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就当做好事

一位老妪扶着老头子，脚步缓慢来到采薇家，想让采薇家给老头子做一份药菜。

老头子的病症是肺痨，已经十多年的老毛病，这可是被诸多医馆诊断为绝症的病，根本没办法治疗。

古时候一旦得了痢疾、天花这种病，大概率已经被认定为死期将近，肺痨这种病症也在其中，因为知道老头子病因，多家医馆已经拒绝为老头子诊治，生怕在哪天在自己医馆出了事，被家属讹上。

老妪这些年为了给老爷子治病，跑了许多地方，一生的积蓄散尽，也没能换来老爷子的身体康复，加上医馆对他们避而不见，两人几乎都绝望了。

最近听到采薇家有食疗的方法，老妪喜出望外，不管能不能治好老爷子的肺痨，也要孤注一掷，不给自己留遗憾。

两口子来到采薇家门外，伙计见他们衣衫褴褛，怕影响到店内客人用餐，拒绝他们入内，一看吃不到采薇家的药菜，马上就伙计跪下了。

老妪在门口哭哭啼啼，惹得一众食客都走过来看热闹，街边的行人也驻足停留，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你们行行好吧，我老头子是真的走投无路啦！”

老妪哭天抹泪，看样子非要让老头子吃上药菜，伙计看这样子也不是办法，他们在这里，采薇家不好做生意，跟她好说歹说，老妪就是不走，伙计随即叫来大堂另外两个伙计，要强行给他们拉走。

“别这样吧！老人家磕了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不就给他们一点吃食吧！看他们也挺可怜的！”

伙计也觉得有道理，要是出了事，被子女找上门来，肯定坏了东家的名声，有伙计马上跑回内堂，把他们刚重新上架的时令小吃装了一点，放到老妪手里，让他们快走。

但是老妪这个时候突然嚎啕大哭，说她老头子快死了，想要让采薇家东家亲手给老爷子吃药菜，她坚信老头子只要吃了采薇家的药菜，肯定会痊愈。

不止如此，老妪还想亲眼见到东家，让她帮忙！

现在后厨正是忙碌之时，采薇可没空出来跟她见面，老妪软硬不吃，非要引起采薇注意，她知道这采薇家的东家是个重情义，心善的女子。

“我真的想见她！今天若是见不到她，我死也不会离开的。”

伙计被老妪吵得没办法，只好来后厨跟东家报告，门口有一对老年夫妇，吵着嚷着要见东家。

采薇放下手里的活，跟夫君一起走出后厨，来到门口，老妪见到采薇，马上扑过去拉住她的手，哭天抢地，让采薇无论如何都要救她老头子一命。

采薇扶起老妪，聂锦程则扶着老爷子，当老妪抬头，聂锦程这才发现她就是丰谷村那位种植帝王豆的老妪。

终于见到采薇了，老人家破涕为笑，让采薇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她老头子，她说自己没有钱，只剩下一堆豆子，若是可以的话，她愿意把所有豆子都拿来抵药菜钱。

采薇也对这位老人家有印象，想起来她就是那位卖豆子的老人家。

话说回来，时令小吃是分时候吃的，如今豌豆黄云卷也不是现在这个时节吃的，那些帝王豆买来也没用啊！

老妪把老头子的情况告诉她，一直在那里苦苦哀求，现在他们除了一堆帝王豆之外，也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

为了不影响酒楼的生意，采薇把两位老人家带去后院，跟他们说现在真的不需要，等下次到了这个时令，肯定优先考虑他们的豆子。

老妪很会借坡下驴，问采薇是不是愿意救老头子，采薇只是以为他们生活困难，若是一般的小病还没什么，她问老妪老爷子得了什么病时，老妪回答是肺痨。

肺痨！！！

采薇吃了一惊，扭头看着夫君，肺痨这种病可是大病，基本宣告这位老爷子没得救了，就算她同意给老爷子做药菜，也不可能医好他，这种病连医馆都治不好，何况是药菜呢！

“老人家，这肺痨可是……”

采薇欲言又止，直接说出来也不合适，于是用很委婉的语言表达出来，老爷子这病很困难，但是老妪坚持要采薇给他做药菜，她似乎是抱着一个信念，采薇家的药菜肯定可以治好肺痨。

老妪根本不给采薇说话的机会，看样子是想让她答应下来，采薇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找庞师傅来瞧瞧，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治这肺痨。

伙计把庞师傅请过来，采薇跟他说了一下老爷子的基本情况，庞师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老爷子坐过来，自己先给他把脉，看看脉象。

庞师傅表情看起来很淡定，期间又跟老妪问了什么问题，老妪都如实回答，站在旁边的采薇跟夫君都不知道他到底问了什么。

眼下想太多也没用，只能等庞师傅诊断完之后再做打算。

“东家！”

庞师傅终于走过来，采薇迫切想知道老爷子是不是还有得救，庞师傅把采薇跟聂锦程拉到一边，轻声对他们言明：

“老头子这病治愈是不可能，但我可以想办法让他多活两年，可是……”

“可是什么？”

庞师傅顿了一下，还是说了，若想给老爷子续命，需要的药菜稀有且昂贵，就凭他们那样子，也不像是出得起钱的人，所以还是请东家放弃。

“那需要哪些药材呢？”

“海圈草、白茯、丁纏香、龙麞、火梴芘、风欑……”

采薇倒吸一口凉气，这些药材不仅价格昂贵，在市面上也不一定找得到，就算能集齐，花费至少也在百两银子之内，这么多钱，老两口后半生这十几年未必能攒齐。

“东家，我知道你是好心人，可这是百两银子，不是一两银子，所以我建议……”

不用说，庞师傅的意思肯定是要采薇别爱心泛滥，有些事不是不去做，而是值得与否，一位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之人，真有必要花这么多钱，只为换取他一点点苟延残喘的性命吗？何况还是用他们的银子。

采薇还没来得及开口，聂锦程就把娘子拉到一边，对她说：

“就帮他们一把好了！”

其实庞师傅说话不是没有道理，百两银子的花费不是小数目，不能说庞师傅没有爱心，确实是一个值不值得的问题。

聂锦程也很有意思，马上走到老妪身边，说他们答应给老爷子治病，也把药材的稀有，跟需要花费巨额费用跟老妪言明。

“一百两银子，这可如何是好？小伙子，我们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啊！”

“不需要你给钱，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聂锦程神神秘秘在老妪身前说了几句，老妪脸上露出笑容，连连点头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们把需要的药菜集齐了，就来丰谷村找你！”

老妪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她扶着老头子走过来，给采薇和聂锦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采薇家。

“庞师傅，那药材之事，就麻烦你处理了！”

庞师傅好像不太高兴，他不理解聂公子为何要答应老妪这个要求，这个冤大头也做得有点不可思议。

庞师傅黯然离开，采薇也有点不明白，但是她理解夫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想知道夫君这么做目的何在。

“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是觉得我不应该做滥好人吗？”

“你刚才跟老人家说的话？”

“我也没说什么，只是答应她收下那些帝王豆罢了！”

可眼下根本不是吃豌豆黄云卷的时节，现在弄那么多帝王豆有什么用，总不能是放在仓库里占地方吧！

采薇虽然没有说话，可那表情就是这个意思，聂锦程递上一杯茶到娘子手里，跟她说：

“就算不能做时令小吃，这帝王豆还有别的妙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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