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官场

采办好的食材都按照采薇要求妥善保管。

“几位跟我来吧！”

海主事想带他们到宋大人准备好的房间歇息，他现在正在处理公务，稍后就过来商议明天的菜式。

采薇说他们已经自己住进客栈，不麻烦宋大人，他们就在这里小坐片刻就行，等大人处理完公务再谈也不迟。

海主事留下一名女仆，要她悉心伺候。

让他们安静坐在这里，采薇也坐不住，既然宋大人不在，他们提议先去后厨看看，采薇拜托女仆带他们到后厨。

不愧是官家后厨，这里的布局比县城的酒楼都要别致，看来宋大人也是喜欢美食，不然也不会把后厨精心打造。

放在筐里的食材，也是比较高档的食材，很多应该也是从外地买回来的，更多是一些便于保存的干货，一般蔬菜放置时间过长就会腐烂。

“姐，想好了明天要做什么菜了吗？”

“菜式是预备了一部分，还没有决定好！等见了宋大人就有结果了！”

正如她之前说讲，要充分了解食客，才能做出符合他们心意的菜式，纵然自己做菜本事再高超，不能按照别人的心意去做菜，都是失败。

“说得好！不愧是新时代的厨尊！”

宋大人突然出现在门外，还没进来就听到采薇这番话，看来他选择采薇来掌勺是押宝对了。

之前不管是柯蓝清还是金大厨，他们也为自己料理过席面，但大多是按自己喜好去做，从来不顾及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视为厨尊，能做出让别人喜欢的菜。

采薇这番言论，无疑说到宋大人心坎里，这样的厨尊才算得上是合格的厨尊。

他们都站起来，给宋大人作揖，宋大人回礼后，让他们到内堂就坐，跟采薇聊他自己平生最爱的味道。

宋大人说他还是书生时，有一次进京赶考，在一家小摊铺吃了一种类似煎饼的食物，到不是普通的煎饼，里面还大有文章，当时没有细问，等他考试完毕，想要回来再吃一次，结果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摊贩。

“后来我也去过那里，也吃过一些看着类似的饼，但都不是那种味道，我至今都在思念那种味道呢！”

“大人是否方便描述一下那种饼是何滋味吗？”

那种饼挺厚，里面包裹了一些蔬菜肉食拌，还有酱汁，咬一口，汁水粘在舌尖，瞬间就能感觉到神清气爽，蔬菜肉食拌咬在嘴里，跟饼焦脆的外壳相融合，嫩滑爽口外加酥脆鲜香，让人回味无穷啊！

宋大人回味着，看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一种很不常见的小吃，叫做九里糕，它还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叫做状元饼。”

“对，我想起来了！就是九里糕！没想到采薇姑娘也知道这九里糕，想必也是会做了！终于随了老夫多年的心愿啦！”

“姐，为什么会叫九里糕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九里糕是一位农民发明的，因为他每天要挑着担子走九里路才能到集市，所以把这种糕点叫做九里糕。

有一次，一位书生进京赶考，路上丢了钱袋，快要饿死了！农民给了他一块九里糕，这才捡回一条命。后来这位书生考取状元，为了纪念曾经给他生命的九里糕，就给他取了状元饼这个名字。

“不过后来，不知为何，这种状元饼就没有再出现了！”

这九里糕是京城之物，想不到应采薇如此熟悉，不愧是厨尊，真是什么都知道。

当然这一切都是从聂锦程那里学来，他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

看来马上就能再次体味那种缺失已久的状元饼的滋味，宋大人当然喜上心头。

宋大人也跟她说明这次为何会点名要应家小馆来做席面。

这可是他在靖安县最后的任期，原本没有做出政绩就要继续留在这里做县令，但采薇这次揪出有人非法贩卖罂粟，还以罂粟入食坑害百姓，这种事落在他身上，阴错阳差的为他晋升提供了条件。

这次州府派人下来，就是要核实这件事，一旦得到证实，他就可以去到州府任职，能平步青云，应家自然是首功，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应家小馆就是我的福星，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宋某人哪有今天的机遇呢！”

“宋大人您言重了，我们也没做什么，您治理靖安县得当，升迁这是上天注定的，我等可不敢贪天之功啊！”

采薇当然也说了一些客套话，跟聂锦程在一起这么久，早就学会察言观色，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

宋大人被这么一捧，自然打心眼里高兴，有时候这种不做作，不浮夸的赞赏方式，大多数人都受用。

采薇随后又跟他打听几位州府的官员有何喜好。

几位州府官员对吃倒是没什么讲究，唯独喜欢新奇之物，特别是美食，特别喜欢跟人探讨美食的内涵，若是能做到这一点，就能让他们满意。

“这次厨宾斗厨，我也听海主事提起过，你那个什么青龙过海、昙花一现都是别出心裁，就按照那种套路来就行！”

“我明白了！多谢大人指点！”

知道几位州府官员的喜好，采薇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哪些菜式，既然食材已经准备妥当，那就先回客栈再去琢磨一下，一定做出让几位州府官员满意的菜式。

回客栈的路上，采兰还是搞不清楚，就算姐姐做菜好，于情于理也应该请当地人来做，金大厨再不济也是资历老的厨尊，请他做菜也不会掉价，宋大人为什么还费劲吧啦大老远找她们掌勺。

除了刚才说的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做菜，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吐槽。

听了采兰的疑问，聂锦程走上前来替她答疑解惑。

“小妹！你听说过这几句顺口溜吗？小吃小喝小办事，大吃大喝大办事，不吃不喝不办事吗？”

“没听过，这几句话有什么玄机吗？”

“宋大人这次所谓的政绩，只是一个方面，但是不能保证他一定能够升迁，要是他在投其所好，把另一方面也打点好了，那又是什么结果呢？”

聂锦程是个明白人，他本就是出身宦官世家，这些东西司空见惯，宋大人的意思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呢！采兰既然问起来，他当然有心提点一二。

采兰低着头想了一阵，突然明白姐夫这番话的内涵。

政绩虽然摆在那里，但是算不算还得州府那些官员说了算，只有把那些官员打点到位，他才能获得升迁，这就是他请姐姐来掌勺的原因之一。

再有，他也说过，其他两位大厨只会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做厨，不能迎合他们的兴趣，他自然找不到切入点，而姐姐恰好是能迎合那些官员心理的厨尊，所以才选择让他们来掌勺。

“聪明，就是这么回事！”

聂锦程直言，这就是官场，虽然无伤大雅，也不存在什么大奸大恶，但这就是风气，只要是官场之上就避免不了这种风气。

“听你这么说，我都有理由相信你就是来自宦官世家，不然怎么知道德如此清楚。”

九里糕这种吃食来自京城，姐姐自然不可能知道，完全拜姐夫所教，这么看来，姐夫很可能就是来自京城的官宦世家。

“我猜的对不对？”

“你疯了！这么大声，不怕被别人听见吗？”

苏醒听到采兰说姐姐的本事都是姐夫教的这些话，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把真相捅出去，他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疏忽了！”

“别乱说了，我们先回去吧！”

他们偷偷看了一眼周围，好像刚才说的话并没有引起谁注意。现在留在这里不合时宜，苏醒拉着采兰，赶紧回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