响，就瞧殿下雕龙金柱前，礼官猛抽礼鞭，大声呵斥；

“大胆王土旺，大礼何在！”

这厮泼皮无论跪礼、称呼、自称，皆错的厉害，搞的这礼官也不知从何纠正起，只能用这话呵斥于他；

而下头，泼皮出身的王土旺哪晓这些，虎眸一瞪，恼怒反驳；

“好狗货！某乃行伍，以军礼见天下兵马大元帅何错之有！

来来来，鞭子给某，瞧某不抽死你！”

这话一出，不仅礼官被其吓了一跳，便是殿下群臣亦面面相觑，直拿惊诧目光瞅这厮胆大包天的混不吝；

而殿上，乾元帝知他粗鄙，况他本就只把王土旺当兵使唤，越纯粹越好，外加天下兵马大元帅之称也颇合他心意，最后又为表亲厚，面上压根无丁点怒色，竟做起了和事佬；

“行了，国事为重，许你军礼见朕！”

这话一出，下头秦烈武面色一松，而搁最前头的韩平，却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些什么；

“王土旺。”

“末将在！”

“你以为朕招你何事？”

大殿之上，乾元帝倒似拉家常一般问起了话，虽有失礼仪，然乾元帝本就不是甚明君；

自打上一个搁帝王起居录上瞎写的左起居舍人李直被他打发回家种田后，这厮便愈发放飞自我；

而下方，王土旺心头大概有些许猜测，然他虽不通政治，却晓人心，压根不猜，只扮出狂喜模样，愚直道：

“圣上要对契丹动手？还是西夏？其实大理也无甚问题！

某虽不才，愿为元帅先锋步卒，攻城略地，取敌军人头来献！”

这厮杀才一开口，杀意纵横，直叫周遭挨得近文官几乎闻见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大骇。

殿上，乾元帝哈哈大笑，面朝群臣，指着这杀才笑骂；

“整日就知到处招惹，殊不知若无文景之治，哪来的汉武之兴，朕大乾不过休战二年，哪经得起你这般好战！”

字里行间皆是责怪，语气中却竟是喜爱；

下方，群臣纷纷应和，犹以计相郑玄首当其冲；

“陛下圣明！国虽大，好战必亡，百姓尚需生息，贸然开战，恐生灵涂炭！”

“是啊是啊，以和为贵，吾等大乾繁盛远超辽国百倍，只需砥砺发展，日后国力碾压辽国易如反掌！”

“郑大人所言极是，那辽国虽纵横千里，民口却不足百万，时间在吾等大乾，战场硬拼，殊为不智啊！”

朝堂之上，不乏软膝盖之辈，一时间众说纷纭，直把韩平等一众主战派说的面色发黑；

眼瞅着又要为是战是和争论，乾元帝直接了当开口打断了殿下嘈杂；

“肃静！”

一声低喝，乾元帝随即望向殿下土哥；

“王土旺，朕问你，若封你兵部侍郎，可有信心办好差事？”

“没有！”王土旺老实摇头；

“圣上若需某收拾兵部将领官吏，臣让他等一手一脚都可，然也仅仅如此了！”

“你到有自知之明！”

乾元帝不知是赞还是讽，这般答道；

“若只叫兵部官吏伏你呢？可办得到？”

“那自是无甚问题，臣只管与他等比较军功，伏便伏了，不伏便出去捉单厮杀，总碍不着公务。”

他这话一出，殿内衮衮诸公各个嘴角抽搐，只觉斯文扫地不过如此；

然这大乾非大唐，无那魏征之流悍然直谏，纵是觉着这厮无礼，亦无甚人愿意出来树敌；

况军中本就较量军功，不说别个，便是秦烈武这等久戍边关之辈，对王土旺的能为亦是心服口服的。

武无第二，莫扯闲话，有能为就下燕云十六州，否则便闭口缄默。

兵部初整合，里头大多都是行伍出身将领，王土旺掌之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